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怪他僅憑杜思雨一面之詞就絲毫不信他，可以不怪他對她施以酷刑萬般折磨，可以不怪他縱容杜思雨打掉自己的孩子，也可以不怪他奪取自己的續(xù)命之寶。他對她做的一切都沒關(guān)系，是她自己犯賤非要愛上他，非要嫁給他，這些是她活該，她都可以不計較。

可是杜家顧家?guī)装倏谌藷o緣無故要被流放所受的折磨，還有顧師兄毫無尊嚴的死去這件事，她都不能原諒，絕對不能。

即使重活一世，這也是她無法釋懷的痛苦，如果不能處置好這些事，即便是死了，她也不能瞑目。

絕不原諒。

杜芊月站著看著躺在地上眼看著快要昏迷的楚凌塵，心里突然沒有了之前報復(fù)成功一半的暢快之意，反而滿是酸澀的滋味。

為什么要又讓我想起從前，都到這個地步了，還用那些回憶折磨我有意思嗎？

楚凌塵躺在地上自嘲地笑了，原來即使重活一世，你心里最重要的那個人，也還是他不是我。

呵，真是好笑。

也，真是諷刺。

“月兒……你還是最在乎他。”

你的眼里心里，真的有過我嗎？

我到底算什么……

他沉默良久，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既然他已經(jīng)時日無多，不如就讓月兒繼續(xù)恨他好了，她對他就算還有那么一點點愛意，也早就被恨意給洗刷干凈了，自己再怎么做，再怎么解釋，她也是聽不進去了。

既然如此，還掙扎什么。還強求什么。

算了。

就這樣算了吧。

恨就恨吧。

也不用告訴她實話了，她說不定還會以為是自己的詭計，想要算計她，折磨她呢。

他想和月兒正常地，開開心心的過完他剩下的這幾天。救她回來這件事，在自己死后，她一定會知道，到時候即使不原諒自己，也能多多少少挽回一點點，讓她對他的記憶里面，多那么一點點好的東西，而不都是痛苦。

對不起月兒，我還是不能那么無私，我還是想你想起我的時候，能念著我的一點點好。

等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把上一世沒有過過的生活都好好地去嘗試，忘記這一切，好好生活，好好的，去愛人吧。不會再有我了，不會再有我們了，你放心。

只要你能開心幸福，我做這一切，也算是值得。

你說是不是？

“呵。”楚凌塵暗自封住自己周身幾處大穴，一挺身站了起來。

杜芊月立即戒備起來：“你要做什么？”

眼前的他再也不復(fù)剛才虛弱卻深情的模樣，而是變成了三年前，她最恨的那個樣子。

楚凌塵走到他面前，停步：“不是說重活一世了么，怎么回事啊，還是這么胸?zé)o城府，一點小花招，就把你騙得團團轉(zhuǎn)了。就憑你還想殺我？怎么樣，是不是很懷念過去和我‘相愛’的日子啊？”

楚凌塵，果然，這樣讓人看不懂，猜不透的，才是真正的你。

她也笑了：“離我遠點，你讓我惡心！”

可是下一刻，楚凌塵就將她擁入了懷中，唇瓣輕輕在她耳邊磨蹭：“月兒，你還想不想要你親親師兄的尸體呢？”

杜芊月掙扎的動作立時僵住了，她不敢動作分毫，生怕激怒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