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秋天了,窗外的銀杏樹葉已經變得金黃開始慢慢掉落了,在風中飄旋著最后落在地上,軟軟的一層,踩著肯定非常舒服。
陳束染放輕腳步聲走進她的房間,看見的就是已經瘦得很明顯的人坐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風呼呼的刮進來,山上的溫度很低,可是窗戶前的女人似乎絲毫不注意。
即使是他進來,故意弄出的一點動靜能讓她聽到,可是卻絲毫沒引起她的注意。陳束染拿起床上的外套邊朝著她走進邊說道:“白兒,把外套穿上,山里的風涼,小心感冒。”
江婉白即使這樣還是一點反應都沒給他,陳束染給她溫柔的披上外套,動作間竟是溫柔細致,可是一看到江婉白手腕間的紗布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陣緊縮。
那天幸好他覺得不對闖進去,要是在晚一點她就真的沒救了。難道為了戰晟霆她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嗎?孩子呢,她也不想要了嗎?
“白兒,你還記得爍瑜嗎?”陳束染直起身子站在她的身旁,同她一起看向外面,蕭條的景色讓陳束染心間突然涌起一股悲傷和無奈。
爍瑜這個名字讓江婉白成功的愣了愣神,好似想了很久江婉白才想起爍瑜到底是誰來,情緒有一瞬間的波動。
陳束染眼神注意著花園里的銀杏樹葉,沒聽到江婉白的回答也不著急,直到盯著的那片葉子掉落在地才又出聲問道:“爍瑜你不要了嗎?他可是你和戰晟霆的孩子。”
江婉白沉默了好久,就在陳束染似乎感受不到自己身邊有人的時候,她才沙啞著嗓子開口,“爍瑜被人帶走了,我找不到他,誰也找不到他。”或許許久沒開口,江婉白嗓子有些刺痛,她無悲無喜的繼續說道:“陳束染,孩子當初是不是被你帶走的,現在在哪兒?”
陳束染在聽到她說話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有些悲哀,是對自己的悲哀。這四日里他想要她說一句話,想要她存在一點活下去的希望,可是怎么都沒辦法讓她開口講一句話。現在一提到她真正在乎的人或事兒她總是不吝嗇自己的愛和關心,難道他陳束染自始至終在她心里甚至眼里都從來沒存在過嗎?
他突然覺得這風吹進來很涼,涼透了他的心,滲入進四肢百骸,無端的想要逃離。
江婉白轉頭看著陳束染等著他的回答,不再像前段時間的害怕,似乎一個人只要連死亡都不害怕了,還用懼怕其他什么事兒。
“孩子我會帶來給你的,只要你不要再想著死。”陳束染不想去看她的表情,在她的注視下轉身大步離開這房間,好似再待下去就呼吸不過來一般。
江婉白眼里閃過一絲光亮,她的孩子,和戰晟霆的孩子,陳束染真的會還給她嗎?
自從江婉白那天想要自殺被陳束染救回來之后,這房間里所有的一切刀器都被收了,陳束染隔一會兒就來看她一眼。江婉白整個人在前兩日形同一個毫無知覺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沒表情沒感覺,就連吃飯都像是為了完成任務隨意應對一下,她本來就很瘦,現在瘦得更加明顯了。
陳束染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很久很久才從房間里出來,對著一個人說道:“去把孩子帶來吧。”
爍瑜被陳束染帶走的兩個月后,終于見到了自己的媽媽。他很久沒出來見陌生人了,和隨行照顧他這么久的大漢產生了感情,自然和江婉白有些生疏。
江婉白還沒反應過來,看見爍瑜有些怯生生不敢靠近自己的模樣,心里泛起一股疼痛酸意來,她雖然說是失憶了,可是對待自己的孩子怎么說都有感覺。
“瑜兒,過來,媽媽抱。”她朝著孩子伸出手,笑得一臉溫柔。
旁邊站著的陳束染和一直照顧爍瑜的大漢看著這一幕,感受各不相同。
爍瑜仔細看了江婉白一眼,似乎這才確定她是自己的媽媽,突然一下子大哭起來朝著她跑過去。
“乖,別哭啊,媽媽在這兒,別怕了,乖。”抱起有些難以承受的重量,江婉白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身體太弱了,她對不起孩子。
聽到爍瑜大聲的哭泣,江婉白忍不住也紅了眼睛。爍瑜對于她來說像是失而復得的寶貝一般,江婉白忍不住落下淚來。陳束染不忍見到她這幅樣子,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走時把那大漢也叫走了。
大漢有些惶恐的站在陳束染的書房里,低著頭不說話。
陳束染想了想只問了一句,“照顧好孩子了嗎?”語氣有些澀然,卻帶著認真。
大漢還在擔心陳束染會問自己什么,沒想到這樣問自己,誠懇的點點頭回道:“我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照顧,爍瑜很聽話,沒哭也沒鬧,老大放心。”
陳束染點點頭,讓他出去,那大漢突然想到什么開口說道:“老大,我做錯了事情。”看了一眼陳束染繼續說道:“大概前幾天我帶著爍瑜偷偷出去了一趟,沒和老大報告。是我的錯,請老大責罰。”說完跪在地上,語氣帶著一絲內疚。
陳束染聽他這樣說才想起前段時間有人來給自己匯報說差點被戰晟霆的人找到爍瑜,原來是他帶著爍瑜出去了。
眉頭一皺,有些疑惑的問道:“你當時帶爍瑜出去干什么了?”幸好最后沒被人查到,陳束染決定饒過對方。
大漢說道:“我看孩子一直被關在一間房間里想要帶他出看看,所以…所以才帶他出去了。”
陳束染點點頭,讓對方出去了。
陳束染在對方出去之后坐在椅子上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江婉白的記憶一直沒恢復,還是戰晟霆和藍煥給她講了許多關于孩子的事情,她才知道孩子的一些習慣。
自從爍瑜被陳束染帶回來之后,江婉白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就連晚上睡覺都把孩子緊抱在懷里,生怕爍瑜再次被帶走。
陳束染很少再去打擾她,只是把她關在別墅里,讓人不準她出去,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江婉白覺得即使……即使戰晟霆出了事兒,她也要把孩子撫養大,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