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塵身影自殿中消失，風(fēng)停，飄揚(yáng)的窗簾也跟著靜止垂地。

莫嫤看著手中的衣裳，遲疑片刻后穿戴好。

這時，外頭又響起了咚咚咚的腳步聲，是抱著一堆衣裳匆匆趕來的慕言。

“小鳳凰，二哥給你帶衣裳過來了，你喜歡穿什么顏色什么款式的？”慕言在門外激動而又急切地問道。

莫嫤在屋內(nèi)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腦海里有兩幀畫面一直來回閃現(xiàn)。

一個是曾經(jīng)還是鳳凰的莫嫤被慕言抱在懷中，一道看仙冊話本，聽他講六界奇聞故事。

一個是在桃林小筑，慕言一身紅衣站在門外，神色激動地說：“小鳳凰，二哥終于找到你了……”

莫嫤穩(wěn)住情緒，抬手開門。

門外，慕言手中的衣裳遮住了他的臉，但是在莫嫤開門一瞬他還是非禮勿視地轉(zhuǎn)過了身，背對著他。

“要不我把衣裳都放這里，你自己挑……”慕言說道。

莫嫤打斷了他：“二哥，我已經(jīng)穿好了。”

她的聲音，亦如之前一般溫婉好聽，但卻多了一絲清冷之感。

慕言一怔，這才緩緩轉(zhuǎn)頭，看著莫嫤和曾經(jīng)并無二樣的模樣他很是激動，可看著她身上那白袍上鑲著的金絲線，他瞬間明白了什么。

“大哥他又捷足先登了……”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

莫嫤看著他，又看著他懷中尚抱著的一大堆衣裳，低聲道：“這些衣裳都留下，我日后便住在這鳳棲宮。”

慕言回神，忙道：“你以前一直都是住凰曦閣，自然要回之前的住處。”

“凰曦閣不是有客人嗎？鳳棲宮以前是我們幼兒一起居住之所，我在冰棺中躺著的那些日子亦是一直都住在這里，自是不想換了……難不成妹妹剛認(rèn)祖歸宗，二哥連這點(diǎn)要求都不能滿足？”莫嫤說道。

慕言倒是沒料到莫嫤如今嘴皮子這般厲害，字里行間連讓他反駁的縫隙都沒有，只得點(diǎn)頭。

“見你好好的，二哥便放心了……”本想問她有何不適，但一回想起她話中提及的冰棺，便猜到她對過去的事應(yīng)當(dāng)都是記得一清二楚，便沒有再多問。

“日后，要做什么去哪里，且都跟二哥說……不管是殺人放火還是見故人什么的，二哥都陪你一起。”太過明了的話，他暫時不便多說。

畢竟，莫嫤剛從天界回來，亦或者是說從浮云殿回來。

這七七四十九日，莫嫤在煉仙塔內(nèi)，冷曄在煉仙塔外。

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重逢后有過什么，他并不清楚。

只是，曾經(jīng)在弒仙池邊，莫嫤眼眸中那抹深至骨髓的恨意，如今在她眼中尚未看到。

是因為身份轉(zhuǎn)變而忘了，還是因為什么？

亦或者是因為她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凡人莫嫤？

“父王在哪？”莫嫤沒有回應(yīng)慕言方才所言，而是抱著他手中的衣裳放至一旁隨后開口。

慕言也知道身為子女者定要首拜長輩才為孝，便帶著莫嫤匆匆趕去了羽皇殿。

待他們趕到之際，鳳王還在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絲毫沒有因為莫嫤的出現(xiàn)而有改變。

“父王，兒臣帶著幺妹前來了！”慕言激動說道。

莫嫤看著鳳王偉岸的側(cè)影，在腦海中搜尋兒時的記憶。

似乎自破殼之日，便是鳳王帶著小玩具逗著她長大。

后來鳳王政事繁忙，陪伴她的便是幾個兄長。

對母親，莫嫤沒有任何印象；對父親，她每一件過往之事都記憶猶新。言姐姐整理。

“父親。”莫嫤自鳳王跟前跪了下來，行叩拜禮。

聽得她的稱呼，鳳王捏棋的手一頓，轉(zhuǎn)眸定睛看向她。

“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