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臉漲的通紅,氣的順手抄起拐杖顧不得腿上的,一瘸一拐的追著小廝打了過去。
“你給我滾!”
看熱鬧的人笑的更歡了,都在嘲笑李太醫的不自量力丟人顯眼。
“站住”忽然從保和堂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
李太醫憋屈的停了下來,拄著拐杖大口喘氣。楚小姐是他的救命恩人,她的話他不得不聽。
“不是你。”梓瑜卻開口:“那小孩,你給我站住。”
小廝腳下一頓愣住了。眾人也都是一怔,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女大夫要做什么?
這小廝擺明了是來羞辱人的,自是罵完就跑,可她把人叫住做什么?難不成還想打人不成?
那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李太醫拄著拐杖,也有些發蒙,心里七上八下的,這楚小姐應該不會這么沉不住氣吧?
梓瑜邁著輕盈的步伐跨出門,聲音清冽的道:“鼻有暗瘡,面色暗黃,眼下青黑,這是正氣不足,經脈閉塞癥狀如我沒看錯,你定是常年失眠,而腎臟不好,有尿頻尿急的癥狀吧?”
以為要打人的眾人愣在當場,這女大夫竟當街給人診起病來了?還只是看了一眼就敢下此結論?
就是李太醫怕都沒此等本事吧?她一個女子的醫術能比李太醫還高?
眾人下意識的看向小廝,眾人倒要看看她診的如何,只要看本人反應就可一清二楚了。
小廝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立在原地。
眾人頃刻間便明白過來了。
“哼,還以為多厲害呢,不過是裝腔作勢而已。”
“嘁,女人行醫就是不行,醫術不怎樣倒喜歡弄這些虛頭巴腦的。”
“相面就可診病,連李太醫都不敢如此托大,這女大夫怕是失心瘋了。”
……
眾人紛紛議論著,梓瑜卻絲毫不顧眾人不屑的目光,清冷的突出一句話:“除了這些,你已十六歲卻從未夢遺過,你日日惶恐擔心自己不能行房事,你正氣不足,都是擔憂所致。”
話音剛落,小廝就瞪大眼睛,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這話一出口,小廝就后悔了,這歸根結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當著眾人的面承認豈不是丟了人,他又欲蓋彌彰大聲質問:“不過隨口說說,誰不會,有本事拿出真憑實據來。”
梓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生病的又不是我,我拿什么真憑實據,倒是你,若十八歲之前不醫治好,這輩子怕是再無藥可醫了,現在竟還有心思關心真憑實據。”
小廝驚呼:“你說的是真的?”
梓瑜懶得與他多說,轉身便進了保和堂。
小廝這下急了,忙往前追了幾步:“女大夫,神醫,你說的可是真的,這病十八歲之后就沒藥可醫了?”
無藥可醫?那他豈不是沒機會當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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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梓瑜頭也不回淡淡應了一聲。
眾人聽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雖說這小廝沒直接承認,但光憑面相便能斷病,這是何等厲害。保和堂李太醫醫術超群,平日里誰不尊一句神醫。
可他也沒這等相面斷病的本事。
只一眼便能看出病癥,這是傳說中的那個人才能做到的吧。
“這女人真會醫術?怎么可能?”
“李太醫既然請了女大夫,那這女大夫定有過人之處。”
“這女大夫怕不是那個隱士高人的徒弟吧?”
李太醫也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梓瑜的背影。
楚小姐當真會醫術!甚至醫術還在他之上!女人真能行醫坐館?
小廝本不想搭理梓瑜,一個女子而已,可這么多年了,她是第一個看出他的毛病的。
若日后當真不能做男人了。小廝想到這些咬咬牙,還是追上去了:“女神醫,女神醫,您說我這病還能治好?”
梓瑜淡淡的道:“每日三幅藥,輔以銀針刺穴,七日便可。”
小廝羞愧的低頭:“那您能不能……”剛才他羞辱保和堂和這女大夫,現在有求于人,他是啊抹不開面子。
梓瑜伸出手來,小廝不明所以呆呆的立在原地。
梓瑜不耐煩的:“看病付錢天經地義。”
連父親需要的藥材都買不起,她可是窮的叮當響自是要錢的。
這人可真不開眼。
“哦哦哦。”小廝忙從袖中掏出銀子,不自覺尊:“給您。”
梓瑜搬了一把椅子來:“坐下,今日熬藥是來不及了,就先給你施一針吧。”
她的氣場太大,方才還猶豫不決的小廝登時不敢動,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心中卻很是不安,女人施針?可靠嗎?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反正他對醫術也略同一二,知道那些穴位是死穴,只要她不碰死穴,其它穴位就讓她扎吧。萬一真有用呢?
梓瑜將裝銀針的布包攤開,大小長短各異的銀針一字排開,在陽光下閃著冷冽的光芒,盯著小廝,她干脆利落又準又穩迅速下針,只幾個呼吸間,她已下了十幾針。
十幾針下去,小廝雙目緊閉,面色僵硬。眾人見此情景又議論紛紛,聲音比之之前高出許多。
“你們瞧見沒,那小子的臉色那么難看,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我聽人說,銀針刺穴精妙絕倫,沒幾十年功夫學不成,這女子看著年紀輕輕就敢隨便往人身上用針,該不會是把人給弄死了吧?”
“不會吧?這豈不是要出人命官司了?”
“哎,庸醫誤人,庸醫誤人啊。”
“看著倒不像庸醫。”
……
眾人議論紛紛,甚至有人吵吵嚷嚷鬧著要報官。
李太醫拄著拐杖,心想要是待會兒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衙役抓人他也得護著楚小姐。
忽然,小廝睜開眼睛大叫:“神了”
小廝顧不得眾人驚訝的目光和頭頂明晃晃的銀針,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梓瑜面前:“師傅,請收小的為徒,小的愿為您肝腦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