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快速撤離,拋捧花的活動幾乎吸引著每一個人去圍觀。
祁漠跟在人群之后出去,腦海中想著帶走慕遙的方法——只能趁現在,人最多最亂的時候!她的身邊一直有黎北辰的人跟著,現在人員混雜,保鏢們才會不一定顧得上
要趕緊!
他的腳下不禁加快了速度,可沒想到還沒走到門口,便被一條纖細的手臂攔住,對方修長的五指握著門,用身子擋住了他的去路,氣勢洶洶:“等一等!”
祁漠蹙眉:是剛剛那個在他袖子上亂涂亂畫的女人!
“讓開!”他有正事要辦,此時根本沒工夫搭理她,祁漠抿了抿唇,毫不遲疑地揮開她的胳膊,冷淡警告,“你換個人胡攪蠻纏吧,我沒空。”
“慢著!”手臂被撥開,喬桑榆的身形靈活地一閃,整個人擋住了他,她有些氣憤地摘下墨鏡,直視著他和他對峙,“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今天來干什么的?”
她只畫了淡妝,沒有濃妝艷抹的襯托,她的氣勢始終強不起來。
祁漠的腳步一停,俊臉上揚起幾分興味的警惕:“當然是來參加婚禮的,你還想問什么?”
“不好意思,我坐的那個位置正好能看到你,而且剛剛在宣誓的時候,我不小心看了你一眼。”喬桑榆冷然重復,目光始終在觀察著祁漠的反應,“容我提醒你一句,你剛剛那個眼神,可不是觀禮的人該有的眼神!”
察言觀色是她的特長,而剛剛祁漠的那種眼神,讓她看到了很多恐怖的東西——
冷厲、殺戮、殘\暴
這絕對不是參加婚禮該有的眼神!
她不禁懷疑這個男人的身份——為了追求林曼,姜越的情敵?不像,林曼從來沒和她說過這號人!那是姜越招惹過來的人?有這個可能!反正不是好人。
“剛剛?”祁漠失笑。他頓了一秒,驟然身體往前一傾,手掌支撐著墻面,將她困在墻壁和胸膛之間,留給她一個窄小的位置,動作曖昧,目光兇狠,卻偏偏聲音又很溫柔,“剛剛哪種眼神?”
“你看姜越和林曼的時候,沒有任何祝福!”喬桑榆傲然地仰頭和她對視,一陣見血,“你讓我不禁懷疑你是來搗亂的!如果今天萬事順利還好,如果有任何紕漏的話,我”
“沒有任何證據就對別人說狠話?”祁漠聳肩無奈而笑,他打斷她的話,在她怔然之際,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臉蛋,細膩的觸感卻讓他的殺意演化得更濃郁,“你就不怕被人順便滅了?”
輕描淡寫的威脅,讓喬桑榆脊背一涼,越發怒意磅礴。
“你!”
“乒!”
喬桑榆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面陡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空氣中帶著一股熱\流從大門口撲進來,連地面也連帶著震動了分毫。同時,喧鬧嬉笑的人聲,變成了完全慘烈的尖叫
像是從天堂突然墜入地獄的轉變。
喬桑榆的臉色一白,顧不上和他繼續糾纏,猛地推開他便往外沖了出去
***
祁漠站在原地,暗暗蹙了蹙眉。
已經爆炸完了,那些保鏢應該會在第一時間沖到慕遙旁邊,現在再想去帶走她,已經來不及了原本計算精密的計劃,竟還是被這個女人給破壞了!
她到底是哪冒出來的?
祁漠恨恨地想,他懊惱地舉手,只能看到她留在他袖口的那塊“污漬”——龍飛鳳舞的藝術簽:喬桑榆
外面真的恍若地獄。
在那巨響的爆炸聲后,幾乎所有人都世界都是安靜的——耳膜被震得聽不到聲音,腦袋被嚇得一片空白。慕遙的手里還拿著剛接到的捧花,正驚慌地往跌落在草地中的某個白色身影跑
那是她的堂姐!
和她關系最好的堂姐!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她的雙腿一軟便踉蹌著跌倒下去,可她卻依舊執拗地往堂姐的方向爬
“慕遙!怎么回事?”喬桑榆沖回來扶她。
可慕遙只能看到她緊張的臉色,看到她的嘴巴張張合合,卻什么也聽不見。她無措地指著倒在遠處草地上的白色身影,喉頭哽得連話也說不出來:“看堂姐還活著嗎?”
怎么會這樣?
剛剛明明那么熱鬧,堂姐站在跑車椅子上,往后一拋將捧花扔到了她手上,她歡欣地朝堂姐揮手,而堂姐也趁著高興,大膽地沖著她喊:“你也早點嫁給他吧!”
她面色赧然地低頭,只聽到姜越發動車子離開的聲音。
然后下一秒——
“轟!”
爆炸聲響起,她看到堂姐整個人被震飛出去,像是一只斷翅的蝴蝶,撲入遠遠的草地上一動不動。而姜越和他開的那輛車,融為一片火海,什么也分辨不出來
“他們”慕遙低喃,她聽不到現場的哭喊,自己的喉嚨哽澀地說不出話來,她只能竭盡全力地抓住喬桑榆,以這樣無聲的方式,把所有的懇求都托付給她。
“你自己有沒有怎么樣?”喬桑榆蹙眉低喝,伸手抹過慕遙灰頭土臉的雙頰,慶幸著她沒有被爆炸波及,只是被揚了一臉的灰燼,“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爆炸的?”
現場一片慘烈,能逃的都逃了,不能逃的都在呼天搶地地哭喊,慕遙是她唯一能詢問的對象!
可是喬桑榆很快發現慕遙聽不見!
她的耳膜被巨大的爆破音震到,聽力遭受了影響,根本無法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我去看曼曼!”喬桑榆咬牙,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然后起身朝林曼跌落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都是爆炸后的慘烈!
汽車的玻璃和零件碎片四散了一地,旁邊躺了好幾個被爆炸波及的賓客,渾身都是鮮血淋漓。那輛熊熊烈火中的車她更是不忍心去看,快步跑到林曼的位置。
林曼剛被人扶起來,她潔白的婚紗下擺沾上了斑駁的血印,此時雙眸緊閉著,只有微弱的生命氣息,鼻子中有血跡在不斷地滲出滲出
“曼曼!”喬桑榆瞬間白了臉色,緊張地沖上去,手顫抖著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曼曼你別嚇我啊”
“桑榆姐?”化妝師小井收拾好了東西出來,看到的便是爆炸后的慘烈場景,他著急地奔向喬桑榆,滿臉都是驚慌和無措,“桑榆姐,這”
喬桑榆轉頭怒喝出聲:“愣著干什么?叫救護車!報警!!”
***
“慕小姐?”兩個保鏢原本是在禮堂后面抽煙,聽到爆炸聲才連忙沖過來,正好看到慕遙癱軟在地上,踉蹌著試圖爬起來往林曼的方向走。他們神色一緊,連忙上去拉人,“慕小姐,您不能過去!太危險了!”
那邊那輛車還在燃燒呢!萬一再次爆炸怎么辦?
她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你們不要攔我”慕遙急得都快哭了,她恨透了這樣沒用的自己——現在她的耳朵什么也聽不見,只能遠遠的看著他們在搬動堂姐,神色緊張地呼喊著什么堂姐到底怎么樣了?堂姐到底有沒有事?
她一定要去看一看!
此時的慕遙,根本聽不見保鏢們的勸阻,她執拗地掙開保鏢們的胳膊,著急地哭嚷出來:“那是我的親堂姐!!”所以能不能別再阻攔著她?
保鏢們眼看著就要拉不住她,眼看著她掙脫手跑出去,卻在此時——
“乒!”
燃燒的車身第二次爆炸,涌動的熱浪震得慕遙再次趴在地上。
她倒下的位置離車不遠,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駕駛座的位置,在大火之中,有一大團黑色的東西分裂開來她豁然睜大了眼!
因為她不知道,那一大團黑色,是姜越的座位?還是姜越本人?
強大的視覺沖擊力讓她再也支撐不下去!慕遙只覺得神經的弦“錚”地一聲崩斷,然后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sl公司頂層。
臨近正午,漫長會議才正式結束。黎北辰從會議室出來,才想起被忘卻良久的手機,于是一眼便看到了她發來的短信,還是上午九點多發來的信息——
“我有事和你談,晚上能不能早點回來?”
“或者你下午方便嗎?我到你公司來找你。”
簡潔明了的短信,字里行間都透射著她的風格——謹慎、小心、溫順。
黎北辰的薄唇抿著,臉色還保持著主持會議時的嚴肅,眼底卻已然柔軟下來。他想到她早上出門還和他發了點脾氣,所以現在主動發信息給他,想要見他是在服軟?在求和?
真乖。
于是,黎北辰丟開手上的公事,耐心著一個字一個字地給她回:“我在公司等你,什么時候都方便。”
編輯完畢,可還沒來得及點擊發送,一通電話卻打了進來。
“黎總!”保鏢在一片嘈雜的背景音中給他打電話,說話的聲音很急,“這里婚禮上發生了爆炸!慕小姐剛剛暈倒了!”
黎北辰的臉色頓時一沉。
眼底的溫柔盡收,他的周身都泛起駭人的寒意,嗓音更是冷到了極致:“怎么回事?”
市中醫院,距離事發教堂最近的醫院內。
爆炸發生后,所有的受傷人員都被送到這里救治,一時間,醫院的搶救室和急診區都是人滿為患。而在這種忙亂的情況下,慕遙還是被安置在了最好的vip病房內,由主任級的醫生親自到場檢查。
病房內的氣氛相當壓抑。
慕遙打了針昏睡了過去,卻是睡得極不安穩,她的秀眉緊蹙著,時不時抬起自己的胳膊,嘴里發出模糊不清的低喃她在做噩夢,和現實一樣的噩夢。
保鏢們站在墻角,看著黎北辰一次次無聲地把她的手壓下去,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在這個窒悶壓抑的空間里,他們看得清晰:只要慕小姐哼一聲,黎總的臉色就難看一分!黎總吩咐他們保護好慕小姐的安危的,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他們要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