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伸手,粗糲的指節(jié)碰了碰她的臉頰,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席安安惶惑的后退一分,南宮瑾城卻陡然低笑出聲,像是滿意得不得了:“貍貓,果然是很聰明!”
十幾分鐘后。
南宮瑾城從病房出來,腳步歡快,神情愉悅。下屬納悶地朝緊閉的病房大門看了一眼,然后急急地跟上南宮瑾城的步子:“老大,她都招了?”
“她知道得并不多。”南宮瑾城聳了聳肩,臉上的無奈卻是一閃即逝,“不過,我們很快有讓m組織出手的誘餌了。”
“誘餌?!”
下屬納悶地重復,南宮瑾城的意思他聽得不是太明白。
“等她什么時候想見我了,直接給她辦出院,帶到我那兒去。”南宮瑾城也是一語帶過,鼓勵地拍了拍下屬的肩膀,留下這么一句囑咐,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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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nèi)。
席安安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她的腦海中還回旋著南宮瑾城進來和她“談條件”的景象,只是對方太狂太傲,根本沒給她任何選擇的余地——
他夸她“貍貓,很聰明!”,然后坦然自若地表明他的來意——
“我想要你引出m組織的人。只有知道你沒死,甚至還高調(diào)地活著,他們才可能第二次動手!下次拜托你,不要隨隨便便把人電死了這是唯一的活口。”南宮瑾城涼涼地開口,挑眉掃過席安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那個出現(xiàn)在大學城里的殺手,他本來是想留他一條活路,借機探知m組織的基地。可惜啊,因為她的“英勇”,那個殺手此時正一種焦黑的姿態(tài)躺在醫(yī)院的停尸房里
“我們合作?”秦歡顏沉吟了幾秒,抬頭求證。
南宮瑾城卻在此時笑了,涼薄的唇角輕揚,他笑得輕蔑而淺淡,伸出手指輕輕地搖了搖,給了她肯定的回答:“no!不是合作,你只是我們行動的誘餌。”
所謂“誘餌”,明顯就是整個行動的最低級,而且隨時都可能成為犧牲品
席安安覺得自己從來沒被這么輕視過!
“我寧愿單干。”她想也沒想直接拒絕,執(zhí)拗地把頭別向旁邊,“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跟你說過。”
“席安安!”他突然叫出她的真名,威脅的語氣讓席安安不由抬頭,正好對上他湛然卻又冷冽的眼神。他輕嘲著努了努唇,“你不會覺得,我是來和你商量的吧?”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他繼續(xù),“你可以理解成將功贖罪。”
席安安后來就沒再說話,南宮瑾城也不硬逼著,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站著,直到席安安的心理防線被擊得零零碎碎,他才站直了身體走向大門:“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再見。”
“乒”地一聲,病房的門被他甩上,房間內(nèi)恢復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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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安安不想當寄人籬下,毫無尊嚴的誘餌!但是她想為倉鼠報仇,也想知道組織里到底是誰想殺了她?她現(xiàn)在一無所有,只能借助南宮瑾城的力量。
她遲疑地坐著,空氣中只剩下她清淺的呼吸音。
終于,她在某個瞬間猛地翻身而起,一下子拔掉了手上輸液的條條線線,滑下床要出門。恰逢護士過來查房,看到席安安這幅模樣,不由驚呼出聲:“席小姐,您”
“我沒事。”席安安擺了擺手,又往外走了兩步,正好碰到守在門口的男人。
他穿著一條迷彩褲,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應該是南宮瑾城訓練出來的人。對方看到席安安出來,也是吃驚不小,連忙回過頭來:“怎么了?”
“帶我去見南宮瑾城。”
席安安會接受他的“提議”,算是在情理之中,卻比意料得更快。
南宮瑾城聽到這個消息“恩”了一聲,滿意地點了點頭:“現(xiàn)在就帶她過來吧!另外,再帶一臺電腦,恩要配置最高的那種。”
席安安被帶到一個掛著“市科技研究所”牌子的地方——外觀看來,這個地方簡單陳舊,像是九十年代遺留下來的建筑,外墻上還抹著灰水泥;里面卻是大不一樣,高科技設備,全電子控制,完全是21世紀前沿建筑
這樣內(nèi)外風格差距極大的地方,讓席安安不由詫異:她從來不知道b市有這樣一個地方!就算知道了,估計在外面看它一眼,她也絕對不會有興趣。
“走這里!”在某個人物顯像屏前駐足時,旁人催促了她一聲,將她從驚嘆的思緒中回歸現(xiàn)實,“老大還在等你!”
“好!”席安安應了一聲,急急跟上
南宮瑾城的辦公室在最內(nèi)側(cè),這里幾乎算不上一個辦公室——封閉的房間,除了進出的小門外,沒有任何窗子。里面也只放了一套沙發(fā),一張桌子,以及一臺電腦。
照明全靠燈光,通風全靠通氣管,在席安安看來,這里倒更像是個審訊室。
“坐吧。”看到她進來,南宮瑾城抬頭,在她略顯蒼白的小臉上瞟了一眼,淡淡地朝沙發(fā)指了指,語氣低涼,“別在我這里暈倒了,沒人再送你去醫(yī)院。”
“沒那么嬌弱!”席安安白他一眼,不客氣地在沙發(fā)上坐下,在周圍環(huán)視了一圈,“這就是你們的‘秘密基地’?”
藏得真夠好的!
像他這種密封的房間,很可能墻壁上還有阻隔電磁波的涂層,怪不得她幾次想黑進他的系統(tǒng),都是無功而返南宮瑾城的防范工程確實做得不錯!
“算不上。”南宮瑾城回答,聳了聳肩膀在她對面坐下,“只能當臨時辦事處。”
話鋒一轉(zhuǎn):“要真是秘密基地的話,你覺得我會帶你來?”
席安安撇了撇唇角,沒有答話。
也是,他們畢竟處于涇渭分明的敵對立場,他防她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把重要的基地展示給她看?
“考慮好了?”正思忖之際,南宮瑾城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席安安嘲諷地勾了勾唇角,很想反諷他一句:“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下了。她抿唇,認真地朝他點點頭,且搶在南宮瑾城之前開口:“但是我有要求,在m組織露面之前,你得保護我的安全。”
她不想被隨隨便便派來的殺手解決了!
要死,她也要死個明白。
“我記得我好像說過”南宮瑾城凝眉,略帶不悅,“我不是再和你談條件,這”不是一場交易!
“我知道。”席安安再度搶先,在他未說完之前打斷,態(tài)度強硬,“我也想知道m(xù)組織里想殺我的人!我會負責配合你的行動,直到引出他們的人到時候,你讓我和他們同歸于盡都可以。”
她一口氣說完,語氣不容置喙。
南宮瑾城卻擰了眉,聽著她的嗓音,看著她倔強的臉龐,突然就莫名地有些不爽,感覺像是被搶了詞一樣憋悶——明明他處于主導地位,他才有能力決定她的生死和下場,但是她先發(fā)制人說要去同歸于盡
他突然就不爽了。
“你聽命行事就好。”南宮瑾城悶悶地出聲,心里將這一閃而逝的憋悶理解為:對于不聽命令下屬的不爽!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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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房門上適時傳來輕微的叩響,來人徑自推門進來,恭敬地朝南宮瑾城叫了聲“老大”,然后指揮另外兩個人將一張電腦桌和一臺電腦搬進來,正放在房間的角落。
席安安靜靜地看著,半晌陡然蹙了眉:“這是給我的?”
和他在一個房間“辦公”?
而且還是這么逼仄的房間
“不然呢?我已經(jīng)有一臺了。”南宮瑾城理所當然地回答,抬腳踱步過去,在那木質(zhì)的小桌桌面上敲了敲,“未來的一周內(nèi),你會負責設計各種程序,引起m的注意。”
頓了頓:“我要讓他們肯定,你本人還活著。”
“可以。”席安安目送著抬桌子的兩個人出去,靜靜地看著另外一個下屬裝電腦,點了點頭后又嗤笑出聲,“你是怕我和他們聯(lián)手,所以故意把我放在你身邊監(jiān)視。”
“放在我身邊?”南宮瑾城淡淡地琢磨著這個詞,輕蔑一笑,無端讓人聽出了一絲曖昧,“我沒功夫在這里陪你,這是你的地方。當然,如果你想和對方聯(lián)手,隨時發(fā)個信號試試看。”
他揚唇,面上帶著倨傲。
這種傲氣讓席安安不禁有些氣悶——他當然知道她發(fā)不出信號!還故意這么說,玩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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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直呆在這里嗎?”那位下屬裝好了電腦,席安安繞過去坐下,邊調(diào)試邊開口,也換上她特有的倨傲表現(xiàn),“你要知道,我做程序或者攻擊系統(tǒng),都花不了一個小時時間。”
言下之意:余下的時間她用來干嘛?
掃雷或者蜘蛛紙牌嗎?
“這么快?”南宮瑾城狀似吃驚,滿意地點了點頭,下一句話直接把席安安的傲氣打碎成了玻璃渣,“那剩下來的時間,我找個看守所給你蹲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