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剛剛的話題……”顧年時握拳咳嗽了一下,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為了盛夏一個表情自己就退步了,還真是心軟可怕,可笑自己平日里連一個心善的人都不是,轉念一想顧年時又覺得自己除了順著盛夏還能拿她怎么辦?也用不著為此感到羞愧。
顧年時在說服自己之后便心安理得的繼續往下說,“我跟盛黎安訂婚是我爺爺的主意。”說到這里他看到盛夏眨了一下眼睛便問道:“你現在心里是不是在想: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怎么這么聽話?”
心里的想法被說中,盛夏訕訕的笑了笑,嘴硬道:“沒有沒有,你接著說吧。”
顧年時搖了搖頭,“并非你所想的那樣,當時會答應爺爺,主要是……我也有我的顧慮。”顧年時想到這里語氣有些低沉。
回想起那段時間盛夏不記得他了,心心念念的只有顧懷臣一個人,天知道這對他的打擊有多么大,顧年時覺得自己在名川倒閉的時候都不會有世界末日的感受,偏偏在盛夏遺忘他這件事上心碎的無以復加,再加上知道了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種種事情加起來,顧年時狠下心里想斬斷自己和盛夏的聯系。
現在顧年時只要一回想起當時的心情,心碎的感覺仍舊縈繞在心頭,好在峰回路轉,如今盛夏就在他的眼前,他不必一個人獨自在夜里哀痛得整宿不能入睡,每每閉上眼睛想到也都是盛夏。
注意到顧年時眸子里的哀傷,盛夏心里一動,握住了顧年時的手,希望能給他一點安慰,“如果你想告訴我那就說吧,不想也沒關系。”她將顧年時的手放在自己臉頰邊,沖對方微微一笑,臉頰上出現一個淺淺的酒窩。
也許是盛夏甜美的笑容感染到了顧年時,他覺得自己的心情明朗了許多,伸出手指在盛夏臉頰上輕輕撫摸著,接著剛剛沒說完的話題。
“當時你失憶了,回到顧懷臣的身邊,把他當做唯一的依靠,不認得任何人包括我……我當時就想要是你愿意這么過活,跟他在一起能覺得幸福,那么我愿意放手,我帶著小騏不去打擾你的生活。”
顧年時艱難的說完這段話,看著盛夏的眼睛有些發紅,親手將自己的愛人送到別的男人手里,這感覺跟割自己的心頭肉有什么區別。
“你怎么這么想……”盛夏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她失憶了,但是顧時年沒有,他一個決定就決定了自己的去路,要不是現在恢復記憶,那她現在和顧懷臣會怎么樣誰也說不準。
盛夏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高興了,要是自己才不會輕易對愛人放手呢,除非對方親口說不愛她了或者做出什么自己不能原諒的事情,可顧年時這么做算得了什么?連等她恢復記憶的時間都沒有嗎?
看著盛夏不說話一張臉拉的老長,顧年時知道她這是在生悶氣,“其實我一直對自己沒信心,在我看來你喜歡的一直是我大哥,你跟我住一起是為了更好的照顧小騏,還有你失憶之前跟顧懷臣走的很近……”
一說到這里盛夏便急了,這件事她當時給顧年時解釋了,對方沒什么特殊反應,她以為顧年時是聽進去了,沒想到到現在還記掛在心里。
盛夏一副著急著要再解釋一遍的樣子,顧年時率先開口道,“你不用急,先聽我說完,因為我一直以來的不自信所以無法相信你會喜歡上我,也無法正視你和顧懷臣的關系。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
聽完顧年時的心里剖白,盛夏看著對方沉默了良久,這下子兩人算是把話說開了,想不到顧年時平時不動聲色的居然心里埋藏了這么多的事情,難得他這次能全部說出來,要是再這么下去只怕要憋出心病來。
想到這一點盛夏突然一笑,往顧年時胸口瞄去,“你這心臟病該不會是因為心里憋了太多事給憋出毛病了吧?”
顧年時跟著盛夏無聲的笑了笑,把兩人沉默的氛圍打破,病房里的氣氛也不再那么沉重了。
“好了,現在你的話都說開了,我也告訴你吧,顧懷臣確實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盛夏說到這里頓了頓,觀察了下顧年時的表情,對方依舊不動聲色,甚至因為剛剛的話,嘴角一抹淺笑還沒散去。
想到這人不是正常能察言觀色的對象,盛夏把目光從顧年時臉上轉開,反正從他的臉上得不到任何信號干脆不看,把自己的話說完才是要緊。
接著剛剛的話往下說:“但那是過去了,自從我有了小騏之后我就再也沒想過跟顧懷臣在一起,我不能帶著這么大的孩子找別人當便宜爸爸。”盛夏說著抬眸看向顧年時,臉上出現俏皮的神色,話鋒一轉:“幸虧,我找到了孩子的親生爸爸。”
盛夏說完咧嘴一笑,這笑容十分燦爛,顧年時感覺原本充滿陰霾的內心被和煦的陽光包圍著,所有的負面情緒煙消云散。
“謝謝你選擇了孩子的親生爸爸。”這句感謝的話語,顧年時用異常真摯的口吻說出來,盛夏心里覺得感動,眼眶微微有些濕潤,為了不讓自己丟臉,她鉆進了顧年時的懷里。
“不客氣,如果可以余生請多多指教。”
聽到胸口處傳來甕聲甕氣的話語,顧年時輕輕拍著盛夏的后背,將腦袋埋在盛夏的肩窩里,“沒有如果!”
病房里兩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注意到大門動了一下,裂開一條縫,林禮檀從外面刷卡進來了,一進門就看到兩人抱在一起仿若天地再無他人一般,他頓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想要走人又覺得自己從百忙之中抽空來應約,還被喂了一嘴狗糧,憑什么走的是自己呀,想想就有些不甘心,他偏要當著棒打鴛鴦的人。
“嗯哼!”林禮檀用力咳嗽了一聲,終于把那兩人分開了,盛夏回頭看去,林禮檀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站在了病房中央,看著自己和顧年時的目光帶著明顯的促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