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還是答應了顧子言再給他兩天。
至于顧爺爺，既然他說不需要我解釋，想必是有自己的安排，我也不打算多問。
反正問了，他也未必會跟我說。
既然答應了顧子言，那么莫洛那邊我暫時是不能去了。
給他們打了個電話，說這邊有突發情況可能過不去，又跟宋一靈說了一下設計總監定了的事，然后我就打車去了療養院。
最近忙著招聘和跟顧子言斗法，一直沒過來探望過外婆，趁著現在大部分事情都定下來了，趕緊過來看看。不然公司正式開始運營，我恐怕更要忙得腳不沾地，沒時間看望外婆了。
在療養院一直待到日落西山，照顧外婆吃完晚飯，我才起身離開。
伸手拉門的時候，突然聽到外婆在身后喊了一句，“囡囡……”
我愣了一下，猝然回頭，怔怔對上外婆含笑的眼。
她看著我，又喊了一聲，“囡囡。”
“外……外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驚喜的撲回到床邊，“外婆，你認出我了？”
外婆眼睛里凝著的笑慢慢的變成了渙散的迷茫，她盯著我看了好半天，然后慢慢把頭轉向窗外，喃喃的又喊了一聲，“囡囡。”
心，瞬間跌落谷底。
外婆并沒有認出我來！
她只是下意識的，喊出那個一直記在心里的名字而已。
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哪怕外婆已經記不得我是誰，心里卻一直還惦念著我這個小外孫女兒。
從療養院出來，我抱著膝蓋坐在療養院外的臺階上，看著夕陽一點點沉到地平線下，看著金色的晚霞被陰暗一點點吞沒，心里翻涌的情緒也一點點沉靜下來。
哪怕全世界都對我心懷惡意，至少還有外婆，一直將我放在心尖上最重要的位置。
這就夠了！
抹了抹眼睛，我從臺階上站起來，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見一面吧！”
***
五四路一家并不起眼的餐廳，我叫了兩份商務套餐，一邊吃，一邊安靜的等著。
不多久，有人推門進來，帶動了掛在門上的風鈴，叮當脆響。
抬眸望去，看著那一抹挾裹著嘲弄和怒火的身影朝我漸漸逼近，“坐吧，雖然知道你不一定會吃，但還是給你點了份餐。”
如我所料的那般，她諷刺的笑了一下，“你給我點餐？呵……我怕你下毒！”
我挑了下眉，不再多說，愛吃不吃。
“說吧，叫我來干什么？”
“不知道我叫你來干什么，你都肯來，看來你是真的心虛。”面前的套餐吃完了，我抽了張紙巾慢悠悠擦嘴，然后伸手把她面前的那份拉過來，“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林若涵嗤笑一聲，“我心虛？慕雨菲，你真以為自己拿住了我的把柄，可以為所欲為，居然囂張的敢跟我談條件？！”
我翻了翻眼睛，斜睨她，“不然為什么我一說見面，你就跑得這么快？”
不就是因為心虛！
“你……”
我無比淡定的打斷她，“與其在這兒跟我咆哮爭執，不如聽聽看我要跟你做什么交易。”
拿捏林若涵，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她就是個典型的公主病二世祖，一天到晚懟天懟地上躥下跳，心腸狠毒卻沒幾分心計。跟她那個五臟六腑黑成墨的老媽比，根本就不算盤兒菜！
林若涵一張臉黑了青，青了又黑，咬牙切齒怒視了我半晌，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說！”
滿意勾唇，我放下筷子，從包里掏出一張照片拍在她面前，“這個人，認識嗎？”
她低頭瞟了一眼，怒哼，“慕雨菲，你當我是什么人，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入我的眼？”
我又把另一張照片拍在她面前，“那這個呢？你怎么解釋。”
她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似乎是在回想，好半天才很沖的道，“問個路而已，要什么解釋？”
我擱在膝頭上的手蜷了蜷，果然，林若涵只是對方為了轉移我視線布的誘餌。
之前我就一直在懷疑，篡改雞湯配方，在雞湯里下慢性毒還能不被發現，根本不是林若涵的腦子能想出來的計謀。
她恨我不假，想弄死我也是真，但如果是她，只會更簡單粗暴。
對方千方百計把我往林若涵的身上引，究竟是什么目的？
知道我跟林家的仇怨？還是我查到了什么我自己都沒發現的關鍵，讓對方心虛了？
我這廂還在沉思，林若涵那邊卻按捺不住了，“慕雨菲，你到底幾個意思？你特么不會是派人調查我吧？”
“我在查害死我孩子的兇手！”我抬眸，目光凌厲，“照片上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是潛入我家給我下毒的人。”
林若涵愣了愣，明顯是腦子不好使的樣子，“你……你什么意思？你懷疑我……”拍案而起，“慕雨菲，要真是我動手的話，就絕不只是弄死你孩子那么簡單了。”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才會來找她，“很明顯……有人希望我懷疑你！”
“什么？”林若涵再次叫囂起來，“誰？誰他媽敢把臟水往我身上潑？”
對于她的憤怒和抓狂，我只是冷淡的給了她一個眼神而已，“有精神在這兒叫喚，不如跟我一起想辦法把對方揪出來。”
林若涵冷笑，“我憑什么幫你抓兇手？”
“或者，你更希望我拿著這些東西去找警察？！”
“你……”
“我已經有一個完整的計劃，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了。”
從餐廳離開，已經差不多快十點了。吃了兩份商務套餐，我被撐得走路都覺得艱難。
一路扶著腰挺著肚子往路口走去打車，心里翻來覆去把我身邊有仇的那些統統過濾了一遍，想找出來究竟是誰這么處心積慮的害我。
可是思來想去，依舊沒有頭緒。
我的仇人統共就那么幾個，沈晴有這個心計但她不會把禍水往自己女兒身上引，林若涵更不用說已經排除了，米朵的話……也不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我跟林家的關系，就算要找人頂缸，也不該找上林家人。
可是除了這些，在臨城，還有誰這么見不得我好呢？
難道是顧子言某個愛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