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外,熊坤還在繼續謾罵著,林寒星也不生氣,反正他們之間有著一道安全的屏障,所以便安心地靠著石門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著話。他能夠感覺得出來熊坤暴跳如雷的樣子,不由地暗暗發笑。
“是誰走露了消息?”熊坤罵過之后依舊不能夠解氣,大聲地咆哮著:“這個小子是如何找到這個地道的?”
人群中,六姨太往后縮了縮,嚇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頭上的珠花也跟著晃啊晃的,根本就沒有了平日里的嬌媚之色。
“之前,有人看到六姨太和這個人在花園中私會,若說是有人走露了風聲,我想,那必定是六姨太無疑了吧?”四姨太平日里就和六姨太不和,這下子抓住了她的把柄,怎么可能放過呢?連忙積極地進言。
“是你?”熊坤一把便將六姨太從人群里揪了出來,眼睛瞪得像個銅鈴,惡鬼似的盯著六姨太:“是你告訴他密道的事情的嗎?”
“我、我——”六姨太想要否認,可是,看到熊坤這副樣子,早已經嚇得全身顫抖,連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一定是你這個小賤人。”熊坤大怒,突然回身便手身后的護院手里奪過了一柄利刃,想也不想地當胸向六姨太扎了過去,可憐的六姨太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便倒在了血泊中,熊坤將帶血的劍扔在了地上,嚇得眾人“啊”的一聲低叫,看著還在地上抽搐的六姨太,連連后退了幾步,卻沒有人敢再說話。
外面的動靜,石室內雖然看不見也聽不真切,不過,六姨太那凄厲而悲慘的叫聲卻讓林寒星的心猛地一抽,他沒有想到熊坤竟然已經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竟然敢濫殺無辜,這個六姨太雖然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不過,自己也是利用她才得知密道的,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她,所以,林寒星覺得內疚萬分,卻也無可奈何,現在就只能盼著南若月能夠帶著張成瑞趕緊過來替自己解圍。
離開熊府的南若月,一刻也不敢耽誤,駕了最好的馬匹便出城往靈州的官道上迎去,她片刻都不敢耽誤,生怕林寒星會在熊府里遭遇了什么不測,終于在天黑之前,迎上了張成瑞和宋大海,他們的身后還帶著一隊兵,是皇帝怕林寒星在外有什么不測,特意調派了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一隊精兵前來相助。
南若月將大致的情形于給他們聽,宋大海當時便會跳了起來:“什么?你說你把少爺一個人留在熊府了,萬一他遇到什么危險出不來怎么辦?你在至少還會有個照應啊!”
“眼下最要緊的不是責備我,而是趕緊快馬加鞭趕回去。”現在他們手里有兵,雖然不多,但是能夠在御前伺候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對付熊家是綽綽有余。
他們不顧天黑,帶著兵馬一路狂奔而回,來到揚平熊家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宋大海心急火燎,直接讓人包圍了熊家,讓熊坤出門投降。
熊坤正在和密室里的林寒星對峙,沒有想到自家的府門外竟然聚集了一隊精銳之師,一言不發便要攻打進來,他顧不得那么多,也不可能會輕易投降,便帶領著家人和眾護院躲進了箭樓,準備做拼死的抵抗。
熊家的大門很快便被攻陷了,箭樓上,熊坤的幾房姨太太都嚇得瑟瑟發抖,沒有想到會有一天熊家遭此大難,熊坤領著兒子熊威手持弓弩,居高而下,對著蜂擁而入的官兵射擊,只不過,對方個個身手非凡,他們射出去的箭雨,都被一一擊落,熊威畢竟年輕,看著腳下越來越近的官兵,他嚇得連手里的弓弩都快要握不住了。
“爹,我們還是投降吧?他們越來越近了,很快就會捉住我們的。”
熊坤反手便狠狠地給了兒子一記耳光:“如果被抓住,我們就只有一個死了,橫豎都是死,我一定要拼一拼。”
可是,這完全是沒有勝算的戰役,挨了一個巴掌的熊威依舊沒有一丁點兒的信心,箭樓下的喊殺聲,和身邊的護院一個個中箭倒下的身影,讓他嚇得連連后退,都快到縮到墻角里去了。
就算是熊坤負隅頑抗,堅持到了最后,可是,很快的,宋大海便帶人攻上了箭樓,生擒了熊坤父子和一干人等。
“說,林寒星在哪里?”南若月一把紫霜短劍架在熊坤的脖子上面,稍一用力,便割破了他的皮膚,沁出了些血珠來,可是,熊坤根本就不在乎,只是別過頭去,抿著唇,根本就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宋大海急了,一把把熊威從人群里拽了出來,扔在地上,不等他有反抗之力,便一腳踏上了他的胸膛,讓他動彈不得,熊威剛想求饒,一柄劍尖便指上了他的鼻子,宋大海惡狠狠地說:“你來說,我家主人現在在哪里?”
熊威早已經嚇得七魂飛走了六魂半,哆哆嗦嗦地抬起手,往花園的地方一指:“就在、就在花園的密室里。”
“快帶我們去。”宋大海像拎小雞一樣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熊威連忙站了起來,一刻也不敢怠慢,帶領著他們下了箭樓,往花園里而去了。
花園里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被調去箭樓了,正午的陽光很暖,照在那一株株盛開的梅花上,芬芳撲鼻。熊威帶著眾人穿過梅林,然后來到假山前,走到最大的那塊太湖石前,顫顫巍巍地說:“密室、密室就在這里,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就在里面。”
宋大海和南若月找了半天,卻不知道機關的所在。熊威連忙解釋:“這個密室當里面有人的時候,只有從里面才能夠打得開,外面的人沒有任何辦法。”
南若月聽了,急切地拍打著石頭,大聲地叫著:“林寒星、林寒星,你聽到了沒有?”
宋大海也急了,不知道林寒星在里面關了這么久,會不會有什么危險,他連忙找了一個小石塊,用力地敲擊起來,希望能夠將聲音傳進去,引起林寒星的注意。
“林寒星、林寒星,你回答我啊!”
南若月一聲一聲地叫著他的名字,聽不到他的回應,她的心里覺得慌極了,難道他在里面遇到了什么意外嗎?
“主人不會有事吧?”宋大海也是焦急萬分,自言自語地問道。
“你這個烏鴉嘴,怎么可能會有事,他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南若月回過頭來,柳眉倒豎,瞪了一眼宋大海,宋大海捂著嘴巴,知道自己失言,便不再說話了。
就在此時,石壁突然發出了輕輕的響動,那塊太湖石從中間慢慢地裂開,漸漸地露出了一道一人寬的門洞來,而林寒星,則揉著眼睛從里面走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外面的陽光太過強烈,而林寒星在密道里呆了太久的緣故,他有些不適應外面刺眼的光線,所以,瞇著眼睛,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南若月已經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一把便抱住了他的雙肩,開心得像個孩子般又叫又跳:“林寒星,你沒有死,太好了、太好了,你還活著!”
林寒星這才看清眼前抱緊自己的人是南若月,她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說不出來的味道,比臘梅的香氣更加清新好聞,讓人迷醉,于是,林寒星一把便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我沒事、沒事了!”
宋大海驚愕地看著兩人,從箭樓趕過來的官兵也都驚愕地看著他們,南若月只顧著沉浸在林寒星沒事的喜悅當中,沒有注意到這些,林寒星倒是看見了,滿不在乎地當著眾人的面,緊摟著南若月。
過了好一會兒,南若月才慢慢地冷靜下來,她突然發現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圍了很多人,而宋大海看著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南若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一把就推開了林寒星,不好意思地退到了一邊,理了理頭發,又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解釋著:“我、我是因為太開心了,所以才會這樣失態的,對不起。”
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道歉,是在向誰道歉,林寒星笑瞇瞇地看著她,讓她的臉燒得通紅,根本不敢抬起眼睛和他對視。
“呃——”看夠了一場“好戲”的張成瑞這才從人群里走出來,站在林寒星的身邊,從懷里掏出一塊黃金打制的令牌,高舉過頭頂,面對著所有的人,朗聲說道:“這是皇帝御賜給林寒星林大人的‘如朕親臨’的令牌,見到此令牌,你們還不快跪下行禮?!”
所有的人看到那塊黃燦燦的牌子,都放下手里的兵器,匍匐在地,三呼“萬歲”,就連熊家父子,也被押著跪倒在了地上,其中熊威不必讓人押著,自己便已經癱軟在了地上,起都起不來了。
張成瑞恭恭敬敬地將令牌遞給林寒星,林寒星將它收了起來,掃視了一眼熊家的一干人等,沉聲下令:“將他們都帶回揚平縣衙,我要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