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太多的震然和錯愕和喜悅閃過。以至于他如今回想起來,心臟跳動的速度依舊不自覺地加快他從未想過她會主動提這個。
他沉吟了數十秒,才從震驚中回神,盡量保持著平和回答她:“這件事交給我,我會安排。”
結婚,是他給她的承諾和責任。
如今,趁著william的計劃進行之前,他想他是該“安排”了
張媽端著夜宵上樓時,慕遙早已睡著了。
房門沒關,她透過虛掩著的縫隙,正好能看到大床的位置——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而黎先生則傾身坐在床沿,一手握著她的手,另一手輕輕地撫/弄著她柔軟的發
溫柔、深情。
即使是身在中年的張媽,看到這樣的情景也忍不住唏噓:慕小姐和黎先生,都是默默為對方付出,對方不一定正好看到,她這旁人卻是始終看在眼里他們的感情,也真是不容易。
這次,總該是圓滿了吧?
張媽垂眸,看了眼端在手里的水蒸蛋,默默地想:今天的宵夜,就先不送了吧?慕小姐已經睡著了,她也不忍心破壞房間中的寧靜和溫暖
于是,她沒有驚動房間里的人,輕手輕腳地替他們帶上了門,然后退了下去
心情順暢,難得一夜好眠。
翌日。
慕遙醒得很晚,睜開眼時,太陽光線已經很亮。她困倦地蹙了蹙眉,想要動動身體遮眼睛,這一動才反應過來,黎北辰也沒有起,而她整個人幾乎都纏在了他身上——
她的腦袋原本是枕著他的胳膊,此時已枕上了他的肩膀,她的手環著他的腰,幾乎趴在她身上,她的腿更是蠻橫地擠入他的腿\間,為自己找了個溫暖舒適的位置
而他的一條胳膊始終護著她的后腰,防止她睡到一半摔下來。
她倒是像趴著個人肉軟墊,非常舒適,可是他
慕遙尷尬地想:他應該睡得很難受吧?
她連忙后退,盡量放輕了動作,想將手腳從他的身上移下來。手倒是容易放開,但是腿被他夾/著,她拔/不出來,慕遙微微用了用力,卻沒作用,只能頹然地抬頭,朝著黎北辰看過去——
可一抬頭,撞上的竟是他清明的視線。
“你醒啦?”慕遙一震,隨即回神歉疚地往后退了退,“那個你也睡過頭啦?”
平時這時候,黎北辰早起床離開了。
黎北辰清淺一笑,俯下身來湊近她的笑臉,沉穩的嗓音中帶著明顯的戲謔,沒有絲毫睡過頭的困意:“某人纏/得太/緊,我實在沒辦法起床”
和她睡覺真的是件很“麻煩”的事,因為睡著的她絲毫不講道理。要么把被子卷走把他扔在一邊,要么纏著他把被子扔到一邊而且這還是相同概率的無規則事件!
他也只能“隨機應變”。
“纏/得太/緊?”慕遙喃喃地重復,下一刻反應過來,她的雙/頰瞬間漲/得通紅,赧然地反駁,“哪有啊!我都已經松手了,是你還夾著我的”
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她在開口的同時,還動了動腿,往外微微用力拔了拔。
他沒有放。
只是她這個動作,正好摩擦到了他的某處——身為男人,早晨原本就比較敏/感,想/要的感覺也會被放大更強,他已經竭力克制了,可誰想她竟還點火地蹭來蹭去?
黎北辰的身形不由一僵,笑意盡數凝結在了臉上。
慕遙當然也感覺到了。她能感覺到某處的迅速壯大,正好抵/著她的腿,一片緊繃。她的臉色一僵,尷尬迅速彌漫在兩人之間:“黎北辰,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別”
磕磕巴巴了一半,她說不上來。
讓他“別”什么呢?這個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你要真是故意的你就完了。”他嗓音沉沉,有些低有些啞,像是在竭力克制,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他的一只手已執起她的下巴,讓她仰頭,順勢吻了下去。
慕遙還沒有回神,他濕/熱的唇已貼了上來。
他的吻先是溫柔細膩,一點點撬開她的貝齒,讓她沾上屬于他的清冽氣息。在觸及她的小she時,他的吻又轉為狂野,不停地索取/加深
與此同時,被子中的“動靜”也加大,他翻身覆上她,釋放出自己的緊繃,然后拽過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拉
她有孕在身,他再渴望也不能真的和她做。
于是,只能用手。
用她的手。
“黎北辰”她堪堪從他的吻中脫離出來,呼吸很急很喘,小臉上已經染上一層明顯的紅/暈,“你就不能用你自己的手嗎?我我又不會”
手掌被他拉下去,強行撐/開貼上某物。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灼/熱,甚至能感覺到它在隱隱的跳動可是她不敢握。
“誰點的火,誰負責滅!”
不顧她的反駁和懇求,他按住她的手背,將她包裹了上去,然后引領著她,開始上下
“可是”
慕遙還想說什么,他卻直接俯下了身,堵住了她的話。
安靜點。
他想專心弄。
許久沒有親近,他對她的身體渴望得想要發狂,可是又不能做,只能這樣勉強解癮
說是“解癮”,最后“解”到了將近正午。
被子被扯得一團亂,床下都是擦/拭過的紙巾,兩人折騰得也都是一身汗/濕。若不是慕遙肚子餓了,恐怕黎北辰還會不知疲倦地繼續下去他弄得她一手又一身!
“去洗澡!”眼看著她委屈得要發飆,黎北辰忍不住在她額角親了親,壓下自己滿足的低笑,放柔了嗓音哄她,“一會兒讓張媽多做點好吃的,補償補償你,好不好?”
慕遙憋著嘴。
直到黎北辰抱她入浴室,她還在嘟噥顧念著:“今天晚上我想一個人睡”
她后來才知道,黎北辰原來早不生她的氣了!他從來都不會放棄她或者丟下她!可是他卻故意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讓她在后面追著求著主動上了他的賊船!
可上了賊船又豈是那么容易下來的?
“強盜先生”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依舊心平氣和地幫她洗澡,再她要求了兩次以后,給了她一成不變的回答:“不可能。”
以后,每天都得一起睡。
***
英國的葬禮和陰謀,他沒有讓她感受到絲毫。
午餐桌上,喬桑榆疑惑地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想了好幾次想問,卻終究還是咽了下去——她很好奇,那個姚遠的死,慕遙會有什么反應?她這樣子是知道了嗎?可是黎北辰說他有安排,她便只能忍著不問。
“桑榆!”
“啊?”被叫到名字,喬桑榆才恍然回神,差點咬斷筷子。
“你在想什么呢?”
喬桑榆一愣,連忙干笑著反駁:“沒什么!”她佯裝無事地別開臉,在碗里撥弄了半晌,終于還是止不住好奇,欲言又止地試探出聲:“慕遙,你這兩天有什么計劃要忙嗎?”
如果知道姚遠的死訊,她怎么著都該有所反應吧?
難道黎北辰真的什么都沒說?
“這兩天?”慕遙不明白其中的原委,既然喬桑榆這么問了,她還正經地思考,“我想想”
“她這兩天要寫請柬。”她還沒整理出一個計劃,黎北辰便打斷她淡淡出聲,涼涼地朝喬桑榆瞥了一眼后補充,“我們要結婚了。她很忙,沒空陪你聊天逛街。”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劃清了慕遙和她的界限。
慕遙一愣,錯愕地看向黎北辰:就這樣?他說過,結婚的事情他會安排,所以,這就是他的安排?她是不要求有什么盛大宣布儀式或者煙花玫瑰什么的,但就是這樣?
他的安排真叫人沒什么盼頭
沉頓了一秒回過神來,慕遙卻什么都沒說,只是站在黎北辰旁邊傻傻地笑:“對啊,我們要結婚了!”雖然沒有任何驚喜,對她來說卻是值得高興的好事。
喬桑榆卻蹙了蹙眉。
“你們的婚禮在什么時候?打算在哪里舉辦?婚禮的主題色又是什么?”她一連拋出好幾個問題,看著慕遙茫然的臉色,長長地嘆了口氣,把抱怨的矛頭對準了黎北辰,“既然什么都沒有準備,現在寫什么請柬?”
太不合邏輯了!
“所以這兩天都會很忙,不用你費心。”黎北辰淡淡回應,嗓音平和自然,理所當然地堵住了喬桑榆所有的話。
“那”
“去書房拿個紙筆過來,寫一下賓客名單。”慕遙試圖說什么,黎北辰卻拍了拍她的肩,將她推向樓上的方向,清淺補充,“我在這里等你。”
“好。”慕遙點頭應了一聲,乖乖上樓去拿。
但怎么想,都不禁覺得怪異
***
“黎北辰,你這樣做不是掩耳盜鈴嗎?”客廳里只剩下兩人,喬桑榆按捺不住率先出了聲,“你什么都不告訴她,讓她傻乎乎地去準備婚禮,以后她總會知道真相的,你還想重蹈覆轍嗎?”
喬桑榆沒有想到,黎北辰的處理方式原來是這樣的,真心叫人失望!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愛慕遙的方式就是把她當成自己豢養的鳥,營造一個安定美好的鳥籠困住她可姚遠怎么說都是慕遙的爺爺!怎么說都是一個人!她將來總有找爺爺的時候。
“那我直接告訴她姚遠死了,然后讓她去英國?她那個爺爺已經死了,活著的可都不是她的親人,也不會把她當親人看。”黎北辰淡然一笑,不動聲色地提醒,在喬桑榆怔神之際,他涼涼補充,“不是你能解決的事,就盡量少操心。”
一席話,喬桑榆無言以對.
慕遙很快拿了紙筆下來,乖乖交給黎北辰:“可以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