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塵聽到顧亭之的咆哮,眸中寒涼更濃,抬手扯住女人的亂發,恨意使然,牙齒咯咯亂響:“仗著對朕的付出,就可以問心無愧的跟別的男人私通?”
杜芊月眼中波光閃爍,吃力的揚起小臉望著身上偉岸英俊的楚凌塵,身子直哆嗦。
就算他現在對她如此狠厲絕情,她還是愿意用最美的字眼形容他,畢竟,曾經的柔情萬種是不可以隨意抹煞的。那時候,他是她心目中的天神,帶給她安全感,她有點眷戀。
一晃,面前還是兇狠可憎的模樣,沉如潭水的目光沒有一絲情意。
她恍然,抓不住昨日云煙。
“楚凌塵,我從未背叛過你!你卻自始至終都不信我?”
杜芊月吼出嘶啞的聲音。
楚凌塵臉上幻化出魔鬼般冰冷的笑靨,他整理衣服,重重的把她扔到一旁。
信你?
你拿什么讓我相信?曾經,我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你身上,換來的卻是你無情辜負!
他危在旦夕之際,心心念念的女人卻躺在別人懷里,還說沒有辜負他,還說從頭到尾愛的只有他一個,假惺惺!天意弄人,最后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女人竟是杜家最卑微的庶出女兒。
他的冷漠氣息讓她感到陌生,就像他初次登上皇位睥睨天下的君王氣息一樣,給她一種陌生的感覺。
癱倒在上無力動彈的杜芊月像被人用盡的玩物。
“把顧亭之帶到地牢!”
楚凌塵頎長的身影投在地面,被月光拉的老長。
杜芊月如聞驚雷,從朦朧中轉醒,狼狽的爬到能夠到楚凌塵衣襟的地方。
蠟白的臉色水漬交錯:“你說你會放過他,楚凌塵!君無戲言……”
楚凌塵眼底陡然劃過森冷的光,抬腳踹開扯住他衣襟的杜芊月。
“跟你這種人何須當真!”
凜冽嗓音隨著他的身影毅然離去,囚室頓時更冷。
杜芊月心慌意亂的撿起破碎衣衫,穿上,卻十分襤褸,勉強遮住身體。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亭之受刑,她要阻止他。
她光著腳快步沖出牢房,追趕楚凌塵,可才出牢門,身體內突然劇痛,如利刃翻攪,頓時額頭滲出冷汗,面色慘白,扶著木柵一點一點滑下去。
瞬間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蠱毒發作了?
不,我還要救師兄,怎么可以在此時發作?
杜芊月疼痛難耐,精致的臉蛋微微扭曲。
豆大的汗珠子淋漓灑下,痛到木柵都抓不住,跌在地面掙扎打滾,素色的衣衫沾滿泥濘。泛白的唇瓣被她咬破,舌尖嘗到自己血液的味道。
“再忍一忍!我要把師兄救出來……”
若非顧亭之為她求得明月石壓制了體內蠱毒,她可能早就蠱毒侵入心脈而死,救命之恩,尚未報償,怎可任他身陷囹圄?
她掙扎著勉力起身,跌跌撞撞的來到刑房,遠遠地就聞見濃郁血腥。
刑房門口的獄卒攔住她。
“讓我進去!”她發出微不可聞的嘶吼。
她被擋在門外,看到火光瀲滟的刑房深處,顧亭之被捆在刑架上,囚服早已被鞭子抽打出無數口子,浸透血污,已辨不出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傷痕。
“顧亭之你勾結外黨犯上作亂,對蔚國不忠不義。朕會讓人剜去你的眼鼻,讓你一輩子生不如死!”
楚凌塵負手而立,灼灼火光映出他線條流暢的面孔,漠視的目光泄出凜冽殺氣。
四壁跳躍著火焰的光影,好似群魔亂舞,渴望血的盛宴。
護衛握著冰冷鋒利的短刀,漸漸逼近顧亭之。
“不要!”杜芊月心悸的大吼,拼命推開護衛的阻擋,卑微地跪倒在地,望著高高在上的冰冷君王,“陛下……求你手下留情,求你,看在他為蔚國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份兒上!若真的這樣做,和殺了他有什么兩樣?”
剜去眼睛鼻子,這樣折磨比殺了他更加殘忍痛苦!她怎能眼睜睜看著陪伴她長大的師兄成為面目丑陋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