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許在家打了好幾天的游戲,不是被夏清源纏著就是被夏清源煩著。林瞿在忙工作室的事情,一天到頭消息都回不上幾條。饒是他這樣一副不粘人的性子,也不免有一些寂寞。
工作室開業的那天夏清許在水街的一家花店訂了十個花籃給林瞿送去,順帶還在某寶定制了一條橫幅。在看到到貨的物流沒多久,林瞿就給他發了一張照片和一連串的問號,透過屏幕都可以感受到他的茫然。
?X:喜歡嗎?
L:“恭祝林老板開業大吉”是什么鬼?
?X:喜慶,好好掛著
后來夏清許才知道,林瞿當天是鬼迷心竅地想要把那條紅色橫幅掛上去的,但是遭到了蔣明川和沈云昭的一力制止。
中午夏清許又收到了幾張工作室的室內照片,不過大多都是拍的墻壁,掛在“C位”的是林瞿的照片,他帶著淺紫色的假發,側頭躺在玫瑰花中。玫瑰花是人工的,橘粉色,很是好看,襯他的膚色。他的眼角被金色的油彩勾出一片繁復的圖案,那雙棕色的眼睛看向鏡頭時是說不出的勾人心魂。
夏清許盯著那張照片,他現在能找到“瞿牧牧”與林瞿的相似之處了,但那時候卻怎么也沒有發現。
夜里林瞿總算勻出了時間,發來的消息比他們這一個星期聊得都多。
夏清許抱著手機躺在床上,看著提示框里顯示著的“對方正在輸入……”,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絲沖動來。
等他恍惚回神后,才發現心里的那句話已經被他發了出去。
?X:我想你了。
從前他和夏清源都看不慣那些個小情侶一天打五六七八次的電話,覺著一天大部分的時候都粘膩著也就罷了,各自回家后最好還是留出自己的時間,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和林瞿分開的那天他還想著也不過是一個暑假兩個月,眼睛一睜一閉就過去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體內的信息素在作怪,才剛分開了一個星期,夏清許就有些坐不住了。
后頸的腺體蠢蠢欲動,像是在像他抱怨叫囂著那個alpha的離去。
夏清許來不及安撫自己腺體的躁動,只顧著手速飛快地把那句話撤回了去。但他并不知道林瞿有沒有看清,只能暗自祈禱林瞿此時被別的東西吸引了注意。
但下一秒,對話頁面里彈出的語音卻無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也想你!绷嘱牡穆曇粲行┥硢。坪跏谴谝粋空曠地方,隱隱地還能聽見一點回音。這個聲音就像是一陣清風,似有似無地撩過夏清許的耳畔,一時間山花燦爛,灼灼齊放。
夏清許的心砰砰地亂跳著,在這寂靜的房間里它的每一次響動都清晰可聞。他安撫不了自己的這顆心,也安撫不了后頸的腺體。他咬著牙鉆進空調被里,仲夏夜里的微風從窗口溜進,卻無法止住他的燥熱。他突然聞到了一股來自自己身上的薄荷香,不受控制似的爭相逃出。
他慌了神,急促地撐起身爬向床邊,暴力拉開床頭柜的抽屜翻找著里面零碎的東西。
抑制劑被他壓在了最下面。
夏清許慌亂地把它抽了出來,朝自己面上噴去。逃竄了一半薄荷香戛然而止,他自暴自棄似的靠在床頭低低喘著。
自從那次**期后他查了不少知識,也知道了自己現在是個怎么一回事。夏清許垂下眸,看著手上的抑制劑包裝上寫著的細小的字,自嘲地說:“你離不開他了。”
這個“他”也不知道是在指誰。
夏清許沒有回復林瞿的消息,腦子里的思緒亂作一團,閉上眼時它就四處亂跑,一下子飄到了他與林瞿的第一次見面,一下子又想起林瞿坦白的那一夜。他強迫著自己安定下來,進入睡眠,可愈是怎么想著,精神卻是愈發亢奮。
這個狀態一直持續到了凌晨四點,他才終于陷入了淺眠之中。
后果就是第二天他睡到了下午。
夏清源識趣地沒有來找他,一大早就出和楚筠出了門,只是在手機上留了句“我出去浪,中午不回來吃飯”,雖然這個消息夏清許到下午才看見。
他匆匆地解決了早午飯,恐怕再遲一些連晚飯都可以免了。
和林瞿的對話框還停留在昨天的語音上,再也沒有下文。
夏清許思索了一會,還是決定給他發去消息,告訴他自己昨天太累,捧著手機就睡著了。林瞿沒有回復,也不知道是信了沒有。
他在家里百無聊賴地待了幾個小時,等到楊蠡與夏常平回來,一家人吃了個晚飯,林瞿還是沒有回他的消息。
天色漸漸暗下,路燈折射出的光溜進室內,鋪下一層冷清的顏色。夏清許靠在沙發上,沒有開燈,隨意翻著手機屏幕。
H市的夏夜很是涼爽,間或還能聽到幾聲蟬鳴,夏常平與楊蠡經常會在飯后到河邊散散步,瞧著那幾個上了年紀的大爺今天又釣了幾條魚,細細感受著從河上吹來的風。夏清許和夏清源小的時候也會跟著,長大后一個是男孩子的叛逆心作祟,一個是懶,也不愿意同他們出去了。
L:你在家嗎?
林瞿終于發了一條消息,夏清許皺了眉,思忖著林瞿大概是想與他通個電話。
?X:我在。
果然,下一秒林瞿的通話邀請就接了進來。
“你下來吧!绷嘱牡穆曇衾飵еc氣音,許是剛剛到家,喘氣有些急促。
“什么?”
“不是想我了嗎?”林瞿說道,“我來見你!
夏清許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是一面小鼓,名為林瞿的鼓槌在上面重重地敲了一下,弄得他不知所措、呼吸急促。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悸動,好比忽如一夜春風來,綠草連天、舊雪消融,蟲鳥相和聲不絕,千樹萬樹梨花盛開。
“你……”
“男朋友,我等不住了!
一石激千浪。
夏清許翻身跳下沙發,猛地開了門。房門被帶上時發出巨大的聲響,夏清許甚至來不及等待電梯,就急匆匆地抓著樓梯扶手兩階一跨地跑了下去。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不知道是因為急促的運動還是因為林瞿發給他的興奮與激動。
一出樓道,夏清許抬眼便看到了林瞿站在小區的花壇邊上,俯身逗弄著趴在花叢中的貓兒。
夏清許站定了,低低地喘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叫他看起來不那么急躁。而后才慢慢地故作鎮定地向林瞿走去。
殊不知,腿上卻仍是不受控制。
明明就最后幾米的距離,他卻恨不得一步走完。林瞿察覺到他的靠近,轉過身來對他扯出了一片溫柔笑意。
他對著夏清許伸了手,后者也沒有拒絕,徑直走進了他的懷里。
“為什么來?”
“因為你想我!绷嘱男χf,“也因為我想見你。”
“嗯。事情不多了?”
“多,都扔給蔣明川了,明天我還得回去!
“今晚住哪?我家嗎?”夏清許又問。
林瞿沉默了一會,揶揄道:“不敢,怕被岳父岳母打。我訂了酒店,見完你我就走!
夏清許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仰著頭看著他的臉,有些驚嘆林瞿的舉動。他以為林瞿會說今晚和他擠一個房間,想要抱著他睡上一晚的話。
“要我陪你嗎?”
林瞿對上他的眼睛,“你想怎么說?”
“去陪我男朋友!毕那逶S笑道。
林瞿捧著夏清許的臉,指腹在他的臉上輕輕摩挲著,低下頭頂上他的額,用鼻尖觸碰著我的鼻尖。
“有沒有感覺我們倆這樣就像是偷偷出來幽會的高中生。”
“沒有!
林瞿的唇貼了上來,但只是一觸即離,像擾人的羽毛一樣,并沒有停留太久。
“那這樣呢?”
“有點!
林瞿低聲笑著,夏清許的眼中也漫開了促狹的笑意,直至不遠處傳來的一聲——
“小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