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陸之御凝視,深邃如潭水一般的眼眸終是起了一絲波瀾。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上的合同書上。薄唇微微向上抿起,似是云淡風輕般說道,“姜心顏,原來是你。你倒是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六年前他親眼目睹的場景,她不做解釋;六年后她再次歸來,便是毫不猶豫的針鋒相對。
她到底想怎樣?
“呵,為什么不敢?”姜心顏拿起合同書,白皙瑩潤的指尖在點點黑墨間游走,“陸之御,不敢出現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啊?”目光掃過陸之御冷峻的面容,最終停留在他手上那份空著的合同書,指了指。
又湊近些給陸之御看,繼續笑意盈盈地說道,“嘖,只是可惜……這場發布會呀,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姜心顏手快將桌上的話筒奪了下來,從自己攜帶的文件夾里抽出了一份文件。
“因為,這家公司,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是我的了。”
她將另一份合同展開,指著簽著姜心顏三個字又蓋著公章的地方,在陸之御的面前晃了晃,又十分大方的展示給下方的幾位記者看,待記者們如夢初醒瘋狂的拍下照片后,才不急不慢地收回。
姜心顏轉頭看著陸之御,眸中滿是挑釁的笑意,不等他說什么便轉身離開。
陸之御靜默了一會兒,不顧眾人的反應,直接追了出去。
大廈外。
“姜心顏。”
陸之御快走幾步,一下子便擋在了她的面前。他略低下頭,眼瞼微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陸總還有什么想說的嗎?”姜心顏停下步伐,目光投向他,精致的面容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一臉冷漠,仿若面前的他不過是個陌生人。
陸之御從她出現,便能夠感覺到她襲來的深深敵意與嘲諷,原本有些愧意的心瞬時被強烈的自尊所占據。如同春日里極力向上攀附的藤蔓一般,野蠻生長。
無法控制。
“姜心顏!你鬧夠了沒有?”
“我在鬧?當初用一張支票打發我,趕我走的人,是你!”姜心顏拳心緊握,狠狠甩開陸之御鉗制住的手,她上前一步,美目怒瞪,“現在你是后悔了嗎?”
她緊緊地盯著陸之御,炙熱的目光似是要將他看透。
忽而,姜心顏輕笑一聲,“哦……不對,你怎么可能會后悔呢?怎么樣?用了你的錢,搶了你的投資。心情……應該不太好受吧?”她微微頷首,和他保持著稍遠的距離。“不過別著急,這才剛剛開始。”
“是嗎?”
陸之御聞言,上前一步,眉梢向上挑起,“那我告訴你,這家公司負債八千多萬,產品滯銷損耗將近一個億。姜心顏,我很期待,你要怎么救它?”
“什,什么意思?”姜心顏怔了怔,明顯尚未完全反應過來。
負債八千萬,損耗一個億,他說的是那家她搶下的公司嗎?
正當姜心顏再要追問的時候,一聲輕佻的口哨聲,打斷了倆人越漸劍拔弩張的氣氛。
“嗨,寶貝兒。”一身黑色鉚釘夾克,一頭干凈利落的板刷,就是這樣一個面帶張狂的年輕男人,正背倚在一輛明黃色的限量版超跑前。
他朝著陸之御微微頷首,隨即又向著姜心顏擺了擺手,語氣讓人有些琢磨不透。“寶貝兒,讓你在外面浪了這么久……接下來的時間,可就都是我的了?”
姜心顏側身,眼梢只輕輕一瞥,便將陸之御那一幾乎微不可見的皺眉收入眼底。她吸了一口氣,挺直腰背,一步一步向著年輕男人走去,語調輕快地回道,“沈少的命令,哪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