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熊坤卻沒有說話,只是擰著粗重的眉頭看了林寒星一眼,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就在南若月以為他即將動怒的時候,他卻微微地彎下了腰:“師父的話說的也不無道理,都說我熊坤煞氣太重,所以,還請師父能夠移步府內(nèi),替家母診治!在下必定以重金相酬!”
他們竟然有這么好的運氣,罵了人家一頓還被人家奉為上賓客客氣氣地請進門,南若月不由地對林寒星再度刮目相看起來。
林寒星搖了搖手里的拂塵,面對熊坤的邀請也不拒絕,帶著南若月大搖大擺地便走進了熊府朱紅色的大門內(nèi),兩側(cè)的門房下人們都恭恭敬敬地將他們迎了進去。
“你是怎么知道老夫人有病的?”趁著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南若月實在是有些抵受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小聲地問他。
林寒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原來她竟然如此留心這樣的細節(jié)。
“因為我的手里有王正斌的筆記啊,上面有寫。”
原來是這樣啊,南若月點了點頭,怪不得林寒星這么神通廣大,騙得熊坤團團轉(zhuǎn)。
就這樣,熊坤親自領著他們進了門,徑直往后院走去。
偌大的一個莊園,從外面看似乎銅墻鐵壁、牢不可破,不過,里面卻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亭臺樓閣、奇花異草,處處都是美景,像是一個微縮的小江南,看來,這個熊坤也是一個很會享受的人啊!
一行人拐過一道彎,來到一間典雅的小院前,院子里漂亮的長壽花開得正好,花叢中種了幾棵造型別致的羅漢松,映襯著高大豪華的建筑,顯得明亮而特別。不過,南若月和林寒星卻無心欣賞,跟著熊坤進了屋。
屋外陽光燦爛,可是屋內(nèi)卻有些陰嗖嗖的,幾位小丫鬟侍立兩旁,恭恭敬敬地這么候著。而內(nèi)室里放著一張床,簾幕低垂,可以看到一位老人正躺在床上,氣色似乎有些不大好的樣子,正從一位丫鬟手里接過一杯茶水,才喝了一口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她身邊的那位丫鬟連忙扶住她,不停地順著她的后背,好半天才緩過來。可能是平日里大家都習慣了這樣,所以,那幾位丫鬟面色如常,手腳麻利地忙活著,有人替她擦臉,有人替她清理灑落的茶水。
“這便是我的母親大人。”熊坤雖然是個惡霸,可是卻很孝順,進了屋之后,聲音比平時壓低了不少,生怕會驚到了老人家。
“老夫人!”林寒星上前一步,將手里的拂塵轉(zhuǎn)身遞給南若月拿好,輕輕地挽起袖子:“不如,讓在下為老夫人診個脈吧?”
熊坤對林寒星深信不疑,于是便讓開了身子,還讓人拿來了凳子讓林寒星可以安心診脈。老夫人雖然精神狀態(tài)不佳,不過看到林寒星的到來,眼睛里還是燃起了一絲希望,讓丫鬟扶她躺好,伸出手來讓林寒星替她把脈。
林寒星搭著老夫人的脈像,又看了看她的臉色,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抬起老夫人的胳膊,小心地掖到被子里,然后才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熊坤。
熊坤早已經(jīng)有些等得不耐煩了,林寒星還未開口,他便已經(jīng)率先問了起來:“請問,家母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老夫人是否會覺得經(jīng)常胸口悶痛?呼吸急促?到了晚上更是睡不著覺,難以呼吸,徹夜難眠,就算是睡著了也容易驚醒,惡夢連連?”林寒星摸了摸自己的那兩撇“小胡子”,看著床上的老夫人:“我說得對嗎?”
幾乎是所有的癥狀都對上了,老夫人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先生真乃神醫(yī)啊!”
熊坤聽罷,對林寒星更是佩服得五體頭地:“先生是怎么看出來的?”
“《內(nèi)經(jīng).痹論》里說過:“脈痹不已,復感外邪,內(nèi)舍于心,夫人得的是心痹癥。”
“心痹?那應該怎么治呢?”熊坤緊張不已,看著林寒星,他請過很多的大夫來給母親治病,可是,沒有一個人只是輕輕地把一把脈,就能夠?qū)⒉∏檎f個八九不離十,看來母親的病有希望能夠治好了。
“哎——”林寒星翹起二郎腿,故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病——不好治,不好治啊!”
“什么?”熊坤瞪大了眼睛:“為什么不好治?師父,有什么需要您盡管開口,管它是要什么名貴的藥材,我熊坤都能夠?qū)⑺鼘怼!?
林寒星意味深長地看了熊坤一眼:“我們道家講究的是天人同構(gòu)、形神共養(yǎng)、積善行德,方能夠消災解難,病看似重病,實則由心而起,種善心必有善果,一切都有因由,若是心魔不除,恐怕難以痊愈。”
“心魔?”熊坤撓了撓頭,以他的智商,實在是很難理解林寒星的這些話:“你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躺在床上的老夫人示意丫鬟攙扶著她爬起來,顫巍巍的手拉住了兒子的手:“坤兒,是不是我們熊府作孽太深,招致神靈責難,所以降罪于我們?”
熊坤終于明白了母親的話,他轉(zhuǎn)過臉來看著林寒星,用眼神來詢問他。
林寒星沉默不言,算是對老夫人說的話表示了認同。
“難道真的是我造孽深重的緣故,所以才會家宅不寧嗎?”熊坤狐疑地再度問。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治,事善能,動善時。”林寒星上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里,雖然金碧輝煌,可是,卻低沉壓抑,久居必使人心情郁結(jié),不利于病。
熊坤信了他的話:“那我應該怎么辦呢?”
“現(xiàn)在的辦法,唯有開七天七夜的羅天道場,這樣的話方能夠消災避難,保您家宅平安。只不過,開道場儀式繁瑣,不知道熊老爺您——”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只要能夠醫(yī)好我母親的病。”熊坤當下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我馬上去辦。”
林寒星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我現(xiàn)在就去,還煩請師父在舍下多住幾日。”
熊坤說完,叫門外的管家進來,細細地囑咐他安排兩間上好的客房讓林寒星和南若月下榻,然后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匆匆地離去了。
管家領著林寒星和南若月住進了后院的一個偏廂院落里,雖然微微偏僻了一點,不過,布置得卻是十分的舒適清雅,這正合林寒星的心意,這樣的話,就會更少有人關注他,他正好趁著府內(nèi)辦道場混亂之機,多多收集熊坤的犯罪證據(jù)。
“先生,我家老爺吩咐了,一定要好好照顧二位,所以,您有什么需要就盡管吩咐,小的一定盡心辦到。”臨行前,管家客客氣氣地道。
“我知道了,我想我會在熊府里四處走走,看看宅子的風水,所以你就不用管們了。”林寒星吩咐著:“你下去吧。”
“喔,好的,好的,先生您請便。”管家連忙應著,恭身退了出來。
他才剛一離開,南若月便上前去將門緊緊地關上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林寒星,林寒星說了老半天,早已經(jīng)口渴了,看到桌子上擺著茶壺,于是走過去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好了,我說我們一定可以順利地進熊府的。”林寒星有些得意洋洋的樣子,低頭輕啜著溫度正好的茶水:“不錯,好茶、好茶。”
“你還有心思喝茶嗎?”南若月伸手奪過他手里的茶杯,從到他的面前:“下一步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們已經(jīng)取得了熊坤的信任,下一步我會乘著府里大開道場,然后四下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扳倒熊坤的其它證據(jù)。”林寒似乎對這一切早就已經(jīng)是胸有成竹了。
道場第二天才會正式開始,這一天,熊坤帶領著管家開始一系列的準備工作了,林寒星偶爾會去看一看,指導一下工作,而且,他說得頭頭是道,就連南若月也被他迷惑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在演擦,南若月還真的會以為他就是個道士。
不過,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南若月便發(fā)現(xiàn)林寒星不見了,這個莊園實在是太大了,她也不過轉(zhuǎn)了個身的功夫,就不知道這個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南若月只好漫無目的的在府里轉(zhuǎn)悠了起來,想要找到林寒星,可是,走了很多院落,也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于是,她有些著急了,畢竟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南若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對林寒星有了不一樣的依賴,就算是一會兒看不到他,心里都有些怪怪的感覺。
就在她找到花園的時候,看到梅園里有一個人影在花叢中晃悠著,似乎有點像是林寒星,她連忙奔過去,伸手便揮開了梅枝,驚喜地喊著:“林寒星,原來你在這里,我找得你好辛苦啊!”
沒有想到那個人轉(zhuǎn)過頭來,卻不是林寒星,雖然兩個人穿著差不多顏色的袍子,不過,眼前的這個男子,衣飾更加華貴一些,大約莫過于十八九歲的樣子,皮膚白白的,長得甚是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