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一啄,然后他稍稍移開:“可以部分先補”然后,他又吻了下來。求婚成功以后的擁吻,他先“補償”了
綿長且有力的深吻。
兩人此時置身飛機上,機艙內很安靜,根本不會有人過來打擾。所以,這個吻在被灌注上關于“求婚”的意義后,越演越烈,最后一發不可收拾祁漠環住她的腰,想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來。
喬桑榆自行趴過去,跨坐上了他的膝。
這是這么多天來,難得的安逸時光。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時光。
他已試圖去解她的衣服,她的手也伸到他的前襟,解開了一排襯衫的衣扣可就在此時,他的身形驀然一僵。
疼痛。
毫無預兆,席卷而來。
“祁漠?”她茫然地睜眼,下一秒便著急地從他身上跳下來,問他的狀況,“你怎么樣?我幫你叫醫生!”
飛機上帶有隨行的醫生,應該正和下屬在一起。
“不用。”他卻驟然伸手,扣住了她的細腕,用力止住了她的腳步,“我沒關系忍一忍,就過去了!彼牧硪恢皇,還覆在自己心臟的方向,掌心疼出了濕汗,揪皺了那純白的襯衫。
“祁漠”她低喃,從旁蹲下,任他抓著,多痛都不喊。
她陪他一起忍。
喬桑榆的眼眶微微發紅,她沉默著,只能在心中默默發誓——他丟失的那個家族,她一定會幫他找回來;他受的這些苦,她也一定會幫他討回來!
一下飛機,鬼頭竟已跑到機場來等了。
黑色的豪車已停在了停機坪,鬼頭神清氣爽地站在前面微笑,身后還站了一排黑衣黑鞋的保鏢?吹狡钅畮е鴨躺S茏呦嘛w機,他的面色一喜,吩咐保鏢止步,自己則討好地親自迎了上去。
“祁少你可回來了”
“魏總!”還未碰上祁漠,他便被祁漠的下屬攔停,元朗帶著幾個人從側方過來,行色匆匆,“剛剛聽說有人進了停機坪接我們祁少原來是您!
“誒,我和你們祁少打過電話的!”鬼頭堅持,在被元朗清場離開之前,矮小的身形努力地蹦跶,越過元朗的高個子,“祁少!祁少!”
祁漠蹙了蹙眉。
他怎么積極到機場來了?
祁漠只能朝元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放行,然后朝鬼頭點了點頭,聲音淺淡:“麻煩魏總了!”
“哪里麻煩?都這么久沒見了!你說我打過你那么多電話,你可算是回來見見我了”鬼頭的一張臉都笑開了花,殷勤地幫忙拿東西,態度近乎諂媚,“都沒吃晚飯吧?我在恒盛樓包了場,一起去吃頓晚飯!”
***
鬼頭也是有事找祁漠。
在祁漠“金盆洗手”后,鬼頭才深刻地學習到了一個詞——“平衡”!祁漠現在放手不干,g市那么大塊的軍火肥肉,他一個人吞不下來!若是這段時間出個新的“苗子”,他以后自己也不好過
飯桌上。
菜還沒上,鬼頭就忍不住提“正事”,陪著笑臉盡量說得委婉:“上周末來了兩個德國人,和我談了談,說是你的朋友,和我不熟做生意也要再考慮。你看,是不是有空,幫幫忙接個頭?”
引見成了“朋友”,那就一切都好辦了!
見祁漠不表態,他說完,還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絕對不會影響你的正經生意!以后我們在g市也能相互照應,這關系就像親兄弟似的”
“咳!”
服務員正好過來上菜,祁漠輕咳了兩聲提醒,鬼頭連忙閉了嘴。
這頓飯,鬼頭完全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著!而且他心里也清楚,以祁漠的勢力和人脈,就算是他金盆洗手了,他以后也得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著,才能保自己財源滾滾
祁漠并不上心。
他神色平靜地等著菜品上完,還幫喬桑榆夾了幾樣她喜歡的菜,然后才看向鬼頭:“我找你,想讓你打聽個人!
“誰?”
“姓尹。在g市長居,最早不超過六年前出現,倒賣非洲貨”他抿了口桌上的茶水,看了眼鬼頭的面色,“象牙、動物之類的!
鬼頭面色失望:還以為是多大事!敢情和他最關注的軍火沒半點聯系啊?
“不是咱們圈子里的人!甭犢I賣的家伙就知道了。鬼頭面露難色,沉吟了半響后提醒:“祁少,你也知道,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規矩”大家各發各的財,井水不犯河水。
在圈子里——
“打聽”,可不是一個友善的詞。
祁漠也料到他會有這個反應,畢竟鬼頭這個人,怕事又貪財。
“我搞定德國人只需要一個電話!彼_口,并不堅持講道理,只是丟出條件,轉而問他,“你找到那個‘尹先生’,需要多久?”
鬼頭一愣。
他聽懂了,也動搖了。
遲疑地蹙了蹙眉后,他猛然拿起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咬牙保證:“一天!
打聽就打聽吧!大不了就得罪幾個人,大不了以后在圈子里名聲臭一點,但是有錢啊!
“好。”祁漠微笑,“成交!
翌日。
光線從透明的窗戶中透射進來,撒上那潔白的醫院被褥。病房里一片寂靜,躺在床上的人一動不動,正在安眠;樓道里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越來越近,然后“啪”地一聲將病房門推開
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貴婦,出現在了病房。
“夫人,就是這里了。剛做完電刺激手術,現在正在恢復”護士的話還沒有說完,婦人便哽咽了一聲,沖了進去。
“我可憐的妹妹”她抽噎著大步走過去,握住床上人的手,就此坐了下來,“敏芝,你說你干嘛想不開受那么大的苦!”
她找了她一年!
讓她家瀟兒(梟兒)整整找了一年!
一年前,妹夫撒手人寰,她這個妹妹重情義,受不了刺激跑出去哭。她一直以為,妹妹只是躲起來清靜一下,沒想到徹底失蹤,就連妹夫的葬禮也沒出現她一度以為,她這個妹妹也自殺了,只是沒找到尸體。
“敏芝,你可一定要好起來”她眼眶紅紅的,“我們這一輩的人,可就剩下我和你了姐姐只剩下你了”
被握住的手指顫了顫。
然后,床上的人也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敏芝?”李勤芝連忙湊過去,“我是姐姐!你看到我了嗎?”
她沉睡太久,眼睛睜開了許久,目光依舊是一片空洞,完全收不回遙遠的記憶。
“我,我去叫醫生!”李勤芝興奮地站起來,“你等我!”
醫生過來一通檢查,折騰了好久才離開。
“腦電圖一切正常,身體也正常,后面我們會聯系康復醫學的來。”醫生交代。
病人以植物人的狀態維持了一年,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已退化,走路之類的,都需要重新練。
“好!謝謝。 崩钋谥ニ妥哚t生,便再度坐下來,“敏芝,你聽見了嗎?你好了!姐姐太高興了!”
“姐姐?”李敏芝似乎這才清醒過來,她的目光躲閃著,想要避開姐姐下床,卻發現自己只能勉強有所動作,身體根本就起不來,“我是不是暈倒了?我我還要去操辦百里的葬禮!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年之前,遙遠又模糊。
“敏芝,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她心疼地拉住她的手,“我都知道了!你出了車禍睡了一年,瀟兒說在a市找到的你,我知道你回去了你為什么要去哪里?”
“你都知道了?”她呆愣了一秒,陡然用力甩開姐姐的手,和善的偽裝完全轉變成了憤怒,“那你還在裝什么?我也都知道了!當年抽的犧牲簽,你們動了手腳,你們害死了我兒子!”
當年幾個家庭一起“做生意”,一起窮途末路。
他們只能用“留一個替死鬼”的方式,保全整個家族的平安!
她一直以為,犧牲祁漠,是命運。
可原來,并不是。
“敏芝?”姐姐的臉上盡是錯愕,嘴唇微微有些顫抖。她不知道妹妹是如何得知這些的?但看著妹妹情緒越來越激動,她忍不住大哭出來,“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她想抱住妹妹,但是她卻用力地踢打,最后從病床上滾下來。
都是年過半百的人,誰也抱不住誰,雙雙跌坐在了地上。
“滾!”妹妹還在罵,她的身體使不上力氣,憑自己一個人也沒辦法站起來,只能用殘存的力道使勁推搡,嘴里不斷地重復,“你們故意害我兒子!我要去找他!我要去告訴他!”
“敏芝你別這樣我幫你去叫醫生好不好?”
“我兒子是無辜的!”她怒罵,“姐姐,該死的是你兒子!是你兒子!”
那個生死簽,是李瀟的。
“叩叩!”
姐姐完全拿她沒辦法,正兩難之中,病房的門卻傳來兩聲叩響。
“姨媽剛剛說該死的是誰?”尹梟出現在病房門口,似笑非笑,聲音淺淡
此話一出,病房里瞬間一靜。
李勤芝是怕自己這個兒子的;而李敏芝,沉睡了一年,但尹梟給她的陰暗氣場依舊記憶如新。
“還不趕緊扶我媽和我姨媽起來!彼锨皟刹剑久伎粗诘厣系膬晌,側頭吩咐隨性的下屬,冷聲補充,“這里的護士都沒長手嗎?還是長了手沒用?怎么照顧病人的?”
下屬應了一聲,轉身去護士站“處理”。
然后,他才放下手里的果籃:“聽說您醒了,我第一時間過來探望。”
彈了彈沙發上的灰,他主動坐了下來,勾了勾唇角,目光復又看過來:“不過我剛剛進門的時候,您說該死的是誰?恩,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