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過去，要不是提起來，她都快要忘卻。

“原本只是用來蒙蔽敵手的障眼法，可是朕看到了你的聰慧和醫(yī)術(shù)，便起了利用你回西涼奪位的心思。”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兩個人都十分清醒的時候，他一點點的剖析自己。

把所有的不堪和過去，都攤開放在年青辭面前，給她看。

“可是青辭，從東齊離開的時候，其實你已經(jīng)越過了江山和天下，可是朕卻一味地自欺欺人，你是對付皇帝最好的人選。”

是兵不血刃奪取西涼天下的好人選。

所以他選擇了按照原計劃進行。

“直到卓谷主問了朕那個問題，那時起，朕就知道，過去朕不是騙了你，而是騙了我自己。”

讓他自己以為，他是將青辭排在了江山和天下的后面。

殊不知，在選擇青辭的那一刻起，他從未想過這江山和這天下。

他只想要青辭。

哪怕沒有子嗣，也依舊只想要青辭一個人。

年青辭手里的小鏟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地面上戳出來一個又一個的小洞。

將君凌的每一個字都聽在了耳中，落在了心里。

“這一次，朕好像又做了蠢事。”君凌苦笑出聲。

雖然她看不見君凌的表情，可是從這說話的語氣，她就聽出來了一股頹廢和失落。

現(xiàn)在半蹲在她身邊。

就好像是一只被丟棄的大型犬，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怒氣和暴戾。

可憐兮兮的蹲在她旁邊。

“是挺蠢的。”年青辭扔了手中的小鏟子，感覺自己眼角都有些酸酸漲漲。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所以我現(xiàn)在的條件，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她也沒繞彎子。

那張小信箋兩三天以前就讓書棋送過去了，結(jié)果君凌現(xiàn)在才過來見她。

應該也是想清楚了。

咔噠一聲。

君凌手中捏著把玩的小石子，瞬間碎成渣。

有幾處稍微尖銳一些的地方，直接戳進了手心，沾染著幾分鮮紅的血液滴落下來。

年青辭雖然是低著頭，但是余光正好就瞧見那一小塊。

心里有些難受。

索性偏移了視線不去看。

她讓書棋給君凌的信箋上，寫的內(nèi)容十分簡單。

她愿意當著西涼的皇后，愿意重新嫁給他。

只不過有一個條件。

她現(xiàn)在的家人就只剩下年均卓一個人。

嫁人這種事，她想親自通知年均卓，順便將人請回來。

但是這一次回藥王谷，她要自己去。不許其他人跟著。

這背后的潛臺詞是什么，她和君凌其實都心知肚明。

就只是沒明說而已。

這一次君凌如果能同意，或許他們之間還有一絲機會。

讓她離開，逃離這個厭煩的地方冷靜的思考一下，好好想一想過去和未來。

可是一直將她關(guān)在這個地方，那么真的就是斷了兩個人之間所有的可能性。

這個道理，她一直都很清楚。

君凌也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愿意去承認，去相信。

那層窗戶紙，她也一直沒有辦法捅破，是君凌自己先越界。

她也就順便逼著他一把，也是逼著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