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真正喜歡的人啊?”丁沫沫酸溜溜地開口,聽到管家這么說,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我跟了殿下這么多年,也從來沒有想象過,殿下真心實(shí)意喜歡一個女子”管家喃喃地嘆息,眉宇間不禁多了一絲滄桑的意味。
他一直以為斯特是游戲天下,將來也定當(dāng)不受束縛,自由自在過一生的人。
卻沒有想到,他會愛上那個叫桑青夏的女子,會將一顆心都丟在了她身上
“既然真心喜歡她,又為什么將手環(huán)取下來?”丁沫沫嘟噥,一臉的疑惑,“既然真心喜歡,就一直戴著啊!反正他不取下來,那個女人也取不下來,多好啊”呵呵呵”管家干笑了兩聲,拍了拍丁沫沫的肩膀,“就是因為是真心喜歡啊。”
就是因為真心喜歡,才會寧愿讓自己痛苦,而選擇成全。
“好了!去把手環(huán)找回來吧,沫沫,我相信你是清白的。”管家鼓勵她,并且在丁沫沫離開之際,補(bǔ)充道,“剛剛他只是太生氣了,說話有不中聽的地方,你可別往心里去。”
“我知道。”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丁沫沫朝著丟垃圾的那個地方走去
真正讓她往心里去的,不是這件事啊
而是——他有喜歡的女人!
還是,真心喜歡!
心,莫名地酸了
窮人也有窮人的傲骨,丁沫沫今天是鐵了心的一定要將那個手環(huán)找回來!
看著島上堆積如山的垃圾場,丁沫沫知道今天工程浩大,先跑回了海邊的小屋中,叮囑優(yōu)優(yōu)她今天晚上不回來了,然后扒了兩碗飯,快速地奔赴“工作”。
垃圾場上的東西沒有分類放置的規(guī)定,只會做定期的全部清理,所以丁沫沫除了依稀記得自己將垃圾扔在哪個方向外,一無所知,只能一個個地翻。
黃昏的時候,她已經(jīng)翻出了一身的臭汗,身上都是垃圾味道,眼睛也看得發(fā)酸,但是——她只翻了一個很小的角!
這么大一堆,不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找完?
丁沫沫突然后悔了,剛剛怎么沒多找?guī)讉手電筒來?垃圾場晚上開的燈這么暗,她根本就看不清楚!而且那個手環(huán)她當(dāng)垃圾扔了,也沒有放在心上,更不記得到底是長什么樣的了?
腦中依稀有個輪廓,卻已經(jīng)不甚清楚。
“找到了嗎?”正當(dāng)她累得喘粗氣,想要歇歇腳的時候,一道涼涼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聲音中帶著幾許慍怒和不屑。
“沒”不用回頭,她就能猜到身后的是誰。
丁沫沫坐在一個破舊的廢紙箱子上,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
“那怎么辦?”他嘲諷一笑,故意刺激她,“若是找不到那個手環(huán),就只能證明你是偷的了到時候,處理起來可就不一樣了!”
“你夠了沒有!”耳膜再度被“偷”這個詞撞擊,丁沫沫忍不住憤怒地大吼出來,她一下子從那個破舊的廢紙箱上跳起來,負(fù)氣地面向他,“斯特,你給我聽著,我們是窮人!但是窮人也是人,請你不要以一種高貴的姿態(tài),來肆意羞辱別人!”
他抿了抿唇,并沒有說話。
丁沫沫的鼻子卻不禁酸了——只是站著,她就能時刻感覺到雙方的懸殊,完全不是在一個檔次上的!
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就是站在地獄中的魔鬼,以一種扭曲的心態(tài),朝著天堂中的人叫囂
她配嗎?
身份懸殊,始終是這個社會等級分層的不爭事實(shí)。
“不是每個人,都有你們這種富人的好命的!”吸了吸鼻子,她也不管自己的袖子有多臟,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淚,“所以,請你不要武斷揣測!那個手環(huán),我不小心扔掉,是我的錯!我就是掘地三尺,也會把它找出來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我們窮人的尊嚴(yán)!”
說完,她傲氣地轉(zhuǎn)身,繼續(xù)借著昏暗的燈光,在臭烘烘的垃圾場中翻找。
看著她孱弱的背影,斯特用力捏緊了拳頭,連額頭上的青筋都隱約暴起——他覺得他是瘋了!晚上不在好好的別墅中呆著,居然要到這里來受氣!
他也想要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任她在這里“掘地三尺”,自生自滅,但是想到她眼中的倔強(qiáng),他又不禁忍住了。
他就這么怔怔地在她的后面站了很久,默默地看著她不斷翻找的背影,良久,終于淡淡地開口:“其實(shí),不是每個人,生來就富有的”
她沒有說話,依舊吸著鼻子。
“我也曾經(jīng)貧窮過,很窮很窮。”他喃喃地出聲,第一次,以這種自言自語的方式,回憶著自己不堪的過往——皇室的孩子,只有功成名就,才能被肯定,要不然就是死在外面!
他當(dāng)時什么都沒有,還只是一個孩子,就被趕了出去,自力更生那段日子所受的苦,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
“喂”沉默了半響,他嘗試著叫她,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丁沫沫沒有理他,依舊低頭兀自翻找著,直接將他忽略成空氣.
“喂”看著她倔強(qiáng)的背影,斯特輕咳了一聲,嘗試著開口緩和一下氣氛,話音剛落,她卻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亮晶晶的大眼中滿是雀躍。
她高舉著手上那個銀光閃閃的手環(huán),興奮地踏出垃圾場,用帶著鼻音的嗓子歡呼:“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斯特一怔,目光卻越過那個手環(huán),看向她臟兮兮的小臉。
她眼底的那抹倔強(qiáng)和堅持,竟然讓他有瞬間的愣神,甚至鬼使神差地伸手,想要幫她擦去臉上的污漬,卻在大掌碰到她小臉的前一刻,慕然收了手。
他這是在干什么?
丁沫沫沒有在意他這片刻的異常,晃了晃手中的手環(huán),遞給斯特:“給你的,我真的沒有偷!”
窮人,也是有尊嚴(yán)的茱。
斯特的心異樣一顫,怔怔地從她手中接過那個手環(huán),看著她明亮的眼睛,竟然一瞬間覺得她炫目得睜不開眼。
尷尬地頓了頓,他強(qiáng)迫自己別開眼,心中有些不忍,刻意忽略她眼中那些晶瑩的淚花。
“那個”深吸了一口氣,他才恢復(fù)一派淡淡的目光,低涼地開口,“去洗個澡吧,你身上”翻得很臟。
“很臭。”聞了聞自己的袖子,丁沫沫皺了皺眉,自嘲一笑,難掩嘴角的苦澀——他到底還是上流社會的干凈人,而她只是一個臭烘烘的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平民
身份高低,顯而易見。
“去洗個澡吧。”他蹙了蹙眉,嘴巴張了張,本想要說什么,都咽了下去,最后只是淡淡地吐出了這么一句。
丁沫沫撇了撇嘴,什么話都沒有說,甚至連一個點(diǎn)頭都沒有回應(yīng),直接朝著海邊小屋的方向走去。
斯特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腦中突然浮現(xiàn)另外一個人的影像——曾經(jīng),她也和她一樣倔強(qiáng)!只是,她終究不是屬于他的
鳳斯特,你是不是,該放棄了?
他苦笑著看著手上的手環(huán),眼中有著難以言明的情愫:即使找回來了又怎么樣?找回來了,這也只是一個手環(huán)而已。
有些失去的東西,終究還是已經(jīng)失去了。
留著一個手環(huán),只是毫無用處的徒增傷感
回到海邊的小屋中,丁沫沫洗了一個澡,然后一下子吃了三碗面。
當(dāng)她將第三個碗放在桌面上的時候,丁優(yōu)優(yōu)終于忍不住在她旁邊坐下,小心翼翼地開口:“姐,你怎么啦?”
姐姐每次心情不好,都會暴飲暴食,這次都已經(jīng)三大碗了,可見,心情是差到了極致
“我肚子餓!”丁沫沫氣哼哼地開口,敲了敲桌上的碗,“還有嗎?”
“沒有!”丁優(yōu)優(yōu)想也沒想直接回答,盡管鍋里還剩下一些,但是絕對不能給姐姐再吃下去了——好歹還是人的胃啊!
這樣吃下去,她的胃能受得了嗎?
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還是撐死!
“喔。”失望地應(yīng)了一聲,丁沫沫僵硬地站起來收拾碗筷,走到廚房去洗碗。
“我來我來!”丁優(yōu)優(yōu)飛快地沖過來攬下活,就怕被她發(fā)現(xiàn)廚房的鍋里剩下的面。
丁沫沫也沒有和她搶,手上的面被奪去,她便行尸走肉般地在沙發(fā)上坐下,目光空洞地看著這個小屋。她突然不明白了——斯特將她們兩個收留下來是為了什么?
為什么就是不送她們離開呢?
難道養(yǎng)兩個人不要錢?!
“姐!”嘩嘩嘩的流水聲從廚房中響了起來,接著丁優(yōu)優(yōu)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我今天和管家叔叔聊天,他說了,估計最近會有飛機(jī)出去,到時候能帶上我們。”
“恩。”她應(yīng)了一聲,沒有發(fā)表任何看法。
“姐,我們明天一起去拜訪一下這里的主人吧?人家收留我們,我們也應(yīng)該感謝一下再走的。”丁優(yōu)優(yōu)提議,“正好還能問一問,出島的飛機(jī)什么時候起飛。”
“恩,好。”
她依舊僵硬地應(yīng)答。
丁優(yōu)優(yōu)還想說什么,卻被她先行打斷:“我吃多了,出去走走,一會兒你就睡吧。不用等我了。”
“誒”丁優(yōu)優(yōu)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丁沫沫就已經(jīng)走出了她的視線
望著姐姐離開的背影,丁優(yōu)優(yōu)不禁皺了眉——姐姐怎么怪怪的?
夜晚的沙灘上,空無一人,徐徐的海風(fēng)吹來,帶著屬于、大海的腥咸味道,讓人不禁嘗到了屬于大自然的苦澀。
“快點(diǎn)離開這個地方吧”丁沫沫自言自語地低喃,在空無一人的海灘上走著,抬頭,陡然看到一抹人影,坐在沙灘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