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道淡淡一笑，沒再多說，算是默認了。
他抽動了一下鼻子，順著道路往前走去，七拐八拐之后，來到一個破舊昏暗的巷子里。
“酒香不怕巷子深嗎？”李弘道嘴角輕挑，抬眼看向盡頭，門框之上有一牌匾，上書三個大字——珍稀樓。
這牌匾顯然是年久失修，已經破損得不成樣子，勉強能認出珍稀樓。
“嘿，這么個破地方，竟然還叫珍稀樓？不是開玩笑的吧？”吳江撇撇嘴，毫不留情面地說著。
人家多寶閣是個十一層的，你這珍稀樓還一層，就敢叫樓？
李弘道對這種牌場的東西毫不在乎，倒是一旁的司機李叔微瞇著眼睛，似乎想起來了什么。
“二少爺，這個珍稀樓以前好像很有名。”司機李叔不確定地說著。
吳江一臉不相信：“怎么可能？我查查。”
話落，他便拿出來手機一番搜尋，竟然只查到一條信息：“哎，這地方有意思啊，網絡上只有它五十年前的一條信息，說這珍稀樓遇到危機賣了原本的大樓，換了個犄角旮旯里。看這意思，以前還挺厲害啊。”
司機李叔應了一聲，解釋道：“珍稀樓在很多年前的名聲比多寶閣還要大，只是據說后來經歷了大變，這才沒落了。但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胖子，不以破舊而輕視。”李弘道輕聲道，隨即大步走入。
吳江摸了摸腦袋，顯然不明白李弘道的意思，這明明就是個破落戶嘛，難道還能有寶貝不成？
想到這里，吳江看了一眼司機李叔，發現這家伙也笑瞇瞇地看著自己，恍惚間明白了什么。
“哎，道哥你等等我啊。”吳江連忙跟上，震動得地面上的灰塵都飛了起來。
此時，李弘道已經邁入大門，面色平靜地掃視著里邊的擺設。
空間不大，只有四周的一排貨架，老舊的貨架上雕刻著神秘的花紋，透露著古樸滄桑的氣息，似乎在訴說著久遠的年代。
零散擺放著的些許物件，也被灰塵覆蓋住，已經很久沒人碰過了。
正中間的柜臺里坐著一個佝僂著腰身的老者，渾濁無神的眼睛里連一抹生機都看不到。
要不是他身上還有活人的氣息，哪怕是李弘道都會覺得他是個尸體。
“來了。”
沙啞又蒼老的聲音傳來，老者微微點頭，連動作都慢得很。
李弘道嗯了一聲，雙目卻不斷打量著他，他感覺到那股奇怪的氣息就是從這老頭身上傳來的。
至于這店鋪里邊的其他東西，雖是珍貴，卻入不得他的眼。
“看中了什么，就給老頭子說。老頭子老嘍，動彈不方便了。”老者笑呵呵地說了一句，話語間無意透露出來了些許凄涼味道。
李弘道一動不動，雙眸中卻又了些許波動。
倒是吳江有點不爽，在多寶閣他們都是像大爺一樣被招待，到了這里卻……
他撇撇嘴，難怪這地方越發落魄了，看這架勢都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來了。
但他溜達了一圈，臉色就變了：“哎道哥，這地方雖破，可好東西不少啊，而且比多寶閣那種地方要便宜很多。”
李弘道沒有作聲，他一直盯著那老者。
老者似乎是才察覺到李弘道一動沒動，便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問道：“這位后生，怎么了？”
后生？
李弘道無聲一笑，他已經多年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在天道大陸，他年幼之時，便有人這般稱呼他。
“老先生可是姓李？”
李弘道的聲音一出，另外三人的身子瞬間僵硬。
姓李？
難道是親戚？
吳江咽了一口唾沫，視線在李弘道和老者之間來回流轉，怎么看都不像啊。
哪怕找一個五官相似都沒有……
老呆呆地看著李弘道，渾濁的目光漸漸清澈起來，他看了一眼破舊的木門。
下一刻，那破舊的木門便嘭的一聲關上了。
吳江一臉錯愕，司機李叔則是臉色一變，周身氣息隱隱蕩漾，如臨大敵。
這深巷老者，怎么看都怪異得很。
“后生，是誰要你來的？”老者的眼神犀利起來，語氣的深處隱藏著一抹緊張。
李弘道面無表情，道：“沒人。”
沒人？
見他不像說謊，老者頓時就納悶了，看了一眼修為最高的司機李叔，琢磨著就三人這點修為，怎么都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告訴我，你是不是姓李。”
這老頭一發呆，李弘道就開口問道，悄然間已經摻雜了些許氣息。
屬于丹武圣帝的威嚴。
那老頭臉色猛地一變，瞪大了那雙老眼，不可思議地伸手指著他。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渾身顫抖個不停。
“看來，你是姓李了。”李弘道嘴角一挑，聲音中帶著一絲喜悅。
老頭點點頭，這股威嚴他太熟悉不過了，可他始終不敢相信。
李弘道擺擺手，對吳江道：“胖子，你們去院子里等我。”
吳江呆呆地應了一聲，與司機李叔往外走去。
破門無聲打開，兩人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沒了吳江回頭看了眼李弘道的背景，很是擔心。
嘭！
一聲輕響，破門關閉，房間內陷入長久的寂靜。
莫名的壓抑讓老者不敢開口。
兩人就這么站著，良久，李弘道嘆息一聲，問道：“你叫什么。”
“李德功。”老者本不想說，可他仿佛管不住嘴巴一般，吐出這三個字。
說完，他瞬間震驚得無以復加，他怎么就開口了？
“德字輩，排行老六吧。”李弘道的聲音有些縹緲，似是回憶起來了什么。
“是！”李德功更懵逼了，眼前明明就是個少年，怎么會有種面見圣帝門長老的感覺？
那種無從隱藏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這么多年來，他從未感受過。
“知道我的身份吧。”李弘道又開口，嘴角露出笑意。
李德功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確定。弟子已經很多年未見過圣帝門人了。”
話語里帶著落寞與無奈，似乎經歷了許多悲慘之事。
李弘道微微嘆息，問道：“多少年沒與別人聯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