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殿，書房。

　　南瀲懶洋洋地倚在軟榻上，手里把玩著一條磨了小半的墨塊，神游太虛。

　　忽然窗戶那邊傳來一點響動，是那種風鼓吹窗紙的清脆聲音。接著，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灰袍男人半跪在南瀲面前。

　　正是南瀲的貼身影衛南一。

　　“風橋把人安排到了百花館二樓。”南一聲音無波無瀾地匯報情況。

　　南瀲稍一思索，猛地直起身子：“良級？”

　　“是，明日登臺獻藝。”

　　“良升優大比不是統一安排在每月初二？”這百花館的規矩可是他親自定的，每月初設有大比，初一凡升良，初二良升優，初三優升魁，每年花燈節前后四天分別由四大魁首獻藝。

　　“風橋假借殿下名義所為。”南一向他解釋肖染臨時良升優獻藝的原因。

　　“風橋……”

　　南瀲又躺回去，手腕一個用力把墨條扔回書桌上，另一手輕輕蓋住那張勾人的臉，掩住了嘴角勾起的那抹嘲諷。

　　半晌，他下令：“盯緊風橋，看著王然。”

　　盯緊，是全天監視的意思。

　　看著，是保全性命的意思。

　　“是。”

　　隨著聲音落下，跪在地上的人消失，窗紙傳來一星響動。

　　南一接到新的命令，就退下安排人手去了。

　　＊

　　晚上，百花館。

　　肖染腦子清醒過來后就打消了所謂大人器重信任她才瞎折騰她見不得她清閑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重新理一理這第一重信任的活得經過，她發現任務的進展提示是在她進了百花館之后的。

　　也就是說，在南瀲發賣她到百花館時，他一點都不信任她。

　　那就是在她從東宮南殿到百花館的路上時候南瀲發現了什么，或者想通了什么。

　　‘任九，什么時候了？’

　　‘子時三刻。’

　　子時，表示二十三點到凌晨一點。三刻，表示四十五分鐘。

　　很晚了。

　　可她還不能睡。

　　肖國沒有宵禁一說，這個點正是男人們在百花館醉生夢死的時候。

　　館里會很亂，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她真好出去為明天的獻藝做些準備。

　　或許因為風橋的作梗，這百花館里的奴仆除了給她良級女應有的一應物件，完全不理會她。

　　也就是說她無法通過分配給良級人的那個丫鬟出去買藥。

　　如果有藥，她的眼睛半天即可復明；可沒有藥物治療，就只能老老實實等三天，這期間還得注意別把眼睛弄發炎，畢竟是當時撞得失明的，難免留下一些小創傷。

　　肖染起身憑感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摸索著向外走去。

　　‘任九，精神力掃描。’

　　‘允許穿一面墻。’

　　聽他這么說，她彎起了唇。

　　看來她因大人神魂爆炸而波及受傷的精神力正在恢復。

　　＊

　　白天時候肖染聽那些來往的良級女討論大比提前之事時，就知道這次突然的獻藝是針對自己來的。

　　按規制，良級女們在大比開始前兩天是可以出入工具庫房登記選取獻藝所用的工具的。

　　工具庫房在一樓東西兩角，在大比前兩天會一直不上鎖，這正方便了肖染。

　　她打算唱歌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