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頭,滿臉驚恐的看向傅子墨,手上的力道很重,將傅子墨袖口處的布料抓成了扭曲的褶皺,她的一雙眼睛里,竟然是對他的信任!
那一瞬間,傅子墨詫異的從她眼中看見了信任,他和她非親非故,而他在外也絕非有一個好的名聲,可是眼前這個婦人,這個時候卻相信他。
他疑惑,可是心中卻禁不住涌出一股子奇怪的感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和她太像,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竟然覺得眼前這個樣貌平平的婦人就是秦落煙。
他厭惡陌生人的碰觸,可是當婦人抓住他的胳膊,口中說著,她害怕的時候,他竟然心中一軟,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別怕,有本王在。”
別怕,有他在!
這句話他說得并不大聲,可是不知為何,秦落煙的心卻一下就安定下來,也許,傅子墨一直給他的印象就是無所不能的,所以當他說有他在的時候,她便安心了,骨子里,她覺得只要他承諾的事,就沒有辦不到的。
云小櫻也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在她的眼中傅子墨絕對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一個和他沒有關系的婦人而已,哪怕死在他面前,他都不該有絲毫的側(cè)目,可是他竟然容忍這個婦人碰觸他!
“幫、幫我找產(chǎn)婆!鼻芈錈焽樀贸隽艘簧砝浜梗囃吹耐从X果然是人能感知的最痛的痛,她原以為她可以很堅強的,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卻覺得自己變得好脆弱。
傅子墨點了點頭,想叫金木,卻想起金木去送呼延流云了,此刻雅間里只有他和云小櫻,“云小櫻,你……”
“我又不知道哪里有產(chǎn)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云小櫻急急地道,云小櫻哪里會幫一個婦人去叫產(chǎn)婆,她云小櫻什么身份,這婦人又是個什么身份,這婦人也配?
只是,云小櫻怎么也沒想到,她的話剛說完,傅子墨皺了皺眉頭,突然打橫將那婦人抱了起來,快步就走出了雅間。
她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若不是太過真實,她簡直以為出現(xiàn)了幻覺。
秦落煙被傅子墨抱在懷中,臉頰靠在他的胸膛上,能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每一下的節(jié)奏平穩(wěn)鎮(zhèn)定,讓她的心也跟著穩(wěn)定了下來,似乎連陣痛也不是無法忍受的了。
只是,這個時候,她的眼淚卻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她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感動,她沒有想到,當傅子墨付出溫柔的時候,竟然讓她這么輕易的就感動了。
她抬起頭,從下往上看著他的眉眼,他長長的睫毛微微往上翹著,這樣一雙眼睛,卻偏生在他的臉上,美麗,但絲毫不會讓人覺得陰柔。
傅子墨,她該恨他的,可是這一瞬間,她卻怎么也恨不起來,就讓她這一刻忘記仇恨吧,就今天晚上,讓她忘記仇恨,忘記這個人曾經(jīng)對她做過的殘忍的一切。
傅子墨抱著秦落煙除了酒樓直接往臨街走,他根本沒有問過任何一個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一個巷子里的小院子,他一腳就踹開了那院子的大門。
院子里,露天的石桌子上,一家人正在吃飯,一個老者看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正要開口怒罵,可是當看清傅子墨的表情的時候,想要罵出口的話又生生的憋了出來。
這個男人的氣場太強大,表情太過駭人,老頭子就是想發(fā)火也不敢。
“這、這位公子,您這是……”那老者被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傅子墨看也不看他,而是轉(zhuǎn)頭對老者身旁的老婦人道“來給她接生!
那老婦人也是一陣詫異,忍不住對旁邊的老者嘀咕道:“他怎么知道我是產(chǎn)婆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崩险甙琢怂谎,又道:“那你趕緊跟人去吧,我看那婦人是快要生了!
老婦人點點頭,走到傅子墨的面前,“這位公子,你家在哪兒啊,我們走吧!
“就在這里生不行?你沒看她疼得全身都是汗?”傅子墨感覺到秦落煙的背后已經(jīng)濕透,卻又固執(zhí)的不肯痛呼出聲,莫名其妙的就覺得全身都不是滋味,連說話的語氣都不自覺的急切了起來。
那婦人一聽,立刻就搖頭了,“在這里怎么能行嗎?生孩子這種事情哪有在別人家的?不行不行,那太晦氣了。而且這孩子又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生出來的,得疼很久的,有些人痛幾天的都有!
“痛幾天?”傅子墨臉色沉到了谷底,一雙眸子仿佛要噴出火來,嚇得那婦人忍不住后退躲到了老者的身后。
懷中的人已經(jīng)痛得快要虛脫了,這老太婆竟然給他說還要痛幾天?傅子墨也不知為何,突然就煩躁了起來,他冷冷的瞪了那一眼婦人,直接抱著人就往里屋走。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她馬上就把孩子生下來!”傅子墨回頭見那婦人還沒動,眉頭一皺,伸手一勾,那婦人只感覺自己被一陣罡風所吸引,下一瞬身子就飛到了里屋門口。
“哎喲,我這老婆子的命喲都掉了一半咯。”老婦人被嚇得不行,哀嚎聲驚天動地。
院子里的老頭見老婦人吃了這般苦,也就搬起凳子就沖了過來,不過人還沒靠近半分,就被傅子墨隨手一揮仍了回去。
經(jīng)他們這一番折騰,秦落煙越發(fā)覺得疼得厲害了,忍不住就雙手扯住了傅子墨的衣領,她沒有叫疼,可是她楚楚可憐的表情卻已經(jīng)泄露了她的難以忍受。
那一瞬間,傅子墨的一顆心仿佛都被揪緊了,他來不及想為何對一個陌生的婦人會有這種詭異的緊張情緒,他只著急的從懷中隨手掏出一張銀票扔到了那老婦人的懷里。
“她若母子平安,這銀票就是你們的,她和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你們?nèi)胰司偷戎阍岚桑 ?
那婦人被這么一吼,嚇得一陣哆嗦,不過余光掃見那銀票的面額,立刻就不哆嗦了,她轉(zhuǎn)頭就對老頭子吼道:“老頭子,快去燒熱水!這銀子,我們拼了命也要賺了,做成這一筆,老婆子我一輩子都可以享清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