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亮了,可是,南若月卻一夜未眠,站在窗口,眼看著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她的心里好像有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下,又像是有很多的貓爪在抓,讓她坐臥不寧。
從陶進峰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很晚了,她和宋大海還有林寶兒簡單解釋了一下林寒星的去處,便吩咐他們洗個澡去睡了,原本宋大海有些不放心林寒星獨自去往仙女廟,想要去尋他,可是卻被南若月攔住了,林寶兒便調(diào)侃著說自家少爺想去仙女廟,不過是想見見那位叫靈熙的小仙女,讓他不要這么不識情趣,跑去打擾他們。宋大海也覺得林寶兒說得有道理,便沒有再堅持。
不過,他們兩個都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呼呼大睡了,南若月卻怎么也睡不著了。林寶兒雖然是用開玩笑的語氣在說這些話,不過,卻深深地戳中了她的內(nèi)心,因為林寒星對那個叫靈熙的巫女,真的是特別的關(guān)注。
她是美麗的,她是超凡出塵的,她是聰明慧黠的,這些詞語不停地在南若月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都是林寒星對她平日里的褒贊,她當(dāng)時不以為意,不過,現(xiàn)在想想,卻覺得十分的吃味,想一想平時他都是怎么評價自己的,說自己冷得像一塊冰,沒有人情味,更沒有女人味,還總是和她吵架,以刺激她、捉弄她為樂,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看來,林寒星是看上這個叫靈熙的巫女了,而自己,對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南若月沮喪不已,這樣胡思亂想著,天便大亮了起來,經(jīng)過昨天晚上的那一場狂風(fēng)暴雨,外面的院子有些凌亂,地上泥濘得有些厲害,不過,太陽微微地露出了笑臉。
“咚咚咚——”有人敲門的聲音,可是陷入沉思里的南若月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走過去打開了門,門外站著鐵塔一般的宋大海,帶著他那一貫有的憨厚笑容,客氣地問:“南姑娘,不好意思,這么早就來打擾你,不過,我看你起得也蠻早的嘛!”
南若月勉強地笑了笑,她哪里是起得早,根本就沒有睡好吧?
“沒關(guān)系,我也沒有睡意!”
“那個,南姑娘——”宋大海再遲鈍也能夠感覺得出來南若月的不悅,不過他卻猜不透姑娘的心思,撓著頭,陪著小心地說:“少爺他一夜未歸,雖然林寶兒說他不會有事情的,可是我的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所以來找南姑娘您,希望您能夠和我一起去一趟仙女廟,看看少爺?shù)降自诟墒裁矗俊?
“我不去!”南若月想都不用想地便拒絕了:“人家一夜未歸,說不定是和靈熙聊得很開心,我們現(xiàn)在跑過去打擾人家,林寒星一定會怪我們的。”
“話是這么說沒有錯,不過,你們都忘記了陶家村的規(guī)矩了嗎?他們的巫女是不能夠和男人單獨接觸的,之前的那個巫女,因為和男人有染,不是被逼得自殺了嗎?如果少爺真的和靈熙有私情的話,那么要是被人知道了,少爺一定會被村民們詬病的,雖然說我們并不怕他們,不過,終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就要離開了,還是不要惹禍上身的比較好,南姑娘,你覺得我說得有沒有道理啊?”
宋大海的這番話,真的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南若月暗暗心驚,自己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且不說林寒星和靈熙有沒有奸情,就光是林寒星昨天漏夜去仙女廟私會巫女這一條,若是被村民們發(fā)現(xiàn),就夠他喝一壺的了,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趕緊將林寒星找回為的比較好,否則麻煩真的是大了。
“好吧,我現(xiàn)在就隨你去找他!”南若月暫時放下心里的那些牽牽絆絆,收斂心情,隨著宋大海一起急急地往仙女廟趕了過去。
仙女廟的清晨,是安靜而祥和的,經(jīng)過一場大雨的洗禮之后,葉子更鮮亮了,雖然還沒有到萬物復(fù)蘇的時候,不過,院子里的那株常青樹卻綠得十分惹人喜愛。陽光升了起來,暖暖的,溫柔地照耀著整座恢弘的大殿。
靈熙照顧了林寒星一整個晚上,最后實在是困得受不了了,便坐在他的身邊,蜷縮著身子,抱著膝蓋,靠在一邊睡著了,就連太陽升了起來,照進了大殿都不知道。
林寒星終于醒來了,他依舊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緩緩地睜開眼睛怔了好一會兒,看到了自己身上蓋著的那件白色的外衣,然后,目光轉(zhuǎn)向縮在自己身邊睡著的靈熙,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勻,卻似乎很不安穩(wěn),眉頭輕輕地皺著。
林寒星這才想起來了,昨夜他來到仙女廟,準(zhǔn)備想要找老巫師對質(zhì),可是,卻被趕了出去,可是,才剛剛走到廟門口,便突然暈倒了。他撫了撫疼痛不已的頭,心中暗自懊惱著,他竟然這樣的沒用,只不過是淋了一點雨罷了,竟然會暈倒在一個姑娘家的面前,看靈熙的樣子,很顯然是照顧了自己一夜,還把自己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
看到睡夢里的靈熙似乎有些冷,微微地蜷縮著肩膀,林寒星心里有些暖意,他強撐著起身,將蓋在自己身上的衣裳拿起來,輕輕地披回了她的身上,如果因為照顧自己而讓她也病倒了,那么就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就在這時,南若月帶著宋大海趕到了,他們發(fā)現(xiàn)仙女廟的大門并沒有鎖,只是在虛掩著,于是徑直推門而入,走進了大殿,沒有想到,一眼便看到了林寒星溫柔地替靈熙披上外衣時的情形。
南若月整個人都愣在那里了,她其實想過林寒星和靈熙會做出一些親昵的舉動,可是,卻沒有想到當(dāng)他們真的在自己的面前這樣做的時候,自己竟然是這樣的承受不住,只覺得心里一陣暗潮洶涌,真的很想沖去,狠狠地甩林寒星一個耳光!
可是,她沒有資格這樣做!
“少爺,你們——”宋大海也是沒有想到,他張大了嘴巴,喚出了聲。
林寒星聽到聲音,這才轉(zhuǎn)過臉去,看到宋大海和南若月就站在門口,然后下意識地看了看靈熙,還有和她挨得很近的自己,他連忙往后退了一退,想要站起身來,可是,體力虛弱的他連連打了幾個趔趄,沒有站住,差一點就再度栽倒在地,還是宋大海眼明手快,搶步過去,一把扶住了他,才不致于讓他丟臉。
“我、我們——你千萬不要誤會——”林寒星看著南若月,難得地能夠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焦急之色,他急于解釋:“我只是病了,靈熙她照顧我而已!”
“是嗎?”南若月跨了進來,看著地上的狼藉,輕蔑地說著:“你們在做什么和我沒有關(guān)系,只不過大海說不放心你,所以,央著我一同來尋你,否則你以為我愿意來嗎?”
她神情里的冷漠讓林寒星有些失望,似乎一點都不關(guān)心自己的模樣,而且他原本以為自己和靈熙挨得這么近,還共處一夜,南若月一定會生氣責(zé)備她的,可是,她卻一點點生氣吃醋的樣子都沒有,神情里充滿了不屑和嘲弄。
他們的談話聲驚醒了靈熙,靈熙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看到林寒星被宋大海扶著,連忙上前一步,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額頭,很自然地關(guān)切出聲:“你有沒有覺得好一些?怎么額頭還有些燙呢?難道是我的藥效還不夠嗎?我再去給你采些藥草來!”
林寒星連忙拉住了她的手,雖然一直都在半睡半醒之中,但是昨天晚上她喂自己的草藥的苦澀似乎還縈繞在自己的唇舌間,他實在是不想再喝這種藥了:“不用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再休息休息就會好的,你不用忙了!
南若月抱著胳膊,心里酸酸的,臉上卻冷冷地看著他們之間“親昵”的互動,看來這兩個人之間還真是很熟諗了呢,昨天晚上相處一夜的成效非常斐然!
“你們到底在干什么?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tǒng)?”一個憤怒而蒼老的聲音平空響起,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大家回頭一看,老巫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他們的身后,她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看著靈熙,仿佛要將她生吃活剝了一般,嚇得靈熙連忙拂開了林寒星的手,快速地跑到了她的身邊,怯生生地攙住了她,小聲地叫了一聲“奶奶”!
“靈熙,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和你說的?讓你送他出去,可是,你為什么不僅僅沒有照我的話去做,反而將他留了下來!”老巫師被氣得不輕,撫著胸口連連地喘著氣:“你真的是要把奶奶氣死不成嗎?”
“奶奶,對不起,靈熙不是故意的!膘`熙也被嚇得不輕,連忙扶住她,在她的胸口不住地輕撫:“我昨天晚上是送他出門的,可是,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暈倒了,靈熙是沒有辦法,所以才將他抬進大殿里來的,請奶奶原諒靈熙魯莽的行為,不要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