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疼得像是要炸裂,字字誅心不過如此。杜芊月咬緊自己的嘴唇,眼淚仍是模糊了視線。
楚凌塵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她,“這塊石頭因為是顧亭之為你求來的,所以你舍不得拱手讓人?”
狹長的眸危險瞇起,渾身溢開冰冷暴怒的氣息,像是要將周圍的一切粉碎。
顧亭之是他心上的一根刺,不能被觸碰。
她愕然之后,忍去所有痛楚擦去唇邊的血絲,笑了起來,“是又如何?我把明月石給你,你饒過師兄……”
“你再說一次!”他一聲失控的厲喝,掐住杜芊月的脖子,狠狠甩出。
她纖弱,傷痕累累的身體撞在柱子間,如一只殘破的蝴蝶墜下。
跌落的身子不住抽搐,與遍地血跡截然不同的是她蒼白如雪的面容,破碎的目光凝視著暴怒的楚凌塵,痛得再無力氣說出一句話。
只要是為了顧亭之,她就什么都愿意!明月石,她方才無論如何也不肯交出,但一轉眼就要用這塊石頭來換那奸夫的性命。
沒有言語能形容楚凌塵此刻的心情,雷霆陰沉的目光要將她千刀萬仞。
他一腳重重踩在杜芊月胸前的傷口上,聲音寒徹厲問:“顧亭之到底對你而言有多重要?你為了他什么都愿意?”
她張了張嘴唇,痛得臉色發(fā)青,“是……”
微弱肯定的回答從她喉嚨中溢出。
顧亭之是她的師兄,更像是她的親哥哥。
她被杜家送入天山學習兵法的這些年,一直是顧亭之照顧她,保護她。
楚凌塵冷暗的眼瞳中聚滿血絲,腳下的力道要將她的肋骨踩碎,聲音更是冷入骨髓,“一塊破石頭還夠換他的狗命,朕還要將你貶為賤奴,戴上腳鐐,永遠留在朕的身邊為奴為婢!”
心中的痛苦悲戚近乎麻木,楚凌塵恨的是她,只要能讓師兄活下去……為奴為婢,戴上腳鐐,她都愿意。
杜芊月顫抖著嗓音,決絕道:“楚凌塵……我要你發(fā)誓。”
“你要朕發(fā)誓?”楚凌塵眼底的黑色烈焰騰然而起,腳下的力道加重,骨頭發(fā)出咔咔的聲響。
“你相信他,竟不信朕!”腦海里繃緊的那根弦徹底燒斷了!
他將杜芊月拽到自己的面前,看著她慘白卻堅持依舊的被毀容顏,他一瞬勾起殘酷笑容,眼底聚起的暴風驟雨要將一切毀滅。
在他殺戮凌厲的目光下,杜芊月艱難地找回自己嗓音,“你答應了我……絕不許反悔!”
他身為一代帝王,這個女人竟逼著他給一個奸夫發(fā)誓。
“這句話你敢再說!”凌厲的掌風打下,打得她面容重重一偏,滿嘴皆是腥甜的血味。
渾身上下再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可她已不在乎,像是也感覺不到痛一般。任由血水從紅腫的唇邊滴落,她固執(zhí)不變地盯著楚凌塵,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背叛了今日說過的話……我要你永失所愛,孤寡一生,不得好死!”
沒有明月石,她只能再活幾天。不如用自己的命換亭之師兄活下去。
“你為顧亭之,敢詛咒朕!朕還是對你太仁慈!”他掐上杜芊月纖細的脖子,眼中的光芒嗜血灼熱。
在最后一刻,楚凌塵還是松開了手。
她真是無恥下賤,蛇蝎狠毒!
為了救回雨兒的性命,他再容忍這賤婦一回。
明黃衣襟下的胸膛劇烈起伏,手指捏緊成拳久久不敢松開。楚凌塵急促起身,再沒有多看杜芊月一眼,他怕自己會親手殺了她。
他冰冷開口,“你想做賤奴,朕成全你。”
算是答應了她的話。
濃郁的血腥味無處不在,杜芊月已經習慣。這顆被踐踏粉碎的心終于泛起一絲暖意,亭之師兄能夠活下去,這就足夠了!
她掙扎著起身,忍著渾身傷口牽扯的痛楚,在楚凌塵的腳邊跪下,重重向他叩首道:“賤奴謝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