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破廟外,兩道身影站立著,紛紛蒙著面紗,在交談著什么。
而在另外一旁,那坐在枝頭,瀟灑自若的人淡然看著,他收斂了全身的氣勢,下面的人也沒有發現,在他們的交涉范圍內,居然還會有其他人。
“明白了嗎?這一次,我們來一個大的,讓他晉王不得好死!”冷哼了一聲,兩個黑衣人達成了一致,迅速朝著兩邊分開。
直到兩人都離開后,那坐在樹枝上的人才緩緩站起身來,藍白色的衣衫迎風而舞,嘴中銜著一根狗尾巴草,不屑的朝著那破廟而去。
只是他剛動,原本離開的一道身影卻是兀的返回,“砰”的一聲落在地面上,冷然笑道:“果然有偷聽的小蟲子,既然你知道了,就別怪爺爺不客氣了!”
“無知,你可知道我是誰?”雙眼向上挑起,詭異的笑容讓人有些恐懼,他緩緩踏出一步,那好似鬼魅般的身影前進著,只是這一步,從十步的距離變為一步,剛好在那黑衣人的身后。
右手帶過,冰冷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身子,任由那黑衣人倒在了血泊中。
冷然的收回匕首,那站立的人輕笑道:“記得了,我的名字叫……葉天飛,端國四皇子。”
轉身一腳踏在尸體上,冷笑著的男子依舊,咯咯的聲音讓人發毛,“也就是……當初被你們害死的柳妃唯一的孩子,他回來了,成為了全天下最敬重的大俠,浪季飛。”
猛地將那尸體踢了出去,擦著手上的鮮血,此刻的浪季飛很像是一個惡魔,嘴角向上揚起,一步步朝著前方而去,“師傅曾說,醫者不可有殺心,以救人為己任。不過……我也對師傅說過,我這人,天生就是復仇者。離開之時,我說,沒有線索,絕不回來,現在我回來了……葉天華,你爺爺我回來了!”
“轟!”一道驚雷落下,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雁云夕,她下意識的朝著身邊的人摟去,卻撲了個空,看著那冷冷的床榻,她轉頭看向外面的雷電。
這才五月的天氣,就開始打雷了,看來又是一場暴風雨……
未關上的窗戶被那狂風吹拂開來,吱呀作響,雁云夕披上衣裙,走到窗邊按住窗戶,想要將那窗子關上。
只是雙手剛剛探出門外,一道黑色的身影兀的竄出,不等她反應過來,一張放大的面孔已經出現在她的眼前,同時還“哇”的一聲叫了出來。
“啊!”心臟狠狠地一跳,毫無準備的雁云夕被這個惡作劇嚇得大叫了起來,于是,本能的一拳頭朝著前方的人砸了過去。
“砰!”痛苦的呻吟聲回蕩在院子中,那半蹲著的人嚎叫著,凄厲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當葉天凌看到右眼青腫的浪季飛時,險些一口氣沒憋住,直接噴了出來。浪季飛可是萬千少女心中的偶像,瀟灑公子哥,而如今這副樣子,卻像是被人虐過的一般。
“浪季飛……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手中一頓,葉天凌放下毛筆,端起茶水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雁云夕耷拉著腦袋,沒好氣的說道:“我被雷電驚醒了,看到窗戶沒關,就想著起來給關上。我又不知道浪季飛回來了,被他嚇了一跳,一拳就打了過去。”
“噗!”口中的茶水直接噴了出來,這么滑稽的一幕葉天凌還是第一次聽說,連忙伸手擦著奏折上的水跡,咳喘道:“浪季飛,被你打到了?”
那輕功第一的小子,想避開什么攻擊都不是問題,居然會敗在這小東西的一拳上,這,還真算是難得呢。
浪季飛也哭笑不得,揉著自己的右眼,無力的看著葉天凌,用雞蛋在自己的眼睛上滾動著,“我哪里知道這看似柔弱的小云夕,打起人來這么痛。我當時也只是想嚇她而已,沒做防備,就不小心,被打到了。”
“噢,那去多煮幾個雞蛋,別到時候破相了。”葉天凌繼續調侃著,嘴角向上一提。
倒是一旁的浪季飛,拿著雞蛋猛地在桌子上一拍,“你說什么,誰會破相?想我浪季飛,那可是小姐丫頭們心目中爭相崇拜的俏公子,破相那么難聽的詞,就別說了。”
“你的那個蛋爆了。”葉天凌指著放在桌子上,被浪季飛壓住的雞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只是,這樣的一句話卻讓浪季飛和雁云夕同時在風中凌亂,葉天凌本來想表達的是,雞蛋碎了,就不能繼續揉臉了,結果卻引來了雁云夕和浪季飛斜視的眼神。
“你的蛋才爆了,你全家的蛋都爆了!”浪季飛大叫起來,但隱約覺得哪里不對。
葉天凌的全家,不也將他概括進去了嗎?一時間,浪季飛在一旁氣得哇哇大叫。
倒是葉天凌強忍著心中的笑意,看著眼前的雁云夕,寵溺的說道:“害怕打雷嗎?這些奏折我明日再處理,現在去睡覺吧。浪季飛,你要是不嫌棄,隨便選一間房,前提是……不許步入我們的房間。”
“好好好,我擰不過你,不去就不去,我就睡你們隔壁的那間房,晚上別想有什么動靜,否則我就過來!”浪季飛輕哼了一聲,不過也因為趕路的原因有些疲倦了,打著哈欠,放過了眼前的兩人。
見浪季飛離開,葉天凌將雁云夕抱在懷中,捏著她臉上的肉,呵呵笑道:“睡覺吧,我的小王妃。”
“嗯。”雁云夕一愣,輕輕依偎在葉天凌的懷中,跟著他一同回房。
這一夜,就算是外面雷雨交加,她也睡得特別的安穩,直到早上起來,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還睡在自己的身邊,心中不由地一暖。
自從有了太子這個稱號,葉天凌就變得不是葉天凌了,本身話少的他,一坐就是一天,處理著手中堆積著的奏折。甚至,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陪在她身邊的時間也少了,就連他休息的時間也紊亂了。若是平常這個時間,他早就起來批閱奏折了。
當皇帝,真的那么好嗎?
雁云夕在心中問著自己,葉天凌一天天消瘦,和原來相比少了一分俊逸,更多了一分的成熟和沉穩,那不屬于二十歲的少年應該有的氣質,卻完全從他的身上體現了出來。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吧。
想到這里,雁云夕不禁噗哧一笑,將自己的怪異想法拋棄到一旁,伸手移開葉天凌的胳膊,眼前的人睡得太沉,根本沒有發覺身邊的雁云夕已經離開,只是那眉心微微一皺,下意識的動了動僵硬的身子,繼續沉沉的睡了過去。
躡手躡腳,穿好衣服,雁云夕打開房門,這一天是她唯一沒去練習場,而是第一時間去廚房的日子。
把握好火候,那在房間中忙碌的人快速的翻炒著手中的菜肴,一股股飯菜的芳香飄蕩開來,誘人無比。
“嗯?”微微皺著眉頭,清醒過來的葉天凌動了下手指,似乎是害怕驚動了身邊的小東西,下意識的伸手就要朝熟悉的位置輕輕拍去,只是這一手落下,卻是撲了個空。
“小東西?”低沉的叫了一聲,葉天凌睜眼看著那空蕩的床榻,迅速翻身而起,窗外已經大亮了,該死的,什么時候了,他居然睡過了頭。
迅速洗簌完畢,葉天凌剛剛推開房門,就看到那正準備進入房門的小東西,心臟慢了半拍,居然忘記了閃躲,和那小東西撞在了一起。
“我的鼻子……”捂著自己的鼻子,雁云夕一聲嚎叫,伸手戳著葉天凌的胸肌,“你慌慌張張去哪里?我做好了飯菜放在前廳,吃了再去看你的奏折去!”
“你……做飯去了?”葉天凌眉頭一挑,在他的記憶中,雁云夕做飯的技巧很不錯,做出來的飯也非常的美味,只是想要吃到她做的飯菜,幾乎比登天還難。
點了點頭,伸手拉住那暖和的大手,雁云夕淺笑著,“難道你不想吃?不想吃的話,我就去倒了喂豬!”
“我吃我吃!”葉天凌淡笑著,與那小東西一同朝著前廳走去。
只是還沒入前廳,就看到熟悉的藍白色身影坐在桌子面前,一手拿著饅頭,一手拿著筷子,夾著一旁的菜肴,那一張帥氣的臉都差點鉆進了碗里,整個人雙眼微微閉合著,還打著瞌睡,就好像小雞啄米一般,腦袋不時朝著碗中點去。
“浪季飛!”雁云夕一愣,還真把浪季飛給忘記了,她就做了幾樣小菜,沒想到被他捷足先登了!
還睡得正香的人應了一聲,勉強睜開那一雙血色的眸子,打著哈欠說道:“早啊,小云夕,這飯菜的味道不錯,真好吃……”
當雁云夕看到浪季飛那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后,眉頭微微一皺,沒想到浪季飛會疲倦到這樣的狀態,不禁問道:“你到底多久沒睡覺了?”
“多久啊?連續半個月沒睡覺了吧,我可是趕著回來見你的呢,嗝……”打了一個飽嗝,浪季飛趴在桌子上,居然在邊吃邊說話的情況下睡著了。
雁云夕有些哭笑不得,葉天凌則是入席坐了下來,品嘗著雁云夕的手藝。
旁邊的丫頭們扶著浪季飛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