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間,莫正林回來了。
莫愛國心中藏著事,晚飯沒吃多少就回房了。
莫無憂心中擔心爺爺的身體,就去敲了敲他的房門,但是莫愛國以累了已經休息了為借口,沒讓她進去,莫無憂只得回房。
莫正林見狀,覺得有些奇怪,他問呂佩文:“爸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我看他有些不高興。”
呂佩文吃著新鮮的荔枝,撇著眼回:“我怎么會知道爸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個家里,爸最不喜歡搭理的就是我了,他怎么會跟我說心里話!”
莫正林又問向母親郭淑桃:“媽,你知道嗎?”
郭淑桃正看電視看的認真,沒有心思想別的事情,便隨口回:“我也不知道你爸怎么了,你爸他就算有事也不會跟我說的,他一直都看不上我,嫌我境界低!”
莫正林無奈,煩心的說道:“媽,你別整天光顧著跟周邊的老太太嘮閑嗑,回來了又只會坐在這里看電視,這樣你的境界什么時候都上不來,我麻煩你,能不能抽出點時間陪陪爸。”
郭淑桃看他:“你這孩子,在老家的時候你們都不回來看我們,還不都是我整天在陪著你爸?現在好不容易來你這里一趟,就不能讓我休息一下?我為你們爺倆是操了一輩子的心,老了老了,不想再操心了,這還不成?”
莫正林說不過她:“好了好了,我去看我爸成了吧?你別跟我嘮叨了!”
他說完煩躁的起身,剛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看向了呂佩文:“佩文,佳慧還沒有回來嗎?”
“還沒,她說她一個朋友今天過生日,她去陪她朋友去了。”
“什么朋友?”莫正林繼續問。
呂佩文趕緊回:“哦,就是她最好的朋友曼曼,她們那么好的關系,她不去給她過生日也不好意思呀,你放心吧,咱們的女兒不會胡來的。”
莫正林才不信呂佩文這番說辭,他心有怒氣,提高聲音說呂佩文:“你就為你女兒打掩護吧,什么時候她在外頭吃虧了,我看你怎么辦?!趕緊給她打電話,十點之前必須回家!”
“知道了,我馬上就打。”呂佩文說著話,急忙裝模作樣的拿出手機。
莫正林看到她的動作,沒再說什么,起步走向了莫愛國的房間。
到了門前,他敲了敲:“爸,你睡了嗎?”
莫愛國聽到兒子的聲音,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他進來了:“你進來吧。”
莫正林推門而入,看到父親坐在床邊一臉的愁容,走過去問道:“爸,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莫愛國讓他坐下,然后問他:“正林……這段時間我看你不太高興,是不是還在為憂憂的婚事不滿?”
他本想說舒邱的事,但是話到嘴邊突然改了,他還是沒想好該怎么說。
莫正林苦笑一下:“不滿意又能怎么樣?不說其他,就說鄭伯伯,他老人家的身份擺在那里,誰敢不給他面子?說老實話,如果我出去跟人家說我認識鄭伯伯,恐怕別人都不信!”
莫愛國拍拍他的肩膀:“你鄭伯伯這人我了解,既然他擔保以后不會讓憂憂在沈家受委屈,我信他!”
莫正林有一事不明白:“爸,您既然認識鄭伯伯,為什么從來都不告訴我們,我們家以前的日子過的那么苦,要是一早有鄭伯伯的幫助,何至于如此!”
莫愛國一臉認真的回:“現在我們家的日子過的差嗎?我們有手有腳的,何必去求別人幫忙?我告訴你,就算現在跟你鄭伯伯重逢了,我也沒想沾他什么光,我同意讓無憂和小沈結婚,不是看你鄭伯伯的家世,而是看重他的人品!”
莫正林受教,但是卻不敢茍同,他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太知道關系和背景的重要性了!
如果有鄭成賢這層關系在,恐怕他的尚佳時尚雜志社,早就成一所規模巨大的上市公司了,哪還至于事事看別人的臉色!
他知道這套理論跟父親說不通,父親從來都是這種人,只堅持自己的原則,而且堅持到底!他不指望這輩子能改變他!
“爸,您還是說說您今天到底怎么了,晚飯吃的那么少,我看您心里有事呀。”
莫愛國搖頭:“我心里沒事,就是沒胃口,吃不下。”
莫正林嘆了口氣:“您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逼問您。”
“嗯。”莫愛國此時突然問:“正林,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再次見到了舒邱,你會怎么做?”
莫正林心里一緊:“爸,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莫愛國趕緊搖頭:“爸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這樣一問,隨便問問罷了。”
既然是隨便問,莫正林并不想回答。
但是莫愛國卻很想知道他怎么想的:“正林,這么多年了,你還不能忘記舒邱嗎?”
莫正林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沒有,我早就忘記她了,她那種薄情的女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
矢口否認的越激動,就越能表示他在口是心非!
莫愛國心里一疼,知道兒子還是不能完全從被舒邱傷害的陰影中逃脫出來!
他越是這樣,他越不敢把見到舒邱的事情告訴他!
他道:“爸就是隨便問問,你不用多想,不管怎么樣,爸希望你珍惜現在的生活!”
莫正林被他這話搞的有些糊涂:“爸,您怎么突然跟我說這些?以前,你從來不會跟我主動提起……她!”
連說出一個人的名字都這么的介意,更能說明對這個人的在意!莫愛國知道,他始終沒有忘記過舒邱!
他在心里深深的嘆息一聲,說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莫正林無奈起身,知道父親心里藏著事,更知道他不會告訴自己,只能退出了房間。
回到客廳之后,郭淑桃和呂佩文問他:“你爸他到底怎么了?”
“對啊,爸有什么心事?”
莫正林搖頭:“我也不知道,爸不肯跟我說。”
郭淑桃擺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爸他不想說的話,誰問都沒用,他那個人啊,心里最能藏事!”
呂佩文閉口不發表意見。
莫正林被剛才莫愛國提的那一下舒邱,提的心里有些不平靜,轉身回房里了。
呂佩文看他這樣,起身想過去關心一下,便對郭淑桃道:“媽,您慢慢看,我先回房了。”
“嗯,回吧,回吧。”郭淑桃眼睛不離電視。
呂佩文看她這樣,撇了撇嘴,在心中罵了句:沒心沒肺的老婆子!
然后跟上了莫正林。
莫正林在房里剛坐下,呂佩文就到了,看到她來,他問道:“佳慧還沒有回來?”
呂佩文搖頭:“沒有,她說今天曼曼很舍不得她離開,想讓她留下來陪她,有可能就不回來了。”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生日聚會,她剛才是給莫佳慧打電話了,但是莫佳慧在酒吧玩的正嗨,根本顧不得理她!
她也很擔心女兒的安全,但是女兒大了,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她也沒有辦法!
她只能騙莫正林!
莫正林沒有心思考究她話語的真假,他滿腦子都是舒邱,他已經好久沒有想過舒邱這個人了,不是不想,而是控制著自己不去想!
然而今天莫愛國的突然提起,好像是點燃他心底深處的一個火苗,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一觸即發!
當著呂佩文的面,他無法做到讓她不看出任何的端倪,他只能說:“今天好累,我去泡個澡緩解一下疲勞。”
“那我去給你放水。”呂佩文忙道。
莫正林抬手:“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你不用管我。”
“好。”呂佩文臉上帶笑。
等莫正林拿著睡衣進了衛生間,她嘴角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跟莫正林過了二十多年,她怎么會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是有心事還是沒心事……
她想,他心里唯一不能對自己說的秘密,就是和舒邱有關的一切!
他想起舒邱了!
這一點,呂佩文心如明鏡……
翌日。
莫愛國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號碼是陌生的,然而打電話的人他卻是不陌生的。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舒邱。
電話中,舒邱不知該怎么稱呼莫愛國,干脆就不稱呼了:“我是舒邱,我能跟您見個面嗎?”
莫愛國有想到舒邱會主動聯系自己,但是沒想到竟會這么快!
這一天總歸是要到來的,他沒有拒絕:“可以,我正好也有話對你說。”
兩人隨后約定了地點,便掛了電話。
莫愛國知道自己一個人出去,有可能會引起家人的懷疑,他便給鄭成賢打了電話,讓他陪他一起去。
鄭成賢當然愿意,掛了電話就讓司機載自己去接莫愛國了。
莫愛國收拾了妥當,正好碰到莫無憂下樓。
莫無憂昨晚如饑似渴的看了一夜舒季蓮大師留下的手稿,很晚才睡,所以起來時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莫愛國看她這樣,關心的問道:“憂憂,昨晚沒睡好?”
莫無憂沖他一笑:“昨晚看書看到很晚,所以現在還有些犯困……爺爺,您要出去嗎?”
她看爺爺穿的齊整,有此一問。
莫愛國不善說謊,言辭閃爍:“哦,這不等會你鄭爺爺要來找我玩嘛,我就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