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雅的臉色慘白，她從來沒見過雷霆這樣維護一個人，包括她在內，雖然他從小就疼她，疼到了骨子里，但是也沒像此時維護陳素這樣。

她徹底失敗了，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雷霆拉著陳素離開病房，辛美英還想再說些什么，可是雷萬鈞一直沒開口，她也不好再說了。

雷雅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恨和痛在她心里交錯翻滾。

唐仁堯從一開始就在和醫生討教怎么照顧流產后的病人，等他問完了進來，氣氛都變了，他坐在床前，問雷雅道：“雅雅，你餓不餓，想吃點什么我去買。”

“想吃人肉你也去買嗎？那你去把陳素的肉割來給我吃！”雷雅的雙眼里還有淚水，但是掩不住那股子狠勁。

唐仁堯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的望著她，不再含情脈脈了。

陳素和雷霆離開病房后，她的手一直是被雷霆緊緊握在手心里的，電梯里擠了不少病人家屬和醫護人員，雷霆用自己的身體和電梯的墻壁隔出了一下片區域，陳素安穩地躲在其中，她一抬頭就能看到他下頜上正要冒出的青須。

她的手猶豫著攀上他的腰，連也貼上他的肩膀，她用極小聲的聲音道：“謝謝。”

陳素聲音雖小，可雷霆還是聽到了，他騰出一只手摟住她的腰，“以后你在這個家有話語權，受到委屈就直接說，不用憋著。”

陳素的臉蹭了蹭他的肩膀，“我知道了。”

經過這么一折騰，他們倆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兩人吃了晚飯，在小花園里散散步，天氣開始熱了起來，只是晚上有點涼，陳素身上裹著小雨準備的厚針織衫。

“你很冷？”

陳素點點頭，“這個月太累了，月經也亂了，最近還總是怕冷。”

雷霆一想，她是很久沒來那個了，“抽空多休息。”

“可是你那么忙，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休息？我巴不得替你多分擔一點，再分擔一點。”陳素依靠在雷霆的肩頭，“我好歹也比你小了幾歲，身強力壯，可以幫你的。”

雷霆沒忍住，笑了出來，“就你？”

“女人也能頂半邊天，這是一句老話，你該不會連這個都沒聽過吧。”陳素立馬辯駁道。

雷霆懶得跟她爭論這些，“小雅流產，每句話都針對你，我媽她護短，你最近小心一點，盡量跟我待在一起。”

“我知道，以后我上下班都跟你一起，每天下班就去停車場蹭你的車，然后一起回來吃飯，這樣就不怕了。”

雷霆嗯了一聲。

“可是雷雅畢竟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我經歷過，真的會很心痛。”陳素看透了雷雅之后，對她還有一絲同情。

“你再跟我說一次，你的孩子是怎么沒的。”雷霆的眼神里藏著深意。

陳素一頓，他怎么忽然提起這個，她說還是不說呢？

“雷霆，你……”她又想再一次地試探他了。

“只說那個孩子。”雷霆打斷她。

陳素點了點頭，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雷霆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這時候她應該坦誠相待，把話說得明明白白才是。

“我人生做過最大膽的一件事，就是在會所被人下了藥，之后懷上了一個孩子，那陣子，我深陷在失去我媽的痛苦中，當我得知我懷孕了的時候，我突然振作起來了，我拼命抱住肚子里的孩子，帶著他逃離陳金山的視線，以為這樣就能保住他，誰知道……”

“還是被陳金山找到了，那天晚上我睡在倉庫，天氣本來就悶熱，我更是熱得睡不著覺，忽然有人沖進來，給我聞了什么東西，之后我就昏迷了，孩子就被他們取走了，再然后我就被送回了陳家，其實我有感覺的，能感覺到那個孩子的不舍，也能感覺到痛，可是我無能為力。”

陳素現在說起來，情緒仍然還受影響，心仍然還會痛。

雷霆攬著陳素的肩膀，五指按在她的肩頭漸漸收緊，“你那時候做過產檢沒有？”

“做過，在離開陳家之前偷偷做過一次，后來怕他們找到我，就沒再做過了，醫生說是我的狀況很好，各項指標都好，什么都非常穩定。”陳素語氣中不免有些惋惜。

在西影的調查下，雷霆幾乎可以肯定陳素和他發生過關系，而且那個孩子，是他的。

“好了，都過去了。”雷霆心疼陳素，本該共同承擔的，他卻根本記不起來這回事，他用他的臂膀更有力地抱住陳素，“沒有孩子，你一樣可以過得很幸福，我會給你幸福，加倍地給你。”

陳素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他從來不說這些話的，“你……是認真的嗎？”

雷霆挑起她的下巴，“我雷霆什么時候騙過你？”

陳素抿著唇，嘴角忍不住浮現出現笑意，“從來沒有。”

她摟著他的腰，靠在他懷里，這種被自己喜歡的人擁抱，又能抱著自己喜歡的人的感覺，真的好幸福，她細想這幾天雷霆的表現，他不僅對她說話溫柔，就連眼神也透著一種柔情，他是忽然間愛上她了？

這有點不太可能吧，愛都是逐日遞增的，哪會突然間愛上呢？

他今天提起了那個孩子，難道說他知道那個孩子是他的了？陳素忽然從他懷里掙脫，眼神中閃著期待看著他，“雷霆？”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雷霆單手撫摸著她的臉龐，指腹輕輕劃過她的眉眼，“之前我對你否認，是因為我不記得你說的那些事，但是你說的信誓旦旦，又加上我的手表在你那，項鏈你也認得，我就派西影去查了。”

“結果你證實了？”陳素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雷霆嗯了一聲。

陳素秀眉一擰，“可你為什么會不記得？”

“我的腿出事之后，馬丁就一直在研究藥物，你遇到我的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嘗試新藥，可能是藥物的副作用。”雷霆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那你也不能都忘了啊。”陳素的聲音染上了哭腔，“那一段時光我永遠也不會忘，因為，實在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