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樓下啊!”桑青夏重復(fù),重新用手勢比劃了一下剛剛“往地面指”的意思,補(bǔ)充解釋,“這里是六樓,他在五樓的外科縫合室。車子爆炸之前的幾秒鐘,哥哥從車?yán)锾顺鰜恚液糜惺^擋著,他也就腳上被飛過來的碎片砸到,受了一點輕傷。”
頓了頓,桑青夏又加上了一句:“正好,你也醒了,正好去看看他。”
桑青夏迫不及待地將雪梨往外面推,然后甩上門,打了一個哈欠,心安理得地睡在雪梨剛剛躺著的那張床上。
她實在是太累了——昨天聽到雪梨的那個電話開始,她的神經(jīng)就處于極度緊繃狀態(tài)!
她連忙去叫鳳南析,因為他的幫忙,她才能快速地找到雪梨的位置。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將赤明海和雪梨都帶了回來。
這項工作,委實累人。
且不說體力上累,就是心理上,這一夜的變故,也足以叫她嚇破了膽
樓下的外科縫合室中。
外科大夫剛幫赤明海的腳上縫完針走出去,雪梨就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赤明海低著頭,沒有注意到她。他依舊皺著眉頭,觀察著腿上的傷痕,順口喊了一聲:“大夫”
門扉處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赤明海愣了愣,反射性地抬頭望過去,還未來得及出聲,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原本想要說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里。
“你你醒啦?”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遲疑了半響,卻吐出了這么一句。
昨天鳳南析的人趕過來的時候,將他和雪梨都送到了醫(yī)院。在車上,看著昏迷不醒的她,他嚇壞了!
好在她只是暈了過去,并沒有因為跳車受傷。
倒是赤明海自己,雖然在山頂?shù)臅r候跳下來,盡量避免爆炸的沖擊,但腿上還是挨了幾個碎屑,不得不縫幾針。
“恩。”雪梨點了點頭,小臉上透著一股蒼白,看著赤明海腿上那斑斑的傷口,聲音都小了幾分,“你還好吧?”
不可思議,他活下來了。
真好,他沒有死。
就這么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雪梨都不禁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從心底里蔓延上來的那種感動,連她自己也無法解釋
“我沒事。”他敏銳地捕捉到她眼眶中的淚,不由地愣了愣,心中陡然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還是擔(dān)心他的不是嗎?
這么說他還是有機(jī)會的對不對?
“過來坐。”沉默了半響,還是赤明海先行開口,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雪梨過來。
雪梨頓在原地沒有動。
“扶我起來好嗎?”赤明海虛弱一笑,縫完針了,醫(yī)生說我拿一點消炎的藥就能回去。
“噢!”雪梨這才猛然間清醒過來,應(yīng)了一聲,連忙走上去支撐著赤明海站起來,擔(dān)憂地補(bǔ)充,“你可以走嗎?”
要不要借一個輪椅推回去?
“好像不行”赤明海微微一笑,索性耍賴,“所以,還需要你扶著”
咬了咬牙,看到他腳上的傷口,雪梨也沒有心情和他計較,恬淡地拋下一句:“我送你回家。”然后扶著赤明海朝門口走去
赤明海的別墅中。
兩人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沒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波瀾,雪梨小心翼翼地幫他切水果,而赤明海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擺弄著手上的水果刀。
這種恬淡的時光,他很珍惜。
珍惜到了,他甚至不想說一句話——生怕他一開口,就會破壞原有的氣氛,讓她再次毫不猶豫地離開自己身邊。
“誰在你車上裝了炸彈,你知道嗎?”將削了皮的蘋果遞給他,雪梨順勢問了一句。
“知道。”她提問,他也不避諱,直言相告,“起訴了公司的某個貪污老員工,他的家屬有些想不開。”
在法\院判刑的時候,那個員工的女兒來找過他幾次,都被他擋在了門外,最后甚至請保安將她“清理”出去。
他不追究,也不想再和那個女人說什么,沒想到竟然讓他狗急跳墻,險些要了他的命。
“原來是這樣”雪梨點了點頭,腦中不由想起了那個在醫(yī)院門口攔過她的女子,當(dāng)時還信誓旦旦地叫囂——如果我爸爸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讓你后悔!
她拭目以待,差點就待出了一樁慘案!想來,也是她當(dāng)時不夠靈敏,沒有想到那個女人也能做出裝炸彈這種恐怖的事情!
門鈴適時想起,將雪梨從回憶中帶了出來。她倉皇著清醒,連忙踩上拖鞋去開門,卻在看到站在門口的鳳南析和和幾個下屬時愣了愣。
“是這個女人嗎?”他淡淡地開口,下屬立馬識相地讓開一條路,將后面一個蓬頭蓋面的女人帶上來,粗魯?shù)厝釉诹丝蛷d的地面上。
雪梨皺了皺眉,雖然這個女人的頭發(fā)遮住了半張臉,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個就是在醫(yī)院門口攔住她的女人。
應(yīng)該也就是赤明海口中的那個“家屬”了吧?
“青夏呢?她有沒有和你一起來?”鳳南析走過雪梨的時候,她直覺性地張望了幾下,問了一句。
“一會兒的場面可能有點血腥,不適合帶著他。”鳳南析壓低了聲音交代一句,然后直接抬腳越過雪梨,走到客廳中,在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冷冷地睥睨著趴在地上的女人。
找了一晚上,下屬才將這個始作俑者帶回來,現(xiàn)在都讓她毫發(fā)無傷,還真是便宜她了!
只是一會兒就不一定了這也就是為什么他不帶桑青夏來的原因!
極致的寵溺,容不得她見半點的血腥。
沙發(fā)上的赤明海依舊不說話,“咔噠”一聲,不緊不慢地咬了一口蘋果,然后朝鳳南析淡然笑了笑:“你要不要吃?很甜”
“你最好先回答我的問題,到底是不是她?”鳳南析斜了他一眼,臉色有些黑,然后又轉(zhuǎn)向地上的女人,“要怎么處理,你最好快點說!處置完了我還要回去,今天青夏一個人在家”
赤明海無奈地?fù)u了搖頭,輕抿著薄唇,朝著地上的人看過去,在對上她驚恐的目光時,淡淡地開口:“是她。”
地上的女人瞬間一僵,臉色一片死灰
完了!
“那就好辦了!”聽到赤明海的回答,鳳南析如釋重負(fù)地輕嘆,直接站起了身,朝著邊上的下屬示意了一下。
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會意,立馬上前幾步,猛地扯住地上那個女人的頭發(fā)將她拖了起來。
“是你自己處理,還是我?guī)湍闾幚恚俊弊吡藥撞剑藕鋈幌肫鹆耸裁矗剡^頭來補(bǔ)充,隨即轉(zhuǎn)向站在門口的雪梨,“你要不要處理?”
畢竟這個女人害的是他們,他們是最后處理權(quán)的。
“啊?”雪梨一愣,被鳳南析點名,才恍然間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連連擺手,“你們決定就好。”
“你們饒我一命吧”就在這幾個人還在討論誰處理的時候,那個女子終于崩潰得哭出來,聲音發(fā)顫得懇求,“我知道錯了!你們饒了我吧,我肯定再也不敢了”
鳳南析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她,等著她還能說出什么幼稚不可能的懇求出來。
赤明海也沒有反應(yīng),依舊啃著手上的蘋果,眼底溢滿了幸福——這個雪梨給他削的蘋果,比普通的蘋果更好吃!
這樣的沉默,讓那個女人更加害怕,哭喊的聲音更大,在空曠的屋子中吵得人頭疼。
雪梨皺了皺眉,不明白眼前的這兩個男人想干什么?
教訓(xùn)一個女人也用不著這樣吧?!還沒有動手,倒先要把人給嚇?biāo)懒?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這樣的氣氛讓雪梨有些不自然,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來拿起沙發(fā)上的小包,禮貌而生疏地朝著赤明海開口說了一句,然后直接走了出去。
“誒!”赤明海措手不及,連忙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本來還想要去追,但是腳上的傷還疼著,他剛站起來,一個重心不穩(wěn),又狼狽地癱坐在長毛地毯上。
他失神地望著雪梨離開的方向,眼底的落寞再度涌了上來——她這又是怎么了?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算了,把她帶走吧。”見赤明海這副模樣,估計也沒有心情處理這個女人了,鳳南析不耐地?fù)]了揮手,示意下屬堵住那個女人的嘴,將她帶了出去。
兄弟一場,現(xiàn)在他沒有心情,索性他幫她報仇好了。
等待下屬將人帶了出去,鳳南析才走了上去,將赤明海從地上拉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別想太多,先把傷養(yǎng)好了才有力氣去追。”
說完,利落地轉(zhuǎn)身離開。
赤明海和雪梨之間的事情,說復(fù)雜也復(fù)雜,說簡單也簡單,既然有些安慰是蒼白無力的,不如也就不說出口了
星期天。
桑青夏約了雪梨出來購物,逛到中午的時候,正好走到c大附近的一家冰激凌店里吃午飯。
“你確定要在這里吃午飯?”雪梨皺了皺眉,雖然陪著桑青夏在這里坐下,卻一點都沒有吃飯的打算。
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秋天了,她確定要吃冰激凌當(dāng)午飯?
“好久沒有來這里了!”桑青夏確實一臉的期待,將手上的大小購物袋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可惜地嘆了一句,“下個禮拜我要和南析去y國,下次回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