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么!”田甜的小臉一白,急急地擺手,慌亂地躲開南宮墨暗沉的視線,“舅舅,我出去了!沒事了!”
她剛剛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居然向舅舅問舒沐晚的下落!!
問就問了,她干嘛還要把早上看到的扯出來?
“墨少?”
南宮墨靜靜地停在臺階上,直到管家催促,他才回神“恩”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走回屋里。
*****
天完全黑了下來,別墅外圍的光控系統自動開始照明。
南宮墨靜靜地佇立在底樓的落地窗前,望著進別墅的那條路發呆,腦海中卻時不時閃現白天的畫面——
她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叫他“辰”,頭發凌亂著隨風飛揚,雙眸中卻滿滿的都是晶亮,她從心底散發出來的那種快樂,炫目得讓人移不開眼
只是那聲“辰”,觸及了他的底線。
于是他冷眼睥睨,極盡嘲諷,終于如愿看到她眼底的光芒黯淡、再黯淡最后熄滅。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可是,她明明落寞,卻又故作高傲的背影,卻讓南宮墨的慍怒更甚——這么倔干什么?分明就是她不知死活叫錯人!他就算過分點對她,又怎么樣?
***
天越來越黑,夜涼如水,冰冷的夜風吹拂而過,掃落滿枝頭的枯葉。
連南宮墨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在等她。
望著窗外,南宮墨等待的心越發焦躁,修長的五指漸漸握緊,幾乎將那六棱角玻璃杯捏碎——里面的清水微微震蕩,早已由溫熱降成一片冰涼
把她一個人扔在西郊,她走到明天也別想走回來!
“乒!”
耐心終于用完,南宮墨重重地放下玻璃杯,轉身便想去提車,只是在抬腳之際,眼角的余光看到窗外由遠及近的光影——他的眉頭蹙了蹙,頓時停下了一切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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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王名揚停車,難掩眉宇間的詫異:這里不是南宮財團的別墅區么?她為什么會住在這里?
“恩。”舒沐晚點頭道謝,剛想推門下車,卻被他叫住——
“等等!”王名揚歉意地沖她微笑,態度誠懇地保證,“今天那幾個人什么都不肯說,我會繼續做他們的工作”
一天的奔波,到頭來卻是一無所獲。
沒有一個人肯談論那件事情,反倒是讓真相更撲朔迷離
“好,謝謝。”舒沐晚點頭,徑自推門下車,正想走開,卻再次被叫住——
“沐晚!”這次,王名揚跟著下了車,臉色不禁有些赧然,“你要不還是住我家吧?”
“啊?”他脫口而出的提議,反倒是讓舒沐晚愣了愣。
王名揚的臉上也涌上尷尬,意識到自己這個要求太過突兀,他怔了怔,連忙開口解釋,因為緊張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我的意思是,我們住一起溝通信息方便我是說,有什么進展,我可以第一時間告訴你。”
原來是因為這個。
舒沐晚不禁松了口氣,好笑地搖了搖已然沒電的手機:“不用,打電\話給我就行。”
“好。”王名揚僵硬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堅持。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著舒沐晚走入別墅,眉頭卻月皺越緊,心底依舊疑惑:她和南宮財團的人,到底有什么關系?
她住在哪里不好,偏偏要住在這個最“危險”的地方!
“唉”夜色中,王名揚兀自低嘆,彎腰坐回車里,撥通了下屬的電話,疲憊而沉穩的嗓音傳達過去,“今天,你們的表現都不錯!還有,關于南宮家族,先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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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的別墅。
舒沐晚踏入客廳,便看到了那抹桀驁的身影——他背對著她,獨自站在落地窗前,手里似乎還拿著個水杯,頎長的背影在吊燈的投射下顯得有些寂寥、孤傲
聽到她的動靜,他緩緩地回身,俊眉微蹙,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她。
舒沐晚的呼吸一緊,本想靠近他的步子頓時停住,大腦在瞬間恢復清醒:這種凌然的氣場,這種傲然的姿態他不是南宮辰,她干嘛湊上去自取其辱?
于是,她故作淡然地別開臉,同樣是面無表情地轉身。
只是,剛一抬腳,他低涼且不帶感情的嗓音,便淡淡地傳了過來:“王名揚,a市警局總局長,你和他什么關系?”
舒沐晚不由一怔,反射性地回頭,在看到他身后的落地窗時,頓時了然:原來他在這里,看得清清楚楚!單向透光的玻璃,她在外面的時候自然發現不了
可是這個問題,卻讓舒沐晚不禁覺得可笑:“這種質問應該由南宮辰來說比較合適吧?”
他是南宮墨——不是她的男朋友,更不是她的監護人,有什么權利過問她的私事?
舒沐晚同樣傲然地回瞪過去,看著他的薄唇緊抿,臉色一點點暗沉難看她這才快意地轉開臉,抬腳走向自己的房間,只是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她的唇角始終噙著一抹苦澀。
如果當年留下的那個人格是南宮辰,該有多好?
“碰!”
走到第三步的時候,身后卻陡然傳來一聲凳子被踢翻的巨響,舒沐晚一震,還沒來得及回頭,手腕上便傳來一股大力——他越過桌子,動作飛快地追上來,狠狠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強勢的大力讓她根本無法掙扎,措手不及地被拖著往后退了兩步,腳步踉蹌地差點撞在他身上。
“你!”舒沐晚險險地站穩,用力掙了掙卻沒有脫開,不禁氣急地抬頭,“你干什么!”
他的臉色冷得幾乎能凍水成冰,銳利而盛怒的雙眸瞪著她,連呼吸也帶著殘忍暴戾,他手上的力氣不斷加重,緩緩地叫出她的名字:“舒!沐!晚!”
僅僅是三個字,邊讓舒沐晚差點打了個寒顫。
他這是要打人嗎?
“我告訴你,你不能”手腕抽不回來,他的大力抓得她的手背都隱隱發紫,舒沐晚忍著痛嘗試著和他理論,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瞬間沒了氣勢,“你不能打我!”
“呵”他嘲諷低笑,周身的寒氣不減,手上稍一用力將她拉近,一字一句地警告出聲,“想在a市好好呆著,就不要惹我!”
說完,他陡然放手,隨意地將她的手往旁邊一甩:“我不打女人。”
她踉蹌了一下重新站穩,他卻再也不看她一眼,轉身便大步上了樓,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樓梯之上。
“究竟是誰在惹誰?莫名其妙!”撫著自己發痛的手腕,舒沐晚自言自語地嘀咕,只是在轉身的時候,她的鼻子一酸,終究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南宮辰,我們比跑400米!誰贏了午飯聽誰的!’
‘南宮辰,你不是說你跑步不行的嗎?不行,我就要吃麻辣燙!我就耍賴!’
‘南宮辰,我就對你不講道理,不服你來打我呀?’
‘我不打女人,怎么辦?把你喂成一只豬再打好不好?’他包裹住她的雙手,掌心的溫度似乎依舊。
為什么同樣一句話,不同的人說出來,就真的那么不同呢?
舒沐晚自嘲而笑,胡亂地抹掉臉上的濕氣,快步走回房間——她要去換衣服,今晚還有事要做
匆匆忙忙地換完衣服,舒沐晚打算出門時,才發現了另一個麻煩——南宮家的別墅遠離市區,晚上這里根本不會有任何車通過!她怎么打車去找田甜?
無奈之下,舒沐晚只能找管家求助。
“車庫里有車啊!”管家滿臉熱情,二話不說就去拿車鑰匙,“晚上沒有出租車經過,你可以自己開車出去。”
舒沐晚接過那個淡藍色的鑰匙環,卻難免有些遲疑:“這是南宮墨的車?”
直覺有些排斥!
“是啊!”管家點點頭,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反正墨少晚上也用不著。”
管家的想法很簡單:舒沐晚是田小姐的朋友,也就等于是墨少的朋友,借一下車,應該沒有什么問題的吧?反正墨少平時晚上都不出去的
“好,謝謝。”再拒絕反而顯得矯情,舒沐晚感激地沖著管家點點頭,拿著車鑰匙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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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導航提示下,車子一路駛向市區。
車里很靜,舒沐晚獨自開著車,雙手操縱著方向盤,拐過郊外的那些彎道。掛在后視鏡上的小風鈴偶爾發出清脆的細響,低悅的鈴音讓舒沐晚唇角不由輕輕揚起:沒想到南宮墨這種人,也會裝飾點小東西
坐在屬于他的駕駛位上,她周身都是他殘余的清冽氣息;掌控著被他握過的方向盤,她滿手都似有他殘留的余溫不由自主地,她的滿腦子都變成他。
“叮咚!”
“直行五百米后減速,掉頭進入xx路”
直到導航傳來機械的提示音,舒沐晚才恍然間反應過來:她竟然走錯了路,還得掉頭!
秀眉跟著蹙了蹙,她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會想到南宮墨?不對,她是想到南宮辰了!一定是南宮辰她想南宮墨做什么?同一張臉,她一定是被自己搞糊涂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準備減速掉頭,只是在踩下剎車的那一刻,不禁一愣:這不對勁——
接著,再踩一踩!
然后,臉色慘白地用力狂踩!
沒用!!徹底沒用!!剎車失靈了!!!
*********
書房內,南宮墨正在審核這個季度的投資報表。
他很少熬夜工作,但是今晚他煩躁得睡不著,想要工作穩穩情緒,卻發現看這些效益極高的報表,依舊是覺得百般不順眼——很煩!這是為什么?
他不耐地甩開手里的文件夾,腦海中卻響起她低柔又倔強的聲音——
“這種質問應該由南宮辰來說比較合適吧?”
在他聽來,滿滿都是挑釁。
“這種質問還是由南宮辰來說比較合適吧?”
“混蛋!你不是南宮辰!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