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處理著傷口，他的臉色越來越暗沉，在她想要掙扎的時候，他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毫不掩飾地低喝，“我想殺人了！”
每一處傷口，都讓他更想殺汪海元一分！
再者，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他剪掉了，她還想在床上掙扎著翻來翻去，簡直就是對他的折磨——他盡量說服自己君子，不能對一個可憐兮兮的傷員下手，但是她傷的是后背，他看到后背覺得她可憐，翻過去就不一樣了
s、h、i、t！
他真的想殺人了！
“很疼”她瑟縮著，被他兇巴巴地按著動彈不得，只能喃喃地懇求。她整個人還處在剛才的驚嚇中沒有回神，唐堯一大聲，她的身體就忍不住微微顫抖。
“忍著！”他強硬地吼過去，忍著俊臉上的那抹微紅，“不準(zhǔn)動來動去！”
終于處理完了她的傷口。
秦歡顏趴在chuang上不聲不響，看樣子又是睡著了。唐堯走到衛(wèi)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在鏡子前停頓了三秒——鏡子里男人眼底的赭紅太過清晰！
唐堯蹙了蹙眉，腦中的某種想法陡然恍悟，卻又一閃而逝。
他沒有強迫自己去想，而是拿了件寬松的浴袍，打開浴室的門又折返了回去。她仍舊這么趴著，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將浴袍罩在了她的身上。
后背和袖子都很容易穿上，但是要把浴袍的帶子系上，就不得不把她翻過來了
“恩？”他一動她，秦歡顏就哼哼唧唧地醒來。
唐堯的嗓子啞了啞，索性面無表情地扶著她坐起來，聲音冷靜平淡：“穿衣服。”
他垂著頭始終沒有看她，手上卻是專心地幫她綁好浴袍的系帶，而她全程都是呆呆愣愣地沒有回神，思緒還殘留在駭人的生死邊緣可就在唐堯放開她的那一瞬，秦歡顏突然追上來，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了？”浴袍很薄，她這樣緊緊的貼上來，讓唐堯的身體不禁有些緊繃。他有些慍怒地抿了抿唇，故作云淡風(fēng)輕地把她拉開，“身上有傷，別鬧。”
秦歡顏卻執(zhí)拗地抱著他的脖子不肯放。
唐堯狠了狠心，用了力才將她掰下來，冷聲囑咐：“你昨晚沒休息好，先睡一下”
“唐堯。”她突然出聲，整個人跪坐在床沿，濕漉漉的大眼睛里滿是無助，“我以為我死定了我差點就死掉了”身體還在忍不住地顫抖著，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
她害怕！
她很害怕！
清晰而直面地看到死亡，這種恐懼真的很煎熬！
“我差點就死了”她無助地低喃著，讓唐堯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腳下更是走不開。
“你沒事了。”他撫著她的發(fā)絲，一遍遍重復(fù)安慰的同時，忍不住俯身下來和她額頭相抵，“秦歡顏，不要怕你已經(jīng)沒事了。”
終究還是克\制不住，距離那么近，他稍稍一低頭，便含上了她嫣紅的唇，細(xì)細(xì)膩膩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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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在火場前那個吻的狂烈，唐堯這次的動作很輕。
修長的指節(jié)勾起她細(xì)巧的下巴，他貼上她的唇瓣細(xì)細(xì)啃噬，哄著她主動張嘴，舌尖才滑進去勾起她的小舌，一點點地加深著、安撫著，讓兩人的氣息都越來越紊亂
“對不起。”良久他才低喘著放開她，抵著她的額頭，目光鎖著她微腫的唇瓣，“你說得對，是我太自負(fù)”
他想起她剛到香港時和他的談話——他自信滿滿地告訴她自己的計劃，她則不屑地譏諷他太自負(fù)！他當(dāng)時一笑置之，但是現(xiàn)在他不得不承認(rèn)了
他太自負(fù)了！
汪海元不可能來殺他，卻能報復(fù)到他
“什么？”秦歡顏的腦袋有點亂，有點迷糊，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么。
“沒什么”他低喃，等不及調(diào)整好氣息，又俯身親了上去。
像是干涸的地方久逢甘霖，唐堯久久地都沒有放開，他只是本能地想要去親，便堅定地去親了可秦歡顏不一樣！恐懼漸漸被他驅(qū)散，她在迷離之后，理智也漸漸回歸。
她在做什么？
“等等！”終于在某個瞬間，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他，臉色又紅又白，低喘著垂著頭，始終不敢看他，“你你媽媽今天在西山給唐禹祭祀，你知道么？”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著這些事？
唐堯的臉上不由浮上一層薄怒，他抓住了她的肩膀想要繼續(xù)吻上去，秦歡顏卻更快更堅定地抵住了他的胸膛：“你快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她低著頭堅持，唐堯靜默了一會兒，終于起身走了出去。
“啪。”
房門被小聲帶上，房間里恢復(fù)一片寂靜，秦歡顏松了口氣，心中卻完全亂了——身上很難受，腦袋也有些迷糊，但是殘存的理智卻不停地在質(zhì)問她：她在做什么？
她和唐堯在做什么？
心跳在不停地加快，秦歡顏在害怕，她不敢回答！
她不敢回答自己心里給出的質(zhì)問，小臉更是因為恐慌而完全蒼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剛剛那個吻，她是自愿的！在他的吻中，她悸動過，迷離過
一點點想起來，一點點想清楚。
秦歡顏緊張地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肉里，她才回過神來，默默地盯著自己的右手看了半晌，然后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入浴室
別墅里靜悄悄的，女傭候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
唐堯并沒有去西山，而是踱到唐夫人的房間，扭開門往里面看了一眼——剛剛那么大的動靜，她在家的話不可能不出來，除非看清房間內(nèi)的模樣，唐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房間里整理得整整齊齊，顯然她已經(jīng)走了。
他拿起手機，找到早上的那個“已接電話”，撥出了那個陌生的號碼。鈴聲響了三遍，電話在對面被人接起，是唐夫人平靜無波的聲音：“我在機場，馬上離開香港。”
對于他沒來西山的事情，唐夫人沒有提，更沒有半點質(zhì)問的意思。
“媽，路上照顧自己。”唐堯張了張嘴，同樣也是云淡風(fēng)輕。
對面唐夫人沒有應(yīng)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唐堯扯了扯唇角，拿了手機保存號碼，將剛剛那個號點擊保存為“媽”，最后按下確定，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收回到口袋里。這樣就夠了秦歡顏，謝謝。
*****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才重新推門回了房間。
浴室里傳來清晰的水聲，他蹙了蹙眉，輕聲走了過去，看到的便是她拼命清洗右手的背影——她的傷不算重，身體的精力恢復(fù)，意識的波動反而會越劇烈
唐堯自然懂這個。
他站了一會兒出去，在門口直接撥出了電話——
“問一下，他們用什么碰過她的右手？”
對面的人應(yīng)聲，電話那端很快便傳來血腥暴力的聲音
唐堯拿著電話沒有放下，慢慢地踱去樓下，從酒架取了瓶酒，在寬口杯里倒了半杯。淺麥色的酒汁還未晃蕩停下，對面已傳來下屬的匯報：“汪海元的人想侵犯秦小姐，用她的手摸了”
唐堯的臉色暗沉，他沒有打斷，只是拿杯子的五指無聲收緊，修長的指間一片蒼白洶涌的底色。
一直到下屬說完，唐堯才有動靜：他無聲地抿唇，然后執(zhí)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汁劃過他的喉嗆，讓他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了
“都問清楚了？”
“撬了兩顆牙，都招了。”下屬補充。
隔著電話，唐堯隱約能聽到對面?zhèn)鱽砜薜澳锏慕新暎�有痛苦至極的低吟，他稍稍閉眼，就能想象到對面的殘酷和血腥是他熟悉的場景。
“媽的，閉嘴！”下屬朝發(fā)出噪音的人狠踹了一腳，重新把注意力轉(zhuǎn)回電話，態(tài)度立馬變得恭敬，“唐少，人暫時還活著，要現(xiàn)在就處理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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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他死了，我會親自處理。”唐堯示意，幽深的眸中閃過一股戾氣，“先把她碰過的地方，都砍了。”
然后，他直接掛斷電話。
心底的怒意越發(fā)洶涌，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默默地抬眼看向樓上，不免開始歉疚：他還是去得不夠早，是么？
執(zhí)起酒杯，他抬腳重回樓上
推開房間的門，浴室的水聲依舊。
他抬腳過去，看到她的背影依舊執(zhí)拗地站在水池前，用力搓洗著自己的右手——在上面一遍遍地涂洗手液，一遍遍地搓洗，然后用水沖掉不停地重復(fù)。
白皙的手背已經(jīng)被她折騰得紅腫，她卻始終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唐堯終于看不過去，上前一步關(guān)了水龍頭。
“唐堯？”她這才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干凈的雙手，又怔怔地回過頭來看他眼底有些惶惑，有些委屈，更多的則是無措。
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眼神，讓唐堯的心頓時軟了下來。他將酒杯放在洗臉的桌面上，伸手便牽住了她潮濕的小手一片冰涼，被水沖刷得毫無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