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沈風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該吐槽。
要是以后啥疑難雜癥都往這邊送,豈不是連累了整個醫療隊。
不過,他也沒時間再去想這些,畢竟傷者還在危險期,救人要緊。
來到傷者旁邊,此人全身浮腫,顯然是經過很多天治療后,導致體內積水所制。
要是在戰場上,基本上就是愿逝者安息了。
李一鳴皺眉看了一眼問道:“沒問題吧。”
“問題不大,就是時間可能會長一點。”
“那好,反正你也是第一次參戰,外邊交給我們,里面就交給你了。”
李一鳴想了想接著問道:“需要給你配備一個幫手嗎?”
“不用,我自己來吧。反正就這一個病號。”
“那個。。。另一個房間還有一個,咱們醫療隊的哨崗。”
“嚴重嗎?”
“腿部打穿。”
“先止血,我隨后過去。”
剛來到南海,就進入如此繁忙的狀態,對沈風來說,真的是一種挑戰。
拿出銀針就是干。
忙了一個多小時,傷者浮腫消了下去,脈搏心跳血壓也都恢復了正常,但臉色就是沒有達到沈風理想效果。
“不應該啊!難道是他們用錯藥了?”
沈風再次給傷者把脈檢查,緊皺眉頭,終于找到了問題所在。
傷口處,竟然有殘留之物。
按理說,這種情況是不應該出現的,也難怪傷者久治不愈了。
重新將傷口挑開,然后再對傷口重新做了檢查。
果然,在傷口的最深處,還有一塊黑色的東西沒有取出來。
仔細看了之后,這也難怪,碎片進入體內之后,有斷裂的情況,而且位置還很深,確實是少見。
幸運的是,長期身體水腫,讓碎片又慢慢向外挪了出來。
將碎片慢慢取出,傷者的情況果然發生了好轉。
沒來得及休息,沈風又去了另一個房間。
被打穿腿的那位傷者,傷口只是經過了簡單的包扎。
流血較少,顯然是沒有碰到動脈。
看到沈風來到旁邊,傷者慢慢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我以后還能走路嗎?”那人疼得滿臉是汗,可還是努力從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這里條件差,沒有鋼釘。骨頭沒法固定,能不能走路,只能聽天由命了。”
在條件不充分的情況下,沈風也有無力回天的時候。
“你來我們醫療隊,僅僅一天的時間,大家的工作量忽然輕松了很多,真是謝謝你。”這一句話,傷者說了很久。
中間偶爾會皺眉頭,但他一直在努力保持臉上的笑容。
“說著話你就客氣了,我還想謝謝你們沒有讓我出去打仗呢!”沈風開了一個不冷不熱的玩笑,同時還不忘對傷口進行處理。
“其實,我來了就沒想回去。但如果不能走路,就只能成為大家的累贅。”
聽到后,沈風微微皺著眉頭說道:“難道就沒有空運嗎?受傷了就在這里等死?”
傷者咳嗽了幾聲說:“咱們的醫療隊被包圍了。空運至少要停一個月,要不,你給我個痛快吧。”
話音之余,沈風臉上滿是震驚。
從來都是別人求他救人,哪怕卑微到了極點,也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然而此時,他還是碰到了求死之人。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顛覆了人生觀。
“在我手上,除非是大限之人,不然我是不會放棄任何機會的。”沈風臉上面無表情,“能保住命,這就是上天最大的恩惠,其他想多了都沒用。”
“你覺得自己可能是累贅,但誰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事情。所以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去想那些不現實的東西。”
傷者提高嗓音吼道:“我不想連累你們。”
求死的執念,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解決的。
沈風不再說話,仔細研究著該如何治療對方的傷勢。
想要固定骨頭,那就得植入異物,目前最好的東西只有鋼板。
“你先躺著,以后有機會想死,麻煩死遠一點。”
說著,沈風又去了另一個病房。
不一會,他推著剛才治療的人,來到了斷腿傷者面前。
“全身浮腫五天,而且昏迷不醒,別的地方治不了,推到了我們這里,你說,他醒了之后,會不會給自己一個痛快。”
對方沉默。
“如果每一個戰士都像你這樣,那還要醫療隊干什么,每人嘴里面放一顆毒丸,只要誰受傷了,把毒丸咬碎,說走就走,都不帶拖泥帶水的。”
對方依然沉默,眼眶開始通紅。
“還有,以后只要是覺得前方無路,也可以直接咬碎,連走都不用走,原地躺下,走到哪,墓地就在哪,你是不是特別羨慕這種生活?”
對方泣不成聲。
“你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你覺得自己上不了戰場就是個逃兵。但死了之后,一切竭誠為定局,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未來的路。”
說著,沈風給自己點了根煙。
“活著本來就是累,受傷更是痛苦的。很多人求我給他們治病,有花錢的,有下跪的,有送閨女的。說實話,當時我挺瞧不起他們的,但是直到看見了你,我覺得他們比你強。至少知道生命來之不易。”
“要是人人都有你這種想法,學醫豈不是全部都失業了。世間也將不會再有人類,當然,也不會再有痛苦。”
“哪怕你是一個再勇敢的戰士,但為懦弱而死,終究永遠都是懦弱。”
從一個小小的傷疤,擴展到全人類的生死,一開始這位傷者聽著還有些道理,到后邊竟然覺得有些害怕了。
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全人類都要滅亡。
“哥,我錯了,我不死了,我要好好活著,無論以后還能不能走路,我都為天羅地網貢獻出最后一份力量。”
“這還像個男人。”沈風叼著煙咧嘴一笑,“有媳婦兒了嗎?”
那人紅著臉說:“沒有,以前喜歡過一個女孩,后來被人拒絕了,我就再也沒有追求過其他女孩子。”
“你是真的笨!”
閑余之間,兩人聊起了家常。
“追求,其實是一種錯誤的思想觀念,側重點錯了,應該是吸引。把你所有的肱二頭肌亮出來,就告訴那姑娘,你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你心目中最強大的,你看到時候她會不會答應你。”
“你說的好有道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試一試。”
“這就對了,活著才有希望,死了,那就什么都沒了。”
那人用手擦干眼淚,像個孩子一樣噘著嘴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兩人正聊著天,外邊又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整個夜空都被照的發亮,病房更是搖搖欲墜。
“這特么不是偷襲,是總攻吧!”
沈風沖出門外,發現鄒凱像瘋了一樣喊著:“趕緊把傷者都抬回來,還沒有聯系到總部嗎?”
“咱們能動的人還不到十個,所有信號都被屏蔽了。”
“他大爺的,對方一共來了多少人?”
“根據我們看到的,只有三個人。”
鄒凱瞬間沉默,心想對方就三個人,這怎么打的跟百人團戰似的。
李一鳴背著一個中彈傷員回到病房:“動脈斷了,你處理一下。”
看到這一幕,沈風居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心想當時自己手中握著如此高明的醫術,真的是喂了狗了。
銀針,止血鉗,縫合,撒藥。
他用前所有未的專注力,將傷者從生命危險中救了過來。
然而,剛擦干手上的血,李一鳴又背回來一個。
這次他沒有說話,而是將傷者放到了地上,然后用手蓋了下一他的眼睛。
“走了。”
沈風低頭看去,傷者身上已經被打成為了篩子。
此時他內心熱血涌動,心想對方就三個人,出現這種傷亡,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最后,李一鳴又扛回來一個輕傷。
沈風穿上防護裝備說道:“我去前線看看。”
“你別胡鬧了,我們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戰士,他們都扛不住,你一個新人,去了不是送死嘛!”
李一鳴此時已經沒了之前和善的態度,反而是以上級的語氣在訓斥沈風。
“所謂訓練,套路大差不差。對方能突破龐君鷹的防護圈,可見這伙人實力不一般,而是很有可能是有準備的不按照套路出牌。”
“人手越來越少,到最后我們只能是被活活掐死,再不做出反擊,那就什么都晚了。”
沈風熟練的把所有能裝備的東西,全部裝備到了身上。
李一鳴有些無法理解:“你以前參加過戰斗?”
“以前無聊的時候給自己買了一套,只學過怎么穿,怎么脫,沒有經歷過實戰。”
“那你跟我扯犢子呢,你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嘛!”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萬一死了我咋向龐老大交代。”
“誰逼著你交代了,看好傷者,我去了。”
說著,沈風向鄒凱方向沖了過去。
“找到對方的位置了嗎?”
“對方火力移動頻率很高,最要命的是,根本看不到他們是怎么移動的。”
沈風用望遠鏡掃了一圈,然后側靠在戰壕里說:“待會我點煙,煙霧會暴露我們的身份,所以只要我一點火,你就開始往一邊跑。”
“那你怎么辦?”
沈風沉吟后說道:“我肯定也跑啊,方向不一樣而已。”
鄒凱咽了口唾沫:“以后說話別大喘氣。”
剛點上煙,兩人便開始跑,十幾秒后,剛才地方已經被炸出一個大坑。
沈風覺得事情,有蹊蹺,直接將煙頭扔了出去。
只是煙頭還沒落地,就被打成了粉末。
“這特么對方是機器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