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我背后,我自然把你當成壞人了。”南若月暗自咬牙,卻掙脫不開林寒星的手,他看上去像個文弱的書生,卻沒有想到力量如此的驚人,南若月從小練習,力量很大,一般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可是,他卻每每能夠輕而易舉地制住她。
最后還是林寒星主動放開了手,否則兩個人必定得拉拉扯扯的好一陣子,得到自由后的南若月一肚子的火,原本想告訴他自己心中的疑惑,也懶得說了,掉轉頭便往外走去。林寒星連忙跟了上去,見她板著臉,知道她是真的動了氣了,又舔著臉來討好她。
“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嘛,你又何必這么認真?”林寒星陪著笑意,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兩個人一同出了院子,來到花園里,花園里的鵝卵石被冰凍過,滑溜溜的,南若月有心想要走快點甩掉這個煩人的家伙,而不會輕功的林寒星腳下功夫卻并不弱,一條鵝卵石的小道才走了一半,便攔住了她。
“好吧,我承認是我錯了,以后絕對不會對你動手動腳的了,好嗎?”林寒星賊兮兮地笑著,還裝模作樣地伸出了三根手指頭,作賭咒狀。
南若月驕傲地揚起下巴,看著林寒星,他好像還是第一次主動向自己承認錯誤,于是氣消了大半。
“現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剛剛和青櫻在屋里那么長的時間都在干什么啊?”林寒星如此“低聲下氣”地承認錯誤,原來是有目的的:“有沒有什么和破案有關的線索。”
“我又不擅長破案,就算是有什么線索也未必會發現啊!”南若月咬著唇故意賣了個關子,不過看到林寒星一臉的焦急,卻也不忍心騙他,正色道:“不過,我就是覺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我剛剛進屋的時候,好像聞到了一股草藥的香氣,我問過青櫻,她說是因為自己的睡眠一直都不好,所以放了一些安神靜心的香料在里面,不過,我卻覺得不太像,這個青櫻,好像是在搪塞我的樣子,而且,她今天的臉色似乎很不好看,很憔悴的樣子,我昨天瞧她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卻連走路都很吃力似的,若不是我扶她回來,只怕在花園里便已經暈倒了。我就是覺得,這個青櫻讓人感覺怪怪的,她的身上好像有很多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一樣。”
“她如果是生了病,吃點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為什么要躲躲閃閃的不想讓人知道呢?難道是得了什么隱疾?”林寒星陷入了沉思當中,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能有什么隱疾呢!”南若月白了他一眼。
“其實,想要知道這個答案也十分的簡單。”林寒星沖著南若月眨了眨眼睛:“如果她真的是在服藥的話,那么必定是會留下藥渣的,只要找到藥渣就可以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了啊!”
“神經病,人家喝完了藥,還會留著藥渣嗎?自然是早就倒掉了啊!”
“既然你能夠在熏著香的屋子里還能夠聞到淡淡的藥味,說明藥渣一定還留在房間里的,而且,她如果真的是生了什么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病,必定是不會將藥渣亂扔的,所以,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南若月瞪起眼睛,漂亮的眉眼里充滿了警惕,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會同意的。”
“咦?你怎么知道我想要麻煩你什么事情呢?”林寒星笑嘻嘻的:“看來你和我相處多日,倒是越來越有默契了啊!”
“誰和你有默契了,你要想得到藥渣就自己去拿,不要把歪主意動到我的頭上來。”南若月揮了揮拳頭,挑釁地看著他:“反正覺得好奇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覺得我一個大男人跑到女孩子的閨房里去不太方便,萬一看到了什么不應該看到的東西,就不太好了。”好像也只有這個時候,林寒星認可南若月是個女人,好聲好氣地央求著她。
南若月經不起他這樣的軟語相求,她原本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何況,自己還指望著他去找到其它的江南四虎呢,除非必要,否則不想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搞得那么僵。
于是,入夜之后,南若月趁著青櫻出去了,便悄悄地溜了進去,林寒星則站在門外替她望風。
屋子里很黑,不過,這一次沒有焚香,南若月聞到了空氣里那股苦澀的藥味,于是,一翻尋找,終于在床鋪下面找到了一包用白布包裹著的藥渣,她將那包東西打開,抓了點出來用帕子包好,然后將剩下來的又按原樣放好,放了回去。
見一切順利,南若月又在屋子里轉了轉,看到梳妝臺上有一只漂亮的紅漆木匣,上面還繪著金邊,似乎裝著很重要的東西,她好奇地走過去,小心地拉開匣子的抽屜,卻發現里面裝的都是女兒家喜歡的首飾耳環之類的,想必都是一些貴重的東西,才會被收在這樣漂亮的盒子里,南若月沒有什么發現,剛想關上匣子,卻發現,有一張小小的字條從里面露了出來,字條被疊得很工整,又藏在如此隱蔽的地方,說明主人一定很珍視它。
南若月連忙從縫隙間抽出那張小字條,小心地展開,卻看到是一張男人寫的信箋,上面有一句情詩——
“月上梢頭日日新,春風拂面夜夜柔,青鳥愿傳云中信,此情為證,定不負相思意。”
簡短的小詩,似綿綿的情話,也像是情人間的誓言,充滿了款款的深情,重要的是還有這個男人的落款,名字叫“瑾齊”。
南若月借著月光看了一遍,覺得青櫻的秘密一定和這封信有關,所以小心地將它收好,放進了懷里,將匣子放好,輕輕地出了屋子。
兩人回到自己的院落里,林寒星跟著南若月來到她的房間里,掩上了門,南若月便拿出了這兩樣東西。
“這是我在她的梳妝匣里找到的,藏得很好的樣子。”南若月將那方小小的信箋遞了過去:“你看看,這個叫瑾齊的男人,會不會是她的情郎?”
林寒星細細地看了一眼那封信箋,皺著眉頭認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你不覺得這個叫瑾齊的男人,我們在哪里見過?”
“胡說八道,我們怎么可能見過他?”
“不是,我不是說他的人,而是他的字!”林寒星伸手指了指那信箋上剛勁有力的字體:“你看看,這個字跡,俊逸有形,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見過?”經過他這么一提醒,南若月也覺得有些眼熟了起來,她拿過那張紙,仔細地想了想,突然間便想到了,和林寒星一起脫口而出:“這便是那紙鳶上的字跡啊!”
“不錯、不錯,這信箋上的字和紙鳶上的字,必定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林寒星如墜霧里,這樣的話,似乎就有些說不通了,難道這個程新柔的神秘情人,同時也勾搭著青櫻嗎?
“會不會?”南若月也有些不明所以,她連忙拿出了那包藥渣:“對了,還有你讓我拿來的藥渣,我找到了。”
林寒星連忙將藥包打開來,將那些藥渣一一地攤在桌子上細細地查看,還每一樣都拿起來放到鼻子下面聞了又聞,最后篤定地說:“這個藥是婦人用來小產的,藥量很大,只需要服一劑,胎兒就會自動滑胎,不過,對母體也是大損,這個青櫻,竟然私下里買藥打胎,怪不得躲躲藏藏的不肯讓人知道。”
南若月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竟然懷孕了,難道她懷的是這個叫瑾齊的男人的孩子嗎?可是——這個瑾齊和程新柔又是怎么一回事?難道主仆二人同時愛上了同一個男子嗎?哎呀,好亂啊,我完全都想不明白。”
林寒星沉默不語,因為他也想不明白,如果這個瑾齊真的是腳踩兩只船,那么這兩個女人一個為了他而死,一個為了他而小產,幕后一定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青櫻便是這個秘密的突破口,與她情同姐妹的程新柔究竟是誰殺死的,可能也只有她知道了。
“說不定,是青櫻嫉妒心起,所以殺了程新柔?”南若月兀自猜測著,隨即又推翻了自己的揣測:“不會的,她不過是個小丫鬟,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想要殺死一個成年的女性,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她,也必定是有幫手的,如果幫手是瑾齊的話,那她為什么還要冒險打掉這個孩子,不是應該和瑾齊立即遠走高飛的嗎?”
林寒星將那封“情書”收起自己的袖子里,看著苦惱思索的南若月,突然覺得她認真的樣子還真是可愛,不由笑道:“看來,你對這件案子的興趣,可不比我少啊!”
“我不過是說說罷了,誰愛管這樣的閑事。”南若月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房間,都已經這么晚了,林寒星還大喇喇地跟著自己進來了,于是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對不起,太晚了,林公子您不覺得您應該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