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風走后不久,禇勝等人也趕到事發(fā)地。
看著眼前凌亂的一切,那位元嬰六層老者大是皺眉。
“五叔,這里好像發(fā)生過打斗。”那位元嬰三層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
“不錯。”元嬰六層老者神識略微一掃,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你們都仔細的找一找。”
眾人轟然應是,個個將神識放出,掃視著四周。
片刻后,禇勝飛向一棵大樹下,撿起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碎紙屑,自言自語:“爆炸符。”
其他幾人也都撿起一些碎紙屑,先后走回元嬰六層老者身邊。
“五叔,會不會是他們?”那元嬰三層用真元托起碎紙屑,送至元嬰六層老者面前。
元嬰六層老者將碎紙屑捏在手里,看向遠處:“這里離賀樓很近,肯定是他們。”
顯然,他們說的是涂應龍等人。
“那我們怎么辦?要不要追上去?”禇勝問道。
元嬰六層老者搖了搖頭:“不用,他們至少走了半個時辰,我們追不上。”
除非他一個人去追,或許還能追上,但是,他敢嗎?
對方三個元嬰修士,其中一個與他修為相同,如果真追上了,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周年了。
“他娘的!”禇勝頓腳罵道,“怪不得涂家人要往這邊走,原來他們早就料定楚天風會往這里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先回去,找齊人手,到涂家去要人!”那位元嬰一層也恨恨的說道。
元嬰六層老者輕輕將碎紙屑彈至遠處,不置可否。
涂家實力并不比他們禇家差,如果真打上門去,禇家不一定能占什么便宜。
“去涂家并不一定要靠人多。”那元嬰三層將手中碎紙屑往地上一丟,拍了拍手,“只要我們去找涂家,涂家不敢不交。”
“哦?”元嬰六層老者饒有興致的看向那元嬰三層。
“楚天風可是欽犯,他要不交,我們就向賀倪朝廷告發(fā)他們。”元嬰三層雙手一拱。
元嬰六層老者略作思索,說道:“我們沒有證據(jù)能證明楚天風落在他們手里,要是他們拒不承認呢?”
“那我們就放出風聲,讓整個地心世界替我們找證據(jù)。”元嬰三層陰惻惻的一笑,“我相信,對楚天風感興趣的人有很多。”
元嬰六層老者微微頷首,贊道:“好,就這么辦!我們到涂家去。”
不料,眾人剛剛舉步,后面?zhèn)鱽硪宦暭埠簦骸扒衣 ?
眾人轉過頭,神識一掃,發(fā)現(xiàn)夜空中一道乳白色的影子飛速趕來。
“遠兒?你醒了?”看清那影子的面容,禇勝不禁驚呼出聲。
不用說,那飛來的鬼魂正是禇遠。
“是的,爹!”禇遠飛到眾人身前,向眾人行禮,“五爺,二伯,七叔。”
元嬰六層抬頭看向天空,眉頭微皺,問道:“你到這里來干什么?”
此時,已經接近五更末,行將天亮。
一旦天亮后,禇遠未找到合適的地方棲身,必定魂飛魄散。
“五爺,你們是不是在找楚天風?”禇遠向元嬰六層老者欠身一躬。
其實,他白天就醒了。
他在家中未發(fā)現(xiàn)禇勝等人,一問,才知他們不是去尉遲國找戴家,而是去追殺楚天風,名義是,替他報仇!
他簡直欲哭無淚,所以,天一黑就匆匆飛出,直到這時才找到禇勝等人。
“跟你沒關系,你快找個地方藏起來。”聽到禇遠責問,禇勝多少有些尷尬,但又怕禇遠惹那元嬰六層老者生氣,遂搶先答道。
“爹!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到處追殺楚天風!”禇遠痛苦的大叫,“楚天風是我的兄弟,你們這樣做,有沒有問過我?”
可以說,楚天風不是他的兄弟,卻勝似他的兄弟。
想當年,他們在化龍山礦場同生死,共患難。他死后,楚天風不惜代價,用魂珠為他招魂,還給他養(yǎng)神泉修煉,最近,更是不顧危險,親自送他魂歸故鄉(xiāng)。
這一切的一切,讓他深深感動,他實在想不到,他們禇家竟然會追殺楚天風!
“你懂什么!我們還不是為了禇家?”元嬰六層老者冷哼一聲。
“為了禇家?”禇遠用力搖頭,“不,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什么。”
說罷,他呼的一聲跪倒在眾人面前:“求求你們,放過楚天風,也算是放過我,好嗎?”
元嬰六層老者臉上略為不悅,看向禇勝。
禇勝趕緊發(fā)出一道真元,卷起禇遠,說道:“遠兒,這事你別管,你快找個地方藏起來。”
“我不走!爹!我求求你!”禇遠一臉堅決。
“荒謬!”元嬰六層老者一拂袖子,當先舉步,喝道,“我們走!”
元嬰齊聲答應,也縱起身形,向前飛出。
“五爺!”禇遠猛然竄起,飛至元嬰六層老者面前,再次跪倒,“我求求您!”
元嬰六層老者信手一揮,一道真元狂卷而出,將禇遠卷至百余米外。
“遠兒!快走!”禇勝見元嬰六層老者已動怒,嚇得朝禇遠大叫。
他可知道,這位元嬰六層老者脾氣不太好,倘若一怒之下發(fā)出一個火球,那禇遠就灰飛煙滅,萬劫不復了。
“爹!”誰知,禇遠卻恍若未聞,依然追向三人。
“遠兒!你不想活啦!”禇勝轉過身來,攔住禇遠。
禇遠感覺修為有所松動,抬頭看向東方,見天色已經有些蒙蒙亮,心中暗嘆,再看了看前面元嬰六層老者等人的身影,無力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本來就死了。”
禇勝心中一痛,好言寬慰道:“遠兒,沒關系,爹回去以后,就給你找一個肉身奪舍,讓你重生。”
“不!”禇遠慘然一笑,“你們陷我于不義,我活著又有什么意思?”
“你說什么傻話!”禇勝用真元裹住禇遠,用神識掃視四周,“天就要亮了,快藏起來!”
禇遠被他裹住,百般掙扎,卻還是動彈不得。
禇勝找了一會兒,終于看到數(shù)里外有一個幽深的山洞,即傳音元嬰六層老者,裹著禇遠,徑直向那山洞飛去。
那山洞位于一個山谷中,陰森恐怖,正適合鬼魂藏身,禇勝飛到洞口,二話不說,將禇遠朝洞內一送,說道:“你好生在這里呆著,爹辦完事回來找你。”
說完,他轉身飛上天空,縱身向元嬰六層老者等人追去。
“爹!”禇遠在洞中大叫。
禇勝充耳不聞,加快速度,向前飛去。
禇遠踉蹌沖出洞外,又拼命向禇勝追出。
然而,他的修為比禇勝差得多,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天色越來越亮,東邊隱隱現(xiàn)出一絲魚肚白。
禇遠的修為卻嘩啦啦下降,很快就從金丹期降為筑基期。
可他卻不管不顧,仍然奮力向前飛奔。
眨眼間,前方的禇勝等人變成了幾個小黑點,而他的修為卻已跌至練氣期!
“爹!”禇遠終于停下腳步,用盡力氣,向遠方傳音。
禇勝驀然回首,神識掃到禇遠的身體已淡如輕煙,悲呼一聲,向后疾奔而回。
“楚天風!”禇遠又向天空大叫一聲,“兄弟!我對不起你!”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化成虛無,徹底消失,沒有一絲痕跡,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遠兒!”禇勝痛徹心扉,拊胸長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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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之遙,涂家。
這是涂家祠堂里的一間密室,這間密室,平時屬于重點防護區(qū)域,雙重陣法相護,一向很少有人進入。
但是,今天這密室內卻有了人,而且是兩個。
一個,是頭發(fā)花白的老者,另一個,卻是涂月。
“死了,都死了!”老者手里托著一把玉石粉,老淚縱橫。
那可不是普通的玉石粉,而是破碎的魂牌!
如今,魂牌碎裂,說明其主人已經身死道消,神魂被滅!
“六爺爺!爹!九叔!”涂月跪在地上,同樣淚流滿面。
“楚天風,你殺老夫兒孫,老夫今日在此立誓,一定要將你碎尸萬段!”老者恨恨的向天空吼叫。
“怎么會這樣?怎么——”涂月泣不成聲。
“哼!”老者顫抖著將玉石粉托至涂月面前,咬牙切齒的說道,“看清楚,這就是你交的好朋友!殺你爹的好朋友!”
“不!不會的!”涂月用力搖頭,哭道。
“你還替他狡辯?”老者氣得一把將玉石粉甩出,轟的一聲,室內頓時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涂月也被氣浪掀飛,摔至數(shù)米外,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你六爺爺昨晚還發(fā)回傳訊,稱已找到楚天風。”老者越說越氣,“你說,如果不是楚天風殺的,難道他們會自殺不成?”
當然,他不認為是楚天風一人所為,畢竟,楚天風只是一個金丹修士,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放翻三個元嬰期!
這種情況,有且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楚天風有幫手!
甚至,他還猜到了幫手是誰!
禇家,也是涂月的好友!
所以說,他怎么能不憤怒?
“你這個喪門星!你害死了你六爺爺!害死了你爹!你說,你還有什么臉活在這個世上!”老者又是一道真元轟出。
轟!涂月像個斷線的風箏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的摔在墻上,然后,頭一歪,就此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