接到消息,林夫人心急不已,一刻都沒有耽誤,便趕到皇后娘娘的宮中了,看到皇后就這么在大殿之中急得直打轉,林夫人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皇后娘娘您請先冷靜,我想,能夠有膽量抓走太子,必定是想從太子身上得到些什么好處的,否則,大可以直接用死士當場擊殺太子的,所以,我相信再過不久,便會有消息傳過來,提出他所想要到的好處,只要我們按照他的話去做,我相信,他人也不敢真的對太子怎么樣的,太子殿下一定會平安歸來。”雖然只字未提自己的女兒林倩兒,不過,林夫人知道,救回太子便是救回了自己的女兒,他們兩個孩子現在便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只是,她雖然如此的安慰著皇后娘娘,自己的心里卻完全沒有底。
“對、對,林夫人,你說的對,我現在應該冷靜下來。”皇后娘娘停下腳步,臉色卻青白得嚇人,完全沒有主張地問林夫人:“可是,我們總得做些什么吧?現在應該怎么辦?”
看她的樣子,林夫人就知道皇后娘娘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皇后娘娘,您現在應該寫一封密函,派人將此事告知給皇帝知曉。”
“對、對、對。”皇后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都忘記了,完全就沒有了主意,聽林夫人這么一說,趕緊去書桌邊寫信,她的手都是顫抖著的,柔蓮公主一邊哭著,一邊幫母后磨墨。
林夫人看著亂成一團的母女二人,也是滿心的憂慮。
又過了半日,還停留在宮里的林夫人突然就接到了府中來報,說是林寒星回來了,這個消息讓她振奮不已,林寒星竟然回來了,想必是找不到南若月,所以回來請太子幫忙,可是,他卻不知道,太子此時已經身陷囹圄,不知兇吉了。
不過,有林寒星在,一切似乎就有了希望,林夫人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在不驚動朝臣的情況之下,救回太子。
林夫人和皇后趕緊將林寒星急召進宮來,將南若月的下落以及太子現在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林寒星聽了,又憂又喜,喜的是南若月竟然被了塵師太所救,現在人已經沒有事了,實在是讓他有一種劫后重生的感覺,憂的是太子殿下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從小到大最摯愛的好友生死不明,讓他的心里又壓上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
然而,眼下別無他選,只有靜靜地等著俘走太子的人向宮中傳來消息。
果然不出林夫人的所料,第二天的中午,便有人向宮中傳來了消息,說是讓景帝三日內撤走留守在黑水河的官兵,后退回三山關,并且放回所有黑水河一役被俘的遼軍,只要達到了他的要求,便可以保證太子平安無事。
此信傳來,林寒星便知道是誰在其中搗鬼了,怪不得他在黑水河一役中一直都沒有看到耶律雄才的身影,想必他來了一招釜底抽薪,潛入了景朝國都,還趁機俘走了太子。
“又來這一招,當時,這個耶律雄才便是俘我不成,差點兒害死了月兒,現在又故技重施,想要利用太子來威脅皇上。”林寒星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咬著牙:“我定要抓住他不可!”
“星兒,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三天之內,如果沒有辦法滿足他的要求,太子殿下便會有危險了。”林夫人焦慮地說著,還小聲地在林寒星的耳邊提醒了他一遍:“你的妹妹倩兒也在。”
林寒星看了林夫人一眼,他如何不知道,就算倩兒不在,他也會盡全力地去救回太子。
“眼下皇帝不在宮中,卻只有三日的時間,三日時間只夠將消息傳遞到皇帝那里,等到他下令回來,三日時間早就過去了。”林寒星緊擰著眉頭:“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出太子,便是調動皇上大內供奉,它的力量,或者可以找出耶律雄才的藏身之地。”
“可是——”皇后娘娘犯了難:“沒有皇上的口諭或者他的令牌,沒有人可以差使得了大內供奉啊,就算是我,也不例外。”
林寒星看了皇后一眼:“我們需要皇上親賜的一塊金牌,我正有這么一塊,不過,令牌如今在月兒手里,我必須要先見到月兒才行。”
“那就好辦了。”林夫人大喜過望:“我知道了塵師太現在人還滯留在京城,想必南姑娘也與她在一起,我現在就讓人去請她們過來。”
“真的嗎?”想到能夠馬上就見到南若月,林寒星的心情也是激動不已,他前去便抓住了林夫人的手:“娘,我和他們一同前去見月兒。”
“好——”林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林寒星已經迫不及待地沖出了門去,她只好搖了搖頭,心想,看來,老爺想要阻止兒子和南姑娘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看他這副樣子,早已經認定了這個姑娘,生生死死也定然是要在一起的,不如隨他們去吧!
京城繁華,茶樓酒家林立,各式的商鋪臨街而立,凡是你能夠想得到的,這里都有。
而有一家客棧,靜靜地矗立在京城湖東的水畔,依水而建,因為遠離主街而顯得有些冷清,而南若月和了塵師太正是喜歡這樣的地方,了塵師太進宮見過皇帝之后,拒絕了皇帝的邀請,毅然離開了皇宮,借住在這家小客棧里,一邊等著林寒星的消息,一邊調養南若月的身子,如今過去了不少時日,南若月的身子也已經大好了!
夏天就這么悄然地到來了,南若月身著一件湖藍色的夏裝,梳著清麗簡單的發髻,臨水而立,靜靜地看著水面上兩只嬉戲游水的野鴨子發著呆。
她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林寒星了,只知道他為了去尋她而不知所蹤,她的心里是甜蜜而焦急的,雖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卻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回京城來的,那么,她便安心地在這里等著他。
只是,等一個人的心情也是煎熬的,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心里的牽掛與思念也滿脹了起來,人也變得越來越愛憂愁了,有時候會畫幾幅畫來打發這樣閑適的日子,有時候,也會吟一兩首詩,詩里滿滿的都是相思,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得很,原本是瀟灑自在的江湖兒子,現如今卻為了一個男人而變得酸溜溜的。
“月兒——”一聲淺淺的呼喚就在身后,南若月聽到了。
可是,她沒有回頭,她知道,這一定是自己的假想,她曾經無數次地幻想過林寒星回來,在她的身后,叫她的名字,這連在夢里,也能夠聽到他這樣低沉而又有磁性的聲音,一遍一遍一喚著她:“月兒——月兒——”
她已經習慣了,只以為是自己耳朵又虛了。
“月兒、月兒——”那個聲音,再度固執地響了起來,音量又大了一些,而且越來越大。
簡直是太真實了,南若月終于忍不住回過頭去——
一個緊緊的擁抱,溫暖而踏實,一把將南若月摟進了懷里。
“寒星?”南若月恍如在夢里,可是,如果是在夢里,那這個夢也未免太真實了一點吧?她不僅僅聽到了他的聲音,還看到了他,感受到了他的溫度,南若月伸手摸了摸,幾番確認,終于明白自己并沒有在做夢,他是真實的,他回來了,她的寒星回來了——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第一次,林寒星的眼睛都紅了,委屈得像個孩子,他不想讓南若月看到他的脆弱,他簡直要流下眼淚來的樣子,于是更加緊密地抱住了她,幾乎想將她就此嵌入自己的懷里,嵌進自己的心里。
南若月聽出了他聲音里濃濃的鼻音,因為不僅僅是他,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滑落下來,她摟著林寒星的脖子,久久地不肯放開,被太陽照到的銀光閃閃的湖面,在她的眼睛里幾乎都看不清了。
“我一直都在這里——等你!”一個尋,一個等,他們花了太多的時間去錯過彼此,不過,謝天謝地,她還活著,他也安好,他們未來的時間會更長,南若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吞下眼淚,那眼淚是喜悅的,是感動的,是甜蜜的:“對不起,寒星,是我讓你擔心了,其實我——”
“什么都不用說了!”林寒星伸出手指,擋住了她的唇,聲音嘶啞地在她的耳邊呢喃著:“月兒,我現在只想感謝上蒼,讓你還活著,讓我的生命又重新有了意義,所有的一切,都敵不過這些。”
已經有些炙熱的陽光下,他們如此緊密地相擁,讓來來往往的行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可是,林寒星和南若月卻誰也顧不得了,他們的世界里沒有了任何人,只剩下了彼此。
客棧的二樓,了塵師太就站在窗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的嘴角,不由地露出了微笑。
“阿彌陀佛,謝謝老天爺——”她輕輕地唱頌著,為了他們的劫后重逢,也為了他們的相愛而心存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