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就幾天時間嘛，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對了，你的事怎么樣了？這次讓你跟我出去，會不會耽誤你的事？”

文小迪的眼神暗了暗，“解決了。”

陳素沒明白這個解決了是什么意思，她問道：“你把人弄死了？”

文小迪沒說話。

陳素把頭靠在車窗上，左右搖晃，“你們這些人整天打打殺殺的，不累嗎？”

“有時候不得不這樣，都是為了生存。”文小迪低聲道。

陳素能明白她的話，可是她不理解，很多事情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嗎？如果是這樣，一命償一命她能接受，如果沒有，為什么一定要把別人逼到死胡同呢。

她記得文小迪說過，她的仇是關乎她弟弟的命。

她嘆了口氣，拍了拍文小迪的肩膀，“如果雷雅沒有害死人，雷霆要放她一馬，我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素素，你太善良了，總等到別人傷害你你再出手，真的不會后悔嗎？如果再選一次，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我弟弟。”文小迪的拳頭漸漸收緊。

在雷雅被帶出倉庫的時候，文小迪就去找過了何慕林，但是他身邊保鏢很多，纏住了她，而他趁機跑掉了。

這是文小迪第一次任務如此失敗，還是在自己的任務上。

之后她一直耐心地追查，終于在出發(fā)的前一天找到了何慕林，何慕林的傷好了，還知道反抗了，文小迪下手的時候，他還打傷了她。

此刻，腰后有一塊地方還在隱隱作痛，不過何慕林也因此付出了代價，他，又住院了，能不能保住一條命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陳素一直在思考文小迪的話，先下手為強，還是兵來將擋，讓陳素選的話，她應該會牢牢掌握主動權。

恐怕這一次回去，陳素又要為雷雅的事情和雷霆爭辯了，唉，她忍不住又頭痛了。

“素素，睡一會吧，路還遠。”

陳素點了點頭，走進軟臥的四人間里，躺到了下鋪，她沒有蓋被子，而是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身上，枕著被子和枕頭。

文小迪就在對面，她沒睡，盤腿坐著，脊背筆直。

陳素睜開眼就能看到她，心里安心了不少，果然，帶她出來還是對的。

七八個小時的車程，下午才到，火車上的飯菜實在是難以下咽，陳素沒有吃一口，半口就吐掉了，一下車，她立馬奔向飯館。

這次來不是享福的，而是做調查的，她走進一家大排檔，點了兩個炒菜一個湯，還有兩份飯，結果人家端上來的是一盆飯。

“這太浪費了吧。”陳素雖然很餓，但是她肯定吃不完一噴飯啊。

文小迪沖她搖了搖頭，陳素作罷，只能盡量吃，吃著吃著她才發(fā)現，盆見底了。

“你那么能吃？”陳素驚呆了。

文小迪的臉一紅，默不作聲地低下頭。

陳素趕緊道：“能吃是福。”

“我是怕之后太忙，沒什么時間吃飯，所以多吃點。”文小迪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下。

陳素心想，這種做法有點像駱駝，還別說，挺好玩的。

那她也多吃點好了，陳素把盆里剩下的飯也吃了，還多喝了一碗湯，老板和老板娘差點覺得自己的分量是不是給少了，怎么別桌兩個男人吃兩菜一湯都剩下了不少，這兩個女娃娃一點沒剩呢？

吃完飯付了錢，陳素帶文小迪找旅館去了。

便宜的旅館六十一個標間，兩張床，陳素定了兩天的，特意給老板說沒登記身份證，老板一開始不同意，陳素多塞了五十塊錢，老板就沒提身份證的事情了。

為了方便行事，打一槍換一地方，陳素還是覺得不登記身份證比較好。

萬一被人抓了呢。

文小迪一直跟在陳素的身邊，不管她做什么，她都不吭聲，甚至也不會插嘴去問陳素為什么要這樣做，這一點陳素很喜歡。

“當什么保鏢啊，干脆給我當助理行了，有你在我身邊，別說查這種小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我也敢去查。”陳素調侃道。

文小迪認真地回答陳素，“我都可以。”

陳素笑，這丫頭真的挺單純的。

兩個人把包包放下了，陳素檢查了衛(wèi)生間的鏡子，還把整個屋子都觀察了一遍，確定沒什么安全隱患之后，她沖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歇息。

她見文小迪一直在看電視，就提醒了她一句，“你最好也休息一會，不然的話，我怕晚上累著你。”

“好。”文小迪收起自己的手機，和衣而眠。

陳素定了鬧鐘，晚上八點起床，然后吃飯出去遛彎，走在路上 兩個人假裝姐妹淘，一直聊著天，多半都是陳素在說，說家里的事情，文小迪偶爾會應一聲。

這兩年多，很少有人會和文小迪聊天，除了邢師傅和雷霆偶爾一兩次談話，其余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度過的，她已經不會聊天了。

陳素這樣熱情地講話，她只能回應一兩個表情，或者干脆嗯一聲。

陳素一邊跟文小迪說話，一邊看向一個飯館，飯館的燈牌是這一條街最亮的，因為做的是燒烤生意，燈牌上還冒著煙，都是下面的爐子里升上去的。

“你看那老板，像好人嗎？”陳素一時興起，問了文小迪一句。

文小迪說道：“人是不能用雙眼來衡量的。”

“那要用什么衡量？”陳素對她的見解倒是有些興趣。

“生活。”

陳素勾起嘴角，“走，再吃一頓去。”

兩人進了燒烤店，端上盤子挑要吃的東西，陳素剛才走來走去就是為了消化胃里的東西，讓胃騰出點空子，好讓她能專心在這里和老板攀上交情。

哪知道肚子不是很給力，她一點食欲都沒有。

“小迪，能多吃點嘛？”陳素賊賊一笑。

文小迪點了點頭，“盡量。”

有她這句話，陳素就放心了。

他們從十點半坐下來吃的，一直吃到了十二點，陳素時不時地吃上一口，文小迪卻一直在吃，停一停喝口飲料繼續(xù)吃，終于把上菜的老板給吃過來了。

“小姑娘挺能吃啊，我這串兒的味道怎么樣？”老板在他油膩膩的圍裙上抹了抹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