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喬桑榆一愣,面‘色’猶豫。
“只是讓你送送,又沒說帶你走。”喬天擎沒好氣地輕哼,“過來。”
***
西部的溫差很大,此時外面日落西山,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一出指揮部的帳篷,喬桑榆便不由瑟縮了一下,喬天擎瞥了她一眼,把外套借給她穿上。
“這是小規模的演習,一天就能完成,你可以去目的地看,爸爸也會在那里。”
“恩。”
“明天祁漠輸了以后,我們多和爸爸說點好話,然后開慶功宴騙爸爸多喝兩杯,你們就趁機趕緊跑,回g市,知道嗎?”
“祁漠又不一定會輸。”
“你還真信?”喬天擎失笑,轉頭看見喬桑榆眼中寫滿的堅持,聳了聳肩便也不再挪揄,“我倒是也希望他能贏但愿吧。”他拍了拍喬桑榆的肩膀,“我走了。”
“哥,你的衣服。”喬桑榆連忙脫下外套還給他。
“好,你也快點進去吧,別著涼。”
夜深。
喬桑榆覺得冷,蓋了三層的被子,卻還是手腳發涼。這里的晝夜溫差實在太大,她很不習慣,怎么都無法入眠。祁漠幫她泡了熱水袋捂手,見她依舊沒有轉暖的跡象,索‘性’坐到‘床’上來,把她摟在懷里,用身體的溫度溫暖她。
“你別管我啊。”喬桑榆推拒著不愿意讓他照顧,“你快去看地圖吧,明天一早就走,我怕你記不住。”
“沒事。”祁漠并不擔心,“有一個班的人都熟悉這個地方。”
他不提還好,一提喬桑榆便不由生氣。
“你才一個班,哥哥有一個連!”相差十倍的人數呢,擺明了是欺負他啊!
“所以他如果輸了,會更丟人”
“祁漠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喬桑榆氣得想要踹他,可是看到他因為熬夜而黑的眼圈,看到他下巴上那層青‘色’的胡渣,她忍不住伸手‘摸’上去,心疼他,“要是我能幫得上忙就好了”
祁漠微笑,執起她的手指,低頭親了親。
“祁漠,要不你明天帶我一起走吧?”喬桑榆不放心,“我也能算一個人的!”他的隊伍才十幾個人,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啊!
“嗯嗯嗯。”祁漠胡‘亂’地應著,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沒人會把你算一頭豬的。”然后在她出聲反駁之前,他低下頭去,重重地‘吻’住了她分別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四下無人,他只想好好‘吻’她。
“祁漠”
“乖,明天去終點等我。”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在她耳邊保證,“我一定會拔了旗過來。”
翌日。
陽光燦爛,整個戰區做完了清理和準備工作,依舊和昨天一樣,荒蕪、安靜。喬天擎帶著人昨晚就走了,不知道隱秘在哪一處?讓人完全看不出來。
祁漠的隊伍是早上出發的。
他穿著‘迷’彩服,帶了一通她看不懂的野戰設備,手里還拿了一把狙擊槍,‘精’神奕奕。喬桑榆送他到“起點”那邊,幫他理了理衣服,看著他和一個班的人站在一起,莫名地怦然心動。
她曾出演過一部古裝劇,她作為‘女’主,送身為將軍的男主出征,也是這般豪情不舍
不是這不是電視。
這是她真正的男人。
他是她的祁漠。
“我走了。”祁漠安撫地笑笑,拍了拍她的背便作勢離開,“你去終點吧。”
“等等!”喬桑榆叫住他,在他走開三步的時候,突然追上去,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祁漠”
“什么?”
“我愛你。”她難以克制的,主動‘吻’了上去。她有什么理由不愛他?這個為她而戰的男人。
***
“哇哦!”
“嫂子帥呆了!老大加油啊!”
旁邊的這堆新兵開始起哄,他們來部隊的時間不長,很開朗,也很好相處。有人叫祁漠“老大”,有人叫祁漠“大哥”,喬桑榆便當之無愧地贏得了“嫂子”的稱呼。
哦對了,關于祁漠自己的稱呼和尊敬,是他自己昨天和班里的人摔跤贏來的
所以這些人,現在對他心服口服。
“等我。”我愛你在心中說了一百遍,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這里還有這里哦,這里應該也是!”終點處的瞭望臺上,喬義勇正拿著望遠鏡欣賞喬天擎的布防設置,對于他的安排很是滿意,“不愧是我帶出來的人!一直都不用‘操’心!年底的海陸空大演習,應該不用太‘操’心了”
“是。”副官點著頭,連連稱是。
“爸。”喬桑榆正好這個時候過來,懶懶地叫了一聲,隨意地往旁邊的土堆圍欄上一坐,“早。”
“不早了,你看你‘精’神萎靡的樣子”喬義勇搖了搖頭,一邊說著話,倒是一邊把望遠鏡給放下了,“來吧,你也過來看看!”
“我看不懂”她是軍事白癡。
“你!”喬義勇暗暗蹙眉,連帶著自己也覺得丟人,他揮了揮手,讓副官先行退下,然后才把望遠鏡遞過來,從最簡單地開始解釋,“你只要看有沒有人冒頭,或者你看哪里冒白煙,哪里就‘死’人了。演習的時候,他們身上都帶著白煙的。“
“這個我懂。”喬桑榆嘟噥,接了望遠鏡卻并沒有急著去看,反而轉向喬義勇,“爸爸,你真的很不喜歡祁漠么?”
突兀的問題,喬義勇被問得一愣。
“如果今天祁漠輸了,即使我們已經領證了,您也不接受他,是嗎?”喬桑榆繼續,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也不是這么絕對!我只是”喬義勇為難地嘟囔,說到一半,聲音陡然一停,猛地奪過喬桑榆手里的望遠鏡,看向某個地方,“那里是什么?”
喬桑榆同樣望過去——
她的視力很好,雖然比不上望遠鏡,但大概的方位,大概發生什么事情,她是看得到的。她看到遙遠處,有白煙升起,按照爸爸的說法,是“有人死了”?
是祁漠的人,還是哥哥的人?
“怎么樣?”喬桑榆緊張地問。
“哈哈,那小子八成是走錯了路,把自己的人搞死了!”喬義勇朗聲大笑,一臉的輕蔑,“那里是湖區,可不在這次的演習范圍內,連路都會走錯,還奪什么旗?我還以為他真的很聰明”
“我不看了!!”喬桑榆惱怒,聽完直接轉身,坐到了角落。
她聽不慣爸爸奚落祁漠。
“嘖,你別輸不起啊!”喬義勇嘟噥了兩聲,便也沉默了。
***
接下來的時間,便只剩下了枯燥的等待。
喬義勇幾乎能料想接下來的發展——祁漠先發現自己走錯了路,然后又重新折返回來,然后便能走入喬天擎的布防圈子里,被一網打盡,聳拉著腦袋押回來
他甚至連一會兒跟祁漠說的話都想好了。
可是,事情卻不似他想象得那么發展。
祁漠始終沒有出現。
他像是沒發現自己走錯路那般,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好像徹底偏離出去,再也沒有出現在演習該出現的范圍內而他整個隊伍也就十幾個人,這里也沒法追蹤。
“找不到a組。over。”
“未發現a組蹤跡,over。”
“”
喬天擎的人等于白守了一天,在黃昏時分,卻陸陸續續地傳回這樣的報告。
喬義勇蹙了眉。
喬桑榆也急了:“未發現是什么意思?祁漠也沒有到這里來啊!他去哪里了”她開始變得無措,搶了爸爸手上的望遠鏡去看,卻又看不懂這復雜的地形和布防。
她只知道,她看不到祁漠。
“可能可能”喬義勇支吾著沒說出來。
“可能真走丟了。”倒是旁邊的副官接了話,“祁漠不熟悉地形,那個班都是新兵,也不熟悉,剛開始走錯路的時候沒發現,估計就這么一直錯下去了這一天下來,不會是走到山后面去了吧?”
那可遠著呢!
“那快去找啊!天都要黑了!”喬桑榆著急地要求。
“不行。”喬義勇卻斷然拒絕,“下面是‘戰場’,我們只能觀戰,不能‘插’手!不管怎么樣,都不能干涉!”要不然真正打仗的時候,還能有人看不過去,改變戰局嗎?
這是原則。
“如果真是走丟了,就自己再走回來。”喬義勇冷哼一聲,已經在心里默認祁漠輸了。
“可”
“那里!”喬桑榆正要反駁,副官卻突然叫出來,“快看!”
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那里升騰起了很多的煙!
那里是演習區的位置,已經距離旗子很近。可見祁漠是帶領整個班的人繞了遠路,從另一個方向靠近旗子,在即將成功時,才遇到上了喬天擎的布防,雙方陷入一場惡戰。
“那小子原來是去繞路了!”喬義勇欣賞地拍大‘腿’,朗笑著繼續拿了望遠鏡看。隔著那么遠,煙又那么濃,他看不出來具體的“死傷”,但是能確定那邊的戰況。
“祁漠贏不了。”他斷言。
因為揚起的白煙,他這邊看得到,那喬天擎肯定也看得到。一旦雙方開始“沖突廝殺”,就算祁漠的人一下子端了喬天擎一個布防點,那剩下的人都會全部靠攏過來,從暗處到明處直接打。
祁漠的隊伍不過十來個人,想要硬碰硬干掉一百個老兵?
做夢!
“我估計只剩下三個人了吧。天擎的整個連應該都趕到了。”五分鐘后,喬義勇估計。
喬桑榆暗暗握拳。
輸了
雖然這是預想中的結局,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