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臉上閃過一抹狐疑,可很快便會意的一笑:“好,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當著你的面喝兩口。”
兩人來到桌子旁邊,沈風幫老爺子打開酒壇,斟滿酒盅。
一股醉人的酒香味,充滿整個辦公室。
老爺子雙眼一亮:“這酒怎么這么香!”
懂酒的人,一聞就能知道這酒的不一般,而不懂酒的人,只能是覺得難聞。
老爺子在云醫(yī)派附近待過,所以這酒的味道好壞,他更是能分辨出來。
沈風淡淡笑道:“爺爺,先別說好,嘗了再說。”
這出以酒會友,深得老爺子喜愛。
他仰頭一飲而盡,一股酸麻辣之感,貫穿身體。
沈風觀察著老爺子臉上表情的變化,發(fā)現(xiàn)確實很有療效。
至少老爺子臉上的病病容少了很多。
然而就在這時,窗外剛才還萬里無云,轉(zhuǎn)而烏云密布,濃雷滾滾。
沈風趕緊來到窗前,大風席卷著整個云江,猶如末日一般。
老爺子雙眼神采奕奕:“之前我見過這種情況,就像是有仙人渡劫一樣。”
沈風猛地瞪大眼睛,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烏云中的道道閃電聚集在一起,隨后一道刺眼的光芒直接從天上劈了下來。
辦公室的窗玻璃全部炸裂。
老爺子雙目空洞,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威嚴之勢:“沈風,你擅自給將死之人服藥,逆轉(zhuǎn)天命,你可知罪?”
沈風頓時就懵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劫?好像與自己的認知的有些不太一樣啊!
“我不過是給人看病而已,天下那么多無惡不作的人,你不去懲罰他們,反而來找我算賬,我還想說你老天不公呢!”沈風據(jù)理力爭,反正自己是回檔回來的,實在不行再死一次就是了。
老爺子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洋洋灑灑:“哼,不識抬舉!我將收回你腦中的醫(yī)術(shù)記憶,算是對你的懲罰,好好悔過吧!”
說完,老爺子立刻躺在了地上,外邊的陰云也很快散去。
沈風感到自己身上并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但是,腦中所有有關(guān)于醫(yī)術(shù)的記憶,確實消失不見了。
此時的他,忽然感覺自己跟一個廢人一樣。
天劫已過,老爺子從地上爬起來,搖頭苦笑道:“年紀大了,才喝了這么一點,居然就不行了。真是讓人笑話。”
沈風匆匆上前,扶著老爺子問道:“剛才發(fā)生什么您還記得嗎?”
“剛才咱們爺倆不是喝酒了嘛!什么也沒發(fā)生啊!”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依舊,可卻讓沈風看的頭皮發(fā)麻。
這件事情未免也太詭異了一些。
他拿起桌上的酒壇,用手沾了一點含進口中,味道酸澀,難喝的要命。
雖然還聞到了一股中藥味,但卻就是想不起來里面到底有什么。
此時沈風對酒的認識,僅限于這酒有起死回生的藥效,至于里面的藥理,完全一腦子的空白。
“沈先生,能夠喝到您的一口酒,老朽三生有幸,請受我一拜。”老爺子向沈風微微鞠躬。
以前那種傲然于世的感覺,蕩然無存。
失去醫(yī)術(shù),就好比是收走了沈風的靈魂。
像一個沒有味覺的廚師。
這時,蘇夢雙拿著一份文件從外面走了進來,聞到酒味,她微微皺起眉頭:“爺爺,您從來不在辦公室喝酒的。”
老爺子笑著看向沈風:“是沈風拿來孝敬我的,夢雙,沈風是人中龍鳳,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哎呀,我知道了。”蘇夢雙一臉的不耐煩,隨后遞出文件說,“爺爺,這上面有個合同需要您簽字。”
老爺子沒有接手,反而搖頭說道:“今天可能是不行了,如果很急的話,你可以去跟夢超商量一下。”
蘇夢雙一愣:“他不是已經(jīng)住院了嘛!”
老爺子拍著后腦勺,憨憨笑道:“你看我這腦子,居然把這事給忘了。那就改天再簽字吧!”
“爺爺,您怎么了,可別嚇我啊!”蘇夢雙來到爺爺身邊,擔心地問道,“您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沈風站在一旁,看著老爺子反常的反應(yīng),他的身上瞬間被冷汗打透。
他知道老爺子的身體出現(xiàn)了異常,但去就是看不出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是酒?是藥?還是老爺子的體質(zhì)問題,他不知道。
要是放在以前,別說用眼,就是聽一下聲音,他便能了解八分左右。
蘇夢雙將老爺子扶到沙發(fā)上,然后憤怒地看向沈風:“你到底對爺爺做了什么,這酒從哪來的?”
面對蘇夢雙的質(zhì)問,沈風深深低下頭說道:“是我從老家?guī)淼摹!?
“爺爺?shù)难獕阂恢焙芨撸乙埠荛L時間不喝酒了,你這樣會害死爺爺?shù)摹!碧K夢雙急出了眼淚,“爺爺剛才那么夸你,而你卻這么對他,到底安得什么心啊!”
“這酒能救爺爺?shù)拿 鄙蝻L猛地抬頭,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蘇夢雙卻根本不信:“爺爺?shù)降自趺吹米锬懔耍阍趺茨苓@么詛咒他呢!”
“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請你滾出去!”
沈風心頭一緊,無力反駁,低頭走出了辦公室。
那壇子酒,雖然還不到時候,可只要沈風在旁邊,就算出現(xiàn)什么問題,他也能立刻把爺爺救回來。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好心卻觸動了天劫。
這樣不公的待遇,他無法接受。
走在馬路上,仿佛所有的人,都在用嘲諷的眼神看著他。
第一次,沈風有了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剎車聲響起,旁邊的一個路人,被車撞飛出去。
司機慌張的下車,拿出電話開始求救。
被撞的人,是個長發(fā)飄飄的小女孩,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正當青春年華。
沈風硬著頭皮沖上前,開始給小女孩把脈。
然而,他能感受到的,就是脈搏微弱,能看到的,只有血色之下蒼白的臉。
心中千萬套搶救方案,像是被一道無形的薄膜給隔斷了。
司機打完電話,來到沈風身邊問道:“請問您是醫(yī)生嘛!”
“我不是……”沈風起身,否認了自己一直以為傲的職業(yè)。
醫(yī)生?他已經(jīng)不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