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聽到莫無憂的回答,濃眉皺在一起,陰沉著臉色瞪著莫無憂問:“參加什么晚會?跟誰去的?”
一想到莫無憂穿這么漂亮,竟然是為了別人,沈晟心口的怒火就毫無征兆的冒了出來,連手上的勁道都不自覺的大了起來。
沈晟質問的語氣,惡劣的態度,讓莫無憂心里頓時不舒服起來。
好你個沈晟,本姑娘本來是好心來關心你的,沒想到從見到你開始,你不問青紅皂白就開始給我擺臉色,現在竟然還瞪我吼我?!
莫無憂仰著臉,氣呼呼的回瞪他:“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管得著嗎?你又不是我的誰!放開我,我要回去!”
好啊!莫無憂,這就急著跟我撇清關系了?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沈晟被莫無憂的話刺激的臉色發黑,他本來心情就不好,看見莫無憂來了心情轉好了一點,但是現在又被她幾句話給成功點著了。
他捏緊她的肩膀,盛氣凌人的咬牙低吼:“我管不著,誰管得著?你說,誰管得著?”
沈晟緊盯著她,只要她敢說出任何一個人的名字,他絕對會毫不猶豫把那個人碎尸萬段,大卸八塊!
而莫無憂的肩膀被他捏的生疼生疼,她敢保證現在的肩膀上絕對有清晰的手指印,但是就是再疼,倔強的她卻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也不喊疼!
她小臉憋得通紅通紅,只知道用眼睛狠狠的瞪著他,以此來表示自己無聲的反抗。
無聲的對峙中,突然響起一陣門鈴聲。
但兩人誰都沒動,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誰也不肯認輸。
在門鈴響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鍥而不舍的來人,仿佛終于沒有了耐心,不按了。
在世界安靜了之后,沈晟的等待也終于到了盡頭,他放開莫無憂,嘴角一勾,邪魅一笑:“看來你今晚是不想離開這里了。”
莫無憂退后幾步,看著他:“你沒有權利替我做決定。”
沈晟冷冷一笑,面色冷酷,卻語氣輕柔:“無憂,看來你還是不太了解我。”有一股說不出的邪魅和霸道。
他剛說完,忽然看到了莫無憂裸.露的肩膀上,發紫的指頭印,眉頭立馬皺緊,語氣中不再是滿滿的冷意,有著濃濃的關切:“這個怎么回事?過來讓我看看。”
他還是看不得她受到一點傷害,看到就心疼,然后就把其他的拋諸腦后了。
莫無憂聽到他關切的語氣,心里不自覺的產生一股委屈,剛剛那么兇,現在還來關心我干嘛?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肩膀,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幽怨,悶聲回道:“這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嗎?”
沈晟此時才意識到,那就是自己的杰作,該死!他剛才竟然一不小心傷了她!
他心里爬過一股懊惱,罵了一句:“笨蛋,疼了怎么不哼聲?”
雖然是在教訓她,但是語氣中卻都是寵溺和心疼。
他說完后,就主動走了過去,伸手輕輕的摩擦她肩膀上的手指印,輕輕的,若有似無的說了一句:“我以后會小心的,不會再傷到你。”
雖然他說的很輕,但是莫無憂還是聽到了,瞬間暖了心窩,柔了心腸,剛才的不愉快,也煙消云散。
令二人沒想到的是,就在此時,長時間沒有動靜的門,卻再次響了起來,這次不再是敲門聲,而是開門聲。
沒過兩秒,門應聲而開,兩人紛紛扭頭。
看到了物業打扮的工作人員正在跟一個人說話。
“先生,門已經開開了,我先下去了。”
“嗯。”
等物業走后,莫無憂看到了一張讓她既熟悉但又有點陌生的面孔。
這張臉跟成伯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給人的感覺確實天差地別,一個親切,一個冷漠。
所以莫無憂有些不確定的喊出口:“成伯?”
但是那人并未回答,而是進來后身子恭敬地往側邊一讓,另一個人露了出來。
這個人莫無憂從未見過,中年男子,五十多歲,西裝革履,渾身上下有一股豪氣和霸氣,給人無形的壓力,不顯山,不露水,冷酷的氣質和面容跟沈晟有些相似,只不過更多了一些沉穩和滄桑感,使人肅然起敬,不敢靠近。
莫無憂只是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身份就有了一點猜測,這應該就是沈晟的父親了,兩人長得還是挺像的,特別是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氣質。
果然,那人走進來后,沈晟沒有溫度的聲音,叫了一聲:“爸。”
“嗯。”
多么簡單的對話。
然后還沒等莫無憂有所反映,沈晟就拉著她,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自顧自的從茶幾的抽屜中拿出了藥膏,認真的給她涂抹起肩膀的捏痕來。
自始至終沉默的沒再說一句話,也沒再看進來的沈父一眼。
而莫無憂偷偷地看到沈晟的父親,只是對跟成伯長的一模一樣的那個人說了一句:“讓他兩分鐘后,到書房見我。”
然后也出奇一致的沒看沈晟一眼,輕車熟路的直接走向了書房。
這兩父子的相處,也太冷漠,寡淡了吧?雖然莫無憂之前有些猜測,但是還是沒想到沈晟和他爸爸之間竟然是這種相處模式,簡直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
這真的是父子嗎?
莫無憂看著眼前的沈晟,心里的心疼如瘋長的雜草一般,漫無邊際的在心里蔓延。
她伸出手主動地握著他的手,輕柔的聲音道:“阿晟,別擦了,我自己來就好。”
沈晟抬起頭,莫無憂不禁更加握緊了他的手,仿佛在說,我會陪著你的,沈晟感覺到她傳遞過來的溫暖,輕輕一笑:“沒事,馬上就好。”
這么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了跟父親之間,冷淡的相處模式,并沒有莫無憂想象的那么脆弱,他的心早已經適應的麻木了,不會再有多大的波動。
只不過能因此得到莫無憂的關懷,他心里還是說不出的舒暢。
而莫無憂看著他如此輕松的表現,卻更加的心疼。
這時,跟成伯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人走了上來,恭敬的說道:“二少爺,兩分鐘到了,請您進書房見老爺。”
“我知道了。”
沈晟又柔聲的對莫無憂說了一句:“你乖乖在這里等我。”
然后就站起了身,走向書房。
沈晟剛走,莫無憂就被下了逐客令。
非常的公事公話:“莫小姐,我想你不適合呆在這里。”
莫無憂看到這張跟成伯一模一樣的臉,不禁想到了那天成伯說的話,她毫無懼意但是態度謙和的問道:“您是左志柳伯伯?”
左志柳淡淡的瞥了莫無憂一眼,面無表情的開口:“你不必要知道我是誰,今后我們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左志柳說完,往旁邊讓了一下,隨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便不再看莫無憂。
莫無憂相信他會這么做,肯定完全是沈晟父親的意思,不然他絕對不敢自作主張,違背剛才沈晟的意思。
莫無憂不理站在一旁,一直打著請手勢的左志柳,而是自顧自的從包包中拿出一張便利貼,寫起來。
她向來是別人敬她一尺,她敬別人一丈,雖然左志柳是長輩,但是他的明顯不客氣和對她的輕視,都讓莫無憂很不舒服,所以她也不會熱情的湊上去。
人跟人的相處都是相互的,她沒有必要拿熱臉貼冷屁股,即使他跟沈晟有什么關系,他的身份地位多么的高高在上,她也沒有必要巴結他。
莫無憂始終認為,平等和尊重是基本的相處之道。
三下五除二,寫了幾句話,直接貼在了茶幾上,相信沈晟一出來就能看到。
莫無憂這才站起身,昂首挺胸的從左志柳身前走過,她相信左志柳是不會動她寫過的東西的,因為他從心里瞧不起她,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她猜的沒錯,左志柳看都沒看桌上的紙一眼,恭敬地站在客廳中等著沈父出來。
冷酷嚴肅的表情,簡直跟沈父學了個透徹,真不愧是長時間跟在沈父身邊的人。
莫無憂坐在車里,又擔憂的抬頭看了一眼最高層的燈光,然后開車離去。
見到沈父的一剎那,莫無憂就知道了,沈晟的父親很不喜歡她,這真是個糟糕的事情。
莫無憂煩躁的揉揉自己的頭發,打開了車內的音樂。
不知不覺車子抵達了公寓的樓下。
車子還沒停穩,沈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
那端的人明顯情緒不佳,低吼著質問:“我讓你乖乖等著我,你怎么一聲不吭走了?”
莫無憂心里嘆了口氣,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她靠向身后的車座,不答反問:“你爸走了嗎?”
而沈晟明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走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對于沈晟的固執,莫無憂早有領教,她無奈的回道:“大哥,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我不走難道在你那里過夜嗎?我還是很重視自己的清白的好嘛!”
沈晟還真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明顯停頓了一下,語氣緩和了一點:“你到了嗎?”
“剛到。”
“掛了。”
莫無憂看著掛斷的電話,莫名其妙的搖搖頭。
而沈晟掛了電話,則立即點燃了一根煙抽了起來,邊抽邊走到沙發上坐下。
剛才在書房,因為收購雅裳的事,被父親罵了一頓,心情本來就不好,結果等出來的時候又沒看到莫無憂,頓時擔心焦急一股腦涌了上來。
聽到柳伯說:“莫小姐自己先走了。”
對于她的不告而別,他頓時煩躁不堪,所以等父親走了之后,他直接就打電話質問了。
他發現,對她,他好像特別容易失控。
吐出一口煙圈,忽然看到了茶幾上多出來的一樣東西。
沈晟拿起一看,嘴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連眼眸也變得溫柔了。
阿晟,我先走了,不管遇到什么事,記得按時吃飯,不要喝太多的酒,也不要再抽煙了,下次再讓我看到那么多的煙頭,我跟你……絕交!!!
沈晟伸手摩擦著最后的落款,莫無憂三個字,心里柔軟一片。
看看手中還在燃燒的煙,掐滅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