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萍回家之后和雨瀲說了今天的經歷，雨瀲正端著一盤菜出來，她用力的把手里的盤子擱在桌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若萍，從她的表情和語氣里能看得出來非常生氣。

“實在太過分了！”

她的反應太強烈，若萍一時間覺得十分不知所措，像是今天做錯事的是自己一樣。

“你別生氣，我以后不會再讓她隨便欺負的了。”

雨瀲發現自己失態了，很快又回復到溫和淡定的狀態。

“她這么壞的人你哪里應付得來，我見過好多壞人，大多都是為了錢或者利益，像她這種純粹就是為了對別人使壞的還真少見。”

“沒事，你放心。”若萍擺出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想讓雨瀲放心，其實心底是虛的。“我同事說她其實沒什么本事，不用怕她。”

“是嗎？同事之間都是競爭關系，他們大多不會跟你特別親近的，很多話你聽聽就好。”

“我這個同事真的很好啊，他看我不高興，帶我上樓頂看風景，跟我說了好多話。”

“男的？”

“嗯，男的。他最近也不太開心吧，女朋友就要離開這里回老家，覺得在這里看不到未來。”

“若萍，我覺得你這個同事有問題，剛認識就訴苦說女朋友要離開自己，他是在博同情，這樣的男生你要離他遠點。”

若萍覺得雨瀲這次錯了，那個男生真的不壞，但不想反駁她，畢竟她對自己才是真的好，既然她不喜歡這個男生，以后不提就是了。

第二天上班，若萍已經做好了接到一萬二欠款通知的準備，但頭頭一直沒來，大概正在忙活著她的公關工作吧。中午下班前，雨瀲突然給若萍打電話，說她就在附近，等會把午飯買過來。若萍很高興，正好懶得出去吃飯。

若萍看到雨瀲帶了肯德基的炸雞和漢堡，十分驚喜，隨即又有些失落。

“頭頭讓我減肥呢。”

“她讓你減肥你就減啊？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瘦有什么好看的。”雨瀲遞了一只雞腿給若萍。“吃多點。”

雨瀲看了看四周，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起碼能容納五十個人在這里辦公，此時座位上除了若萍，還有另外一個沒有出去吃飯。

“你們頭頭坐哪里？”

“她的辦公室在對面，門上有標牌。”若萍指著門外的方向。

“她今天沒把你怎么樣吧？”

“她還沒來呢。”

“噢，洗手間在哪里？我想去一下。”

“出門往右，走到盡頭就是啦。”

雨瀲走了出去，過了好一會才回來，若萍已經吃飽了。

“怎么去那么久，我都吃飽了。”若萍拍著肚子說。“你吃什么呀？”

“我回家吃，你知道我不吃外面的東西的。”雨瀲拿起放在桌上的包包。“我先回去了。”

“別呀！”若萍摟著雨瀲的胳膊。“我同事沒那么快回來的，再陪我一會嘛。”

雨瀲把胳膊抽出來，笑著說：“給你送飯，還要陪你，我是你的保姆啊？我回去還有事呢。”

這一天都過得無風無浪，快下班了頭頭才回來，一聽到她的高跟鞋咔咔的在走廊里響起，若萍的心就懸了起來，很快她標志性的關門聲出現了，她關門時總是很用力，看起來有著高雅形象的她壓根就不知道這樣做是很失禮的。

沒一會，若萍前面的電話響了起來，原來是頭頭打過來的，讓若萍過去她辦公室一趟。

“不出意外。”若萍放下電話心中暗想。“她讓我過去是關于錢的事情。”

“哼哼！”兵來將擋，欠債還錢，有什么可憂心的，若萍冷笑兩聲敲開頭頭的門。

“若萍。”頭頭看到若萍進來，從椅子上站起來，熱情洋溢的打著招呼。“坐，坐。”

形勢不太對啊，若萍心里琢磨著坐到辦公臺前面的椅子上，抬頭看到春風滿面的頭頭，她的顏值處在冷漠和熱情這兩端時并無太大差別，都是紅白黑三色，若萍認為熱情時的頭頭看起來更丑些，那種討好的姿態簡直賤的令人不忍多看。

“叫你來是想說昨天買的那條裙子的事，其實裙子的費用應該公司出，所以這里是三千塊錢。”頭頭把一個信封推到若萍面前。

什么？若萍在進來之前，做的最樂觀的預測就是簽下欠條之后當個快樂的窮光蛋，至于不樂觀的可以隨意發揮想象，畢竟面對的是一個變態的壞女人。

可眼下這一出算是怎么回事，一萬五的裙子就白給我了？真的可以嗎？回頭她反悔了再給自己補幾腳怎么辦？

若萍看著眼前的信封沒動彈，也沒說話。

“以后你主要負責彩妝的版塊，昨天看了你做的東西，非常好，有想法有創意，和那些工作了好幾年的比，我覺得你更有能力做好工作。”

“真的啊？”這回若萍忍不住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反問。

“當然是真的，公司不是白養人的慈善機構，能干活的肯定要放在重要位置。”

“可是我才來三天……”

“如果靠資歷，這里多少人都能當主管了，主要看工作能力。”頭頭又把信封往若萍面前推了推。“三千塊錢你收起來吧。”

若萍將信將疑的把信封拿起來，看頭頭的臉色似乎沒什么變化，依然是媚笑著。

劇情反轉得太劇烈，若萍不知道應該開心還是怎么的，總之有點不大相信是真的，她和鄒俊在微信上討論了一下，鄒俊的態度是——不知道那個壞女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下班回家路上若萍想了下等會要不要告訴雨瀲這個好消息，她知道了肯定很開心，但又想，如果明天再來個反轉怎么辦？大家再抱著一起哭？

剛出來工作三天的若萍對于人類求以生存的這個圈子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感覺和她這幾天的經歷一樣的風云變幻，像一艘處在海浪中的帆船，一下在峰頂，一下又滑到了谷底，高還是低自己很難控制，不見得比天氣預報更管用。

若萍推開家門，覺得家里有種奇怪的氣氛，可能是因為不像前兩天那樣一進來就能感受到熱火朝天的飯菜的味道。

“雨瀲！”

若萍推開雨瀲的房門，看到雨瀲躺在床上。

“你下午干什么去了，怎么臉色這么差？”

“沒什么事。”雨瀲把被單往肩頭拉了拉，把自己蓋好。

“咦？”若萍看到雨瀲露出來的脖子上有些異樣，走上前去想拉開看。“你脖子上怎么了？”

“你別動！”雨瀲大聲喝止，但能看出來她很虛弱。

若萍還是拉開了一點，突然呆住了，聲調都變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若萍語無倫次。“中午還好好的，怎么這一會就……”

“是我的舊患復發，我沒和你提過，沒事的，躺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