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霖怡看著手上的紫苣花,如同花的名字一樣,花邊是紫色的,而內(nèi)里有一圈淡黃,中間一些微白,這樣的花放在百花之中或許不起眼,可現(xiàn)在它的價值卻比那些牡丹啊玫瑰啊來得更值錢,這是一味藥引子,而且是極為重要的一味藥。
它的花汁用得好可以當(dāng)成解藥用得不好則是毒藥,所以在用的同時要注意,稍有差錯,那損失的可是一條人命。
“在哪里采到的?”劉霖怡看著底下的人問,誰知底下的人都低頭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劉霖怡見眾人不回答,心中便猜測到了原因。
陳東健滿臉的愧疚,他抿緊嘴唇,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這是啊農(nóng)跟啊林…冒死從邱山林內(nèi)采來的,他們…他們?yōu)榱司绕渌吮涣种械拿瞳F給折磨得連個樣兒都沒了,第二天他們重入山內(nèi)找,那里早就成了血河流,只剩下這兩件衣服。”
陳東健說完,一些村民神色更難看,他們都是當(dāng)日跟啊農(nóng)啊林一起進(jìn)邱林山內(nèi)的同伴,若不是為了救他們,兩人也不至于為了拖延猛獸而留犧牲了,這都是他們的錯。
他們還記得臨走前那兩人裂開嘴笑的很是高興地說:回去一定要讓自己媳婦煮碗湯喝,可這才一刻鐘,兩人就犧牲了,甚至還來不及回家跟妻子見一面。
兩人的媳婦孩子都感染了瘟疫,生死堪憂,而他們兩人在死的那一刻還相信著這藥一定有效,一定會治好村民的。
陳東健手上拿著兩件不同顏色的衣服,一件藍(lán)色麻衣一件墨色麻衣,而兩件衣服上都沾著血跡,血跡斑駁,衣服還有被撕壞的痕跡。
劉霖怡心中難過,可她臉上還如之前般冰冷,這些人都是勇敢的,他們沒有做錯什么為何要遭受這么一劫,劉霖怡心里打定主意,救!定要竭盡所能救這村子的人!以祭他們在天之靈!
“你好好為他們安葬吧,他們都是這村子里的英雄!”劉霖怡如黃鶯般的聲音響起,雖小可對底下的人來說卻是一種安慰。
對,他們都是英雄!若老天讓他們渡過這場劫難,他們子孫后代定會感謝這些為這場瘟疫死去的村民!
“好!”陳東健也斗志昂揚(yáng)地應(yīng)道。
從獲這紫苣花開始,這賭注才開始,想要徹底治療瘟疫,光靠那些草藥是維持不了多久的,必須找個正確的法子徹底清除才行,而恰巧這紫苣花有這藥效,但卻要有個試藥的才行,若是藥失敗,那代價則是一條人命。
“從今天開始,你就安排好這些人,我需要閉關(guān)研制解藥。”劉霖怡淡淡地說,眉目緊鎖,一股擔(dān)憂感從心中悠然而生。
“好!”陳東健又應(yīng)道,仿佛在這女子面前他就只有恭迎的份而已,可他愿意。
若是換成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小姐來這里,指不定連看都不會看一樣,可劉霖怡不同,她美,甚至美過世間的女子,本以為她會鄙夷地看著他們?nèi)缓筇用愕碾x開,可她卻沒有袖手旁觀不顧他們死活,光是看這份勇氣,陳東健就知道只需劉霖怡一句話就能讓這村子充滿希望。
劉霖怡轉(zhuǎn)過身,只給他們留下個背影,這嬌小的身子卻承擔(dān)整個村子的命運(yùn)。
劉霖怡坐在木凳上,手轉(zhuǎn)著紫苣花的枝兒,來回看著紫苣花的模樣,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云奇清不知何時到了劉霖怡身邊,若不是他開口說話,恐怕連劉霖怡都不曾發(fā)覺自己竟然對著這紫苣花發(fā)呆了許久。
“找到紫苣花了嗎?”云奇清身披薄衣,蒼白如紙的臉泛開笑容,溫和地看著劉霖怡,看著云奇清,劉霖怡總有一種感覺,這樣的男子應(yīng)該是墨畫上才有的仙子,可他卻存在這世上,而且還在她身邊。
“這里不需要你操心,快去休息!”劉霖怡嚴(yán)肅地說,她不想讓云奇清把身子拖壞了,這樣燦爛耀眼的男子,本就不應(yīng)在這里才對,若非因?yàn)樗F(xiàn)在的云奇清應(yīng)該四處游玩天涯,她欠云奇清的太多太多了,這世恐怕還不清了,那么下一世呢?
云奇清倒也不生氣,還是一如既往地笑著,走近劉霖怡身邊,他身上那淡淡的香味讓劉霖怡覺得霎是好聞,每次只要靠近云奇清身邊,她都有一種安逸的感覺,也只有在那時她才會將平時所有的偽裝都卸下來。
“無奈耳朵太靈,方圓百里的事兒都聽得到,睡也睡不著,不如起來看看。”云奇清溫文爾雅地笑著,拿過了劉霖怡手上的花,湊近鼻子一聞,一股清香的味道撲鼻而來,如癡如醉,他雙眸微微一瞇,又將花瓣摘了下來。
一片一片,動作輕如鴻毛,溫柔至極。
“先把紫苣花的汁先提煉出來,再來做打算。”云奇清淡然開口,神色也跟之前的溫柔的模樣相差很大,面對醫(yī)藥,云奇清極為認(rèn)真,決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差錯!
劉霖怡知道云奇清下定決心想做的事情,就算是她也阻止不了,除非是云奇清自己想通了明白了才會放棄。
于是她開始磨藥,兩人一搭一配倒是默契十足。
簡陋而充滿藥味的房間里,只見兩道倩影,一粉一白在內(nèi)里搗鼓著,平時若是見這場景定以為是遭了賊,可如今卻沒人敢靠近這里半步,這狹小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希望所在。
賴家內(nèi),賴明早坐立不安了,臉色發(fā)紫,連同手腳都哆嗦起來。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賴明再次確認(rèn),他真沒想到還有人能從邱林山出來,還帶出了紫苣花,倘若讓她們研制解藥成功,那他們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fèi)了。
想到這,賴明眸中一股冷冽的殺意,只要他們死了那就沒人能夠研制解藥了,那些村民所凝聚的信心瞬間就會被瓦解,可……
“少爺去哪里了?”賴明突然想起什么問道。
底下的小廝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啟稟老爺,少爺他…他又去建安村了…”
“混賬,快點(diǎn)派人給我把他捉回來!”賴明袖子一揮,放在檀木桌上的玉盞便落了地,碰的一聲碎成了幾片,而墨水則潑到了木門上順著木門流下,有一股凄涼感覺。
他老早就警告過過他不要去招惹那兩人,連那地方都不要靠近,安心地呆在家里,可偏偏不聽。
賴明此刻真后悔生了這么個沒腦子的畜生,若他們兩人是普通人,他會毫不猶豫下殺手,再把那女子送到自家兒子床上,好好折磨,在這種地方死一個人也沒人會注意到,可現(xiàn)在情況不同,他們兩人他動不得,那官冊上的印記可是當(dāng)今皇帝親自蓋下的,若是三皇子來了見不到人,追究起來是他們保護(hù)不周,那可是欺君之罪,是死罪!
這小子還沒掂量輕重就這么去找茬,這不是給他招惹麻煩么?
還有那三皇子不知何時來,這段日子可是最需要防備的,這小兔崽子存心想氣死他這當(dāng)?shù)摹?
而賴明知道他們兩并非普通人,若是普通人又怎會有那種犀利冷冽的眼神,那是經(jīng)過磨練才有的眼神,連他看著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眼時候,他都有幾分害怕避開,可他那蠢兒子卻一個勁兒地招惹他們。
“是,小的立刻去。”小廝連忙點(diǎn)點(diǎn)頭,倉促地往門外跑了去。
而賴明的右眼一直在跳,他心中忐忑不安,似乎要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賴明看向門外遠(yuǎn)處,立即甩袖急忙出門,不行,他必須親自去一趟建安村,他那兒子的性子他知道,得不到不會罷休,更何況那女子連他看了都有幾分心動,若是以前年幼的他,必定也會爭奪,將那女子掠回去藏著。
“備轎,去藥堂!”賴明跨進(jìn)金黃繡著梅花的流蘇轎內(nèi),轎子就騰起,向劉霖怡所在的方向前去。
天慢慢變得烏黑,烏云籠罩,一片陰霾。
整片蒼穹之下,一群隊(duì)伍浩浩蕩蕩地坐在馬背上,馬兒踏著水泥不知疲憊地奔跑著,為首的男子紫衣在身,面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堪稱精心之作。
他手拉著馬鞍,左側(cè)佩著皇室的青瞳劍,下面則是一塊翡翠色的玉佩,那便是他身份的象征。
“三皇子,不如我們先歇息一會,明日再趕路吧!看著天氣,若是下雨,到了半夜這路肯定不好走,臣知三皇子心思建安村情況,可這情況恐怕難走。”一部下觀察天氣說道,這天色若不下雨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他們提早了幾天出來,在路上連續(xù)趕了兩天兩夜的路,縱然這些士兵都訓(xùn)練有素吃過苦,可也支撐不了多久。
誰知眼前的人一聽,嘴角微微輕翹,他一笑連同后頭的士兵都癡迷了。
“無妨,還有半天的路程,本皇子先去建安村查看情況,宋武你帶著士兵歇息一夜,明日我們在建安村匯合。”南宮楚離說完,便雙腳夾著白馬肚子,往建安村內(nèi)方向駛?cè)ィ唤o身后的士兵留下個背影,而這背影越拉越長,直到消失…
而后宋武懵了,這到建安村至少要一天半,哪里來的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