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灰蒙蒙的,連一點兒陽光都看不見。
幽深的小巷盡頭,停了一輛奢華的馬車,馬車兩旁還站了十幾名侍衛(wèi),若是換了平時,這樣的隊伍能立刻將巷子里居住的人都吸引出來,少不得會猜測幾句這樣的馬車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又是為什么來了這么偏僻的巷子里。
可是,今日龍舟賽,城中多數(shù)人都擁到了離河邊上,連巷子里的幾家人也跟著去了,所以盡管馬車和侍衛(wèi)就在那里,卻沒有一個看熱鬧的人出現(xiàn)。
當秦落煙被傅子墨粗魯?shù)娜栽诖蹭伾系臅r候,院子里寂靜無聲,除了偶爾幾聲蟲鳴還證明著時間的運行。
“本王倒是小看了你,連左相殷齊你都能搭上。”傅子墨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只是那雙眸子里流露出來的殘酷卻讓人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怒。
秦落煙知道,越是在這種男權(quán)社會,男人們越是在意身邊女人的忠誠,也許,這無關愛情,純粹是一種所有物的占有欲。
“怎么不說話?不狡辯?”傅子墨見她默不作聲,傾身上前一把扯開了她的衣服,“怎么,本王沒有滿足你嗎?讓你竟然還想著去勾搭其他的男人!”
她能說什么?如果解釋有用的話,那就沒有那么多的暴力了。她知道,這個時候,她說什么都沒有用,既然如此,何必說?
她躺著沒動,任由傅子墨粗魯?shù)某断卵鼛Ы壸×怂?
“還不說?”傅子墨的語氣里,終于有了一絲怒氣。
秦落煙卻直直的盯著他,搖了搖頭,“清者自清,無話可說。”
“好個清者自清!”傅子墨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鮮紅的液體立刻從她脖子上浸染出來,她疼得鎖緊眉頭,卻沒有開口求饒。
院子里,唯有金木和牧河站在距離那個房間最遠的角落里,他們二人誰也沒說話,像是發(fā)呆的木魚,沒有思想,沒有聲息。
屋子里,不時傳來壓抑的痛苦聲音,那種聲音不大,可是卻有著奇跡般的穿透力,能輕而易舉的讓聽見這種痛苦呻吟的人感同身受。
終于,牧河有些受不了似的用雙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又對金木道:“金木統(tǒng)領,你倒是說說話啊。”
“沒心情。”金木回了三個字,轉(zhuǎn)過身雙手抱胸繼續(xù)發(fā)愣。
牧河捂著耳朵,不敢去看那個屋子一眼,過了好一會兒,他又嘆了一口氣,放下手,然后扯了扯金木的胳膊,“金木統(tǒng)領,你跟王爺?shù)臅r間最長,王爺他……在做這種事的時候,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嗎?”
金木沒想到牧河竟然問出這么一個問題,嘴角一抽,道:“主子的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只是覺得秦姑娘,有些可憐罷了。”牧河低頭,想起那個對人總是客客氣氣的女子,此刻竟然發(fā)出那種痛苦的低吟,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金木搖了搖頭,兄弟似的拍了拍牧河的肩,“主子早在十二年前就對所有的女人失望了,所以……”
“十二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十二年前牧河才是個幾歲的孩子,不記得太多重要的事,而且那時候傅子墨也不過十來歲,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怎么會對女人失望?
金木嘆了一口氣道:“總之,王爺不像你想的那樣無情。”
說了這么一句之后,無論牧河再怎么詢問,金木也沒有再多說一句的意思了。
當二丫帶著翼生和虎兒回來的時候,剛到巷子口看見了十幾名侍衛(wèi)站在院子門口。虎兒有些害怕,趕緊就往自己家跑去,倒是翼生,在看見這些人的一瞬間就要往院子里沖。
門口的侍衛(wèi)自然不允許翼生這樣沖進去,所以很快就有侍衛(wèi)過來將他制服住。
二丫和翼生被擋在門外,足足半個時辰以后,才看見院門被打開,衣裝整齊的傅子墨從容的走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翼生和二丫,眉頭皺了皺,卻什么也沒說上了馬車。
金木和牧河跟出來之后,十幾人的隊伍就出發(fā)離開了。
他們一走,翼生第一個就沖了進去,他直接跑向秦落煙的房間,想也不想就推門進去,可是,在進門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他又退了出來。
在二丫趕過來也要進去的時候,他狠狠地關上了房門,擋在了秦落煙的門口。
“小姐怎么樣了?”二丫也擔心的問。
“沒事!你去做飯吧。”翼生攔在門口,咬著牙吼道。
二丫見他如此動怒,只能怔怔的往廚房走,走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正是這一眼,讓她看見了跪在地上哭泣的翼生。
她心中一痛,眼中突然也有了淚水,雖然她不知道那屋子里到底是個什么情景,可是能讓翼生這個堅強的孩子攔住她,而選擇跪地哭泣的,一定是很不好,很不好的畫面。
二丫抹了抹眼淚,抬起腳往廚房里跑,她記得廚房里還有只雞,她要殺了雞,給小姐熬湯養(yǎng)身體!
翼生跪在秦落煙的房門口哭了很久,卻又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只能壓抑著默默的哭泣,直到他的眼睛腫的模糊了視線,他才咬緊牙關站了起來。
他站在門口緩了好一會兒,才對著屋子里的人吼道:“姐!你等我長大!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稚嫩的聲音,出自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口中,卻沒辦法覺得那只是一個孩子的童言無忌。
他不知道房間里的人有沒有聽到,他只知道,那天晚上,二丫做了一桌子的菜,秦落煙卻沒有出來吃。
那天夜里,翼生睡不著,二丫也睡不著,可是,兩人卻默契的誰也沒有走出房門,沒有去打擾其他人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翼生起來練馬步,卻突然看見了坐在院子里的秦落煙,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中只剩一片迷茫,她就呆呆的坐在院子里,連鳥兒落在她的肩膀她都渾然未覺。
翼生心中一痛,走過去用肉呼呼的手掌捧起了她的臉,“姐,是你教我不放棄希望的,現(xiàn)在,你也不要放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