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沒有可能？”

姜心顏這時才抬頭看向正站在自己面前的陸之御，她突然有了一種做錯了事情被人抓包的感覺。她抿了抿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干燥的唇瓣，低聲問道：“那個，陸總聽到什么了？”

陸之御挑了挑眉頭，反問道：“你說呢？”

他雖然沒有聽完全，可最重要的那么幾句話還是聽了個大概的。他又一向反應極快，剛知道微博上發生的事，又有黃秦把公司里謠傳的事情都告訴了他，他怎么可能猜不出姜心顏剛才對電話里說的話又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手機，“和你打電話的是誰？”

“人。”姜心顏頓了頓，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脫口而出這么一個極為敷衍的答案。

說完之后，連自己都驚了一驚，她連忙側身示意陸之御讓開位置，躋身坐在了辦公桌。她再看向電話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小薇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她連忙將手機也放在了一邊，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上的工作文件，就仿佛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樣的反應，讓陸之御不由地多看了她幾眼。

這才走出了辦公室。

而感受到門口那道存在感極為強烈的視線離開之后，姜心顏才忽地松了一口氣，她整個人背向后仰的癱在了座椅上。揚起的目光斜斜地落在了一旁的手機上。

叮！

一條消息滑了進來。

姜心顏順手點開手機一看，是小薇給她發的。

【心顏姐！后面我什么都沒有聽到啊！但是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啊！加油！】

這一段解釋，讓姜心顏只覺得更加的尷尬了。小薇這么說，一定是聽到了后面陸之御的話了吧？

“哎……”姜心顏頓時有些頭疼地趴在了桌上。

被人在背后議論也就算了，現在又被誤會，又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和陸之御的關系，姜心顏煩躁地閉上雙眼，雙手直接捧住了臉，什么也不想看見。

莫名傳來的緋聞消息讓她煩心，不過這也只是一時的，很快姜心顏就被如山一般多的工作給轉走了所有的注意力。人一旦忙起來，真的是什么事情都顧不上了。

她前陣子從黃秦那接了一個中型公司的收購案，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處理收購競標的事，但……鑒于上一次出手失敗，險些虧掉了好幾個億，連帶著造成了她現在一窮二白，身家全無的慘狀……姜心顏決定，這一次不管有多困難，她都要極其的認真對待。

絕對不允許出任何的差錯。

她提前收集了她能收到的所有的有關對方公司的信息，進行優劣勢分析之后，定了一個初步的估價，又和專門的估價團隊聯系考慮之后，將收購的價格提到了三十億元。這對于一家公司的產值來說，并不算太高，對于陸氏集團來說，也并不算什么太大的項目，可……姜心顏看著最后估價表上出來的價格，卻是有些緊張。

三十億啊……如果她萬一辦砸了的話，公司的這些損失豈不是就都算在她的頭上了？

她可不敢再欠下那么多的債了。

為了保證這次的收購競標勢在必得，姜心顏又花了大精力地將各家同樣對那家公司感興趣，極有可能參與競標的公司全都調查了一遍。甚至包括了對方公司公開的近年來財務盈利情況等等，幾經分析對比之后，才將競爭的重點圈在了另三家公司上。

姜心顏做過標書，但不是做標書的老手。她為此苦惱了幾天，而陸之御看著整天對著電腦文檔發呆，寫了又改，改了又寫，也很心疼。更是后悔讓她留在黃秦主導的秘書室，就應該把她直接調為完全屬于他個人的秘書。

陸之御本還想親自教她怎么寫，但想來想去，或許按照姜心顏的性格并不會樂意。再加上網上傳的謠傳，這兩天她對他又有些開始游離的態度，他覺得，還是得慢慢來才行。

為了讓她項目進行的順利些，陸之御刻意安排了公司里幾位寫標書，競標的老手，提前和他們談過之后，就把姜心顏給引薦了過去。有了有著豐富經驗的老人指點，姜心顏的標書準備進度確實也快了不少，這讓陸之御也稍稍放下點心來。

又是夜深時候，習慣性地加班到晚上十點多，姜心顏用一旁的打印機直接將終于完成的標書給打印了出來。她看著打印機口飛快地吐著紙張，不由很是滿足地瞇了瞇雙眼。

準備將近半個月，再過三天，就到了真正競標的時候了！

有些緊張有些興奮，姜心顏抬手揉了揉因為一直盯著電腦而有些泛酸的眼睛，拿起已經打印完全的標書就整理了起來。

雖說標書負責為了保密起見，只能負責該項目的人自己知道，但姜心顏為了順利起見，還是打算將完成的標書再給那幾位前輩看一眼，直到確認完全沒有問題，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看著姜心顏將標書裝訂好，卻沒有立即放進檔案袋里密封起來，陸之御也停下了手中的筆，他將文件收納好，走到了她的辦公桌前。“怎么是這樣的包裝？”

“啊，我就是想再給幾位前輩確認一下，我怕還有哪里不夠完善。”姜心顏看著陸之御拿起自己面前的標書，他隨手翻看著，又還給了自己。

陸之御說道：“不用，最后改動的金額和內容不用告訴他們。”

他雖然較為信任那些經驗足的員工，但這畢竟是公司單獨交給姜心顏的任務，倒不是說無視前輩在過程中教導姜心顏的付出，而是，一旦這次的競標出現任何的問題，從公司的角度看，都是姜心顏一人的責任。

競標書看到的人越多，風險就越大。

姜心顏自然也明白了陸之御隱藏在話里的意思，她點了點頭，聽他的話將標書直接放在了牛皮紙做成的檔案袋里，并且用封條直接全部封好。

競標書被鎖在了柜子里。

姜心顏和陸之御兩人這才離開了公司，走在路上，姜心顏還是有些擔心。

這次的競爭對手里，有一家公司的關系同陸氏集團很特別。

“你說，如果我們搶了宋氏集團的，會有怎么樣的后果？”姜心顏站在全封閉的電梯內，看著電梯口一側數字迅速地變動著。

按說現在宋氏集團和陸氏集團微妙的關系，這次的競標雙方萬一有一個成了，一個沒成，豈不是很尷尬？恐怕又要引來嗅覺靈敏的媒體猜測，甚至會拿此做文章，大寫特寫一頓。

“后果？”陸之御聞言，看向了姜心顏，他有時候真想直接敲開她的腦子，看一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這不過就是公司之間正常的商業競爭而已，如果僅僅是因為陸氏集團搶先得到了那家中型公司的收購機會，宋氏集團就緊咬不放，散出一些不該說的話的話……

那宋氏集團掌權人的人品和接下來的合作，可就有得好好商榷了。

“不用擔心后果，這是競爭。”陸之御解釋道，“陸氏集團沒有必要在這一方面謙讓宋氏。”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姜心顏一早來到辦公室，收拾著一會兒要去現場所需要準備的東西。手機、競標書、公司資料、身份證明等等，她將所有材料都放到了公文包里后，才坐些歇會，等著到了約定的時間，公司派車一起出發。

而一旁的陸之御倒是不急不緩地整理著自己桌面上的文件。

今天姜心顏要代表公司去競標，因此她手上的工作便暫時地交給了黃秦來處理。黃秦正好進門，順帶著通知了姜心顏，“姜秘書，樓下司機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以準備一下出發了。”

“好的，我也準備好了，現在就走吧。”姜心顏聞言，隨即回答道。她起身前，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的涼水，這才拎著公文包走出了辦公室。

臨走前，陸之御原本還想再囑咐她兩句，但……注意到黃秦也在，便忍住了。陸之御轉而摸出了口袋中的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了她：有事電話。

雖然只有簡短的四個字，但姜心顏看到之后，原本隱約不安的心稍稍平定了些。

五月末，天氣不知不覺中已經起了暖風，路邊成排的樹木枝葉郁郁蔥蔥。陽光穿過云層打照下來，落在那些葉子上，仿佛點亮了光一般，閃爍著綠色耀目的光芒。

姜心顏站在公司的門口，看著的風景，一輛轎車緩緩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窗降下，探出司機小陳的臉來，“姜小姐，上車吧！”

姜心顏看到司機是許久不見的陳大哥，臉上揚起了一絲的笑，隨即腳步輕快地走了過去。而司機則是見狀連忙下了車，替她開門。

“陳大哥，好像很久沒有見到你了。”姜心顏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她側臉看向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陳呈。

“是啊，我前陣子請了假。”陳呈啟動了轎車，邊開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