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去吧,我休息一會兒。”許天仁又一個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只是雙眼里面的精光黯淡了不少,看著他嘴角的血跡,現(xiàn)場一片沉默。
我攙扶著他的手,慢慢的往里面走去,前面的人都讓出了一條路。張秀洋二郎神他們默默的跟在我身后,接著又是最底層的那些人,全部跟在了我們的身后,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句“萬世千載,壽與天齊,許爺萬歲。”
這一下,周圍的人都沸騰了,拼命的吼了出來“萬世千載,壽與天齊,許爺萬歲。”
每個人情緒都非常的激動,士氣高昂,紅著倆兒眼眶子,聲音爭氣洪亮。許天仁站住了,他從周圍看了一圈,呵呵呵的笑了笑,接著往前走。受到氣氛的感染,我和張秀洋,還有二郎神黑雀他們也都跟著吼了出來“萬世千載,壽與天齊,許爺萬歲。”
直到把他送到房間里面,仍然可以聽見外面的大吼聲,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高的士氣,每個人的血液都沸騰了。
坐在床上,我看見他轉(zhuǎn)頭看著柜子,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從抽屜里面拿出一個小袋子,里面裝滿了粉末。我倒在自己的手背,放到了他鼻子下面,他使勁兒一吸,整個人看起來舒服了不少。我猶豫一下,苦笑著開口“要是這樣能讓你好受一些,就多吸點吧。”
許天仁伸手抓著我的袖子“浩子,我快扛不住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這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做完睡覺,我還夢見老四了,她說一個在下面很害怕,讓我去陪陪她。以后有時間了,去陪陪嬌嬌和你嫂子。”
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抱著他的頭“哥,你太累,要做什么交給我就行,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你好好休息吧,睡一覺,就什么都好了。”
他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我擦掉臉上的兩行眼淚,和張秀洋他們走了出去,剛出門口,張秀洋對我說道“飛哥讓我狀告你,他在豌豆家,酒菜買好了。”
我點點頭,重新調(diào)整了自己悲傷的情緒,來到停車場,上了車往豌豆家的方向開去。
醬瓜以前送了一套房子給豌豆,就在他的網(wǎng)吧附近,這會兒豌豆和他妻子都住在那邊,為了方便照顧生意。
來到豌豆家的小區(qū),我把車子停好,一個人來到六樓,記得他家的門派號是603,敲了敲門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子給我打開了門,這個女子就是星星,她對我笑了笑“浩子來了啊。”
我走進去,看見客廳里面的桌子上放慢了菜,醬瓜和豌豆兩個人正坐在桌子邊抽煙,桌子上的酒菜都沒有動過。看見我,豌豆笑了笑“我還以為不會來了,真的和飛哥決裂了,是吧?”
我一言不發(fā)的坐在桌子邊,打開一瓶老白干,接著往自己面前放了三個杯子,倒?jié)M后放到他們面前,看了眼豌豆“什么時候懷上的,都不跟我說一聲,不行,我出去買點東西。”
豌豆伸手拉住我“行了,又不是才認識,那套虛的就免了,你能來比什么都好。你來了,說明你沒有放下咱們的感情。馬上我也是當?shù)娜肆耍瑧蚜丝煊兴奈鍌月了,等崽兒一落地,你們也都是當干爹的人了,一眨眼,二十五六的人了,爭取給你們的干兒子樹立一個好的榜樣,讓他好好成長吧,不過也許是一個女兒,呵呵。”
豌豆接著開口“不說這些了,哥幾個一路走過來真的不容易,我能撿回這條明,也多虧了飛哥,我欠他一條命,他要是把我放棄了,可能今天我也沒有機會坐在這里了。”
“咱們之間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親,我一輩子都放不下這份感情。你們兩個人,也半年多沒有見過一面了,更沒有打過一次電話。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了,本地電視臺上面也放過,張少奇也進去了,我不參與你們之間的事情,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叫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喝一頓酒,有什么隔閡,酒桌上說開了,咱們認識那么長時間,誰是什么性格我都了解,你們只是放不下臉上的面子。咱們哥幾個,有什么說什么,不存在丟臉不丟臉的,話說開了,以前怎么著,以后還怎么著。”
醬瓜抬起杯子看著我“來,浩哥,以前是我的錯,我的不是,我就應(yīng)該被殺頭。這一杯是我敬你的,我欠你的,今天給你賠個不是。”
聽著醬瓜的語氣,我不說話了,也沒有抬起酒杯,盯著他看了幾秒,我呵呵呵的笑了出來,對他豎起大拇指“飛哥,好樣的,現(xiàn)在做大做強了,是吧?行”
我站起來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走。
剛要拉開門的時候,醬瓜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吧当疲愀易咭粋試試,信不信老子揍死你,跟誰橫呢?”
我站在原地不動了,接著笑了出來,轉(zhuǎn)身往回走。醬瓜也站了起來,使勁兒的跟我抱在了一起“浩子,對不起,真的是我錯了,對不起,我一直沒有臉見你。要不是我的沖動,薛勇不會死,陸歡歡也不會死,我已經(jīng)夠后悔了,原諒我,好么?”
我鼻子酸酸的“過去的,就過去了。”
坐下來后,我抬起桌子上的酒杯“來,哥幾個,干了。”
豌豆哈哈笑了出來,一下就開心了,一口干了里面的酒。
我抬頭看著醬瓜“這段時間,過的怎么樣?”
醬瓜苦笑著搖了搖頭“還能怎么樣,比當初在雷海身邊過的還黑暗,在景市那邊,好幾次差點讓人家弄死了。”他抬起頭來,把自己的脖子露出來“少數(shù)民族的那種鐮刀,從我身后來了一下,要不是我反應(yīng)快,用手掌擋住了一部分,可能氣管就斷了,命也沒有了。要不是阿虎帶著人過來幫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有一次我和老王還有暗流被人家挖了一個大坑活埋了,是阿虎帶著人把我們從坑里面挖出來的。”
“沒有他,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自己身邊的兄弟,死的死,傷的傷,最信任最親近的人也跟我決裂了,這是對我打擊最大的,也是我最灰暗的一段時間。不知道怎么著,被我扛過來了,我和阿虎兩個人帶著錢,投奔了當?shù)匾粋比較有名的大哥,我們給他鏟除對手,擴張地盤,他給我們錢給我們?nèi)耍好那個大哥心底不錯,很善良,我們回來的時候,沒有留住我們,給了我們一筆錢,還給了很多人,讓我們回來復(fù)仇。”
“浩子,我已經(jīng)在盡力彌補以前我犯下的過錯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抗到什么時候。你知道么,我回來的時候,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你,可是我沒有臉來找你。這么長時間了,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們還不知道么,我也要面子。”
“我在想,要是今天晚上你不來的話,可能咱們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坐著喝酒了。還好你小子沒讓我失望,我也聽說這段時間市里面的事情,你小子挺瘋狂的,孫連城和老龔都敢做,而且還是當著省里面下來的大人物的面做掉的。”
“那會兒我都以為你瘋了。”
我倒了酒,笑了笑“我的人生已經(jīng)沒有什么目標了,那晚要不是還有點理智,可能我會連著任野和那個大人物一起做了,自己一條命換這么多命,改變了這么大的一個局面,不管怎么算,我都是賺了。”
“我早點退,或許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了,自己一輩子最心愛的女人,也都被人弄死了。有些時候我都在想,自己給自己來一槍,就什么煩惱都沒有了。但是我哥哥那邊還指望著我,他不行了,你說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就查出來癌癥晚期了,什么癌晚期都是一樣的癌,治不好的。真他媽的狗血,是不是,一個叱咤風(fēng)云的黑道大哥,不是牛逼哄哄的倒在戰(zhàn)斗中,而是死在了絕癥上面。”
豌豆笑了笑“這就是命,人的命,天注定。這可能是報應(yīng)吧,或許咱們以后也都會有報應(yīng)的。我現(xiàn)在喜歡做善事,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就是想用自己的余生贖罪,別報應(yīng)在自己的妻兒身上了,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但起碼心里面有一個安慰。”
“來,不醉不歸。”
咣的撞了一下杯子,我一口喝完,看著醬瓜“你和阿虎那邊什么情況,那個人可以相信么?”
醬瓜點頭“阿虎是什么人我了解,他做事從來光明磊落,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太復(fù)雜了,三言兩語的也說不清。現(xiàn)在他跟我走到一起了,能信任,他害誰都不會害我的。現(xiàn)在我們這邊回來后,重新統(tǒng)一了市里面的地下放貸,也成立了幾個放貸公司。這段時間樓盤生意不錯,我們打算把錢拿出來,去做房地產(chǎn)生意,還有我們的浩揚酒吧也在經(jīng)營,一切都走上正軌了。宋輝死了,雷海派過來的人都被我們做了,這下他那邊也沒有什么可用之人了,算是元氣大傷吧。”
“我跟王丞那邊沒有多大的仇恨,他的人也找過我,承諾了我一些好處,他們也知道我不可能去站隊,所以為了穩(wěn)住我,就承諾只要我別插手,等他做掉許天仁之后,會還我一個安穩(wěn)的生存環(huán)境。”
“我打算過一段時間金盆洗手了,把所有生意全部變成合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