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看了眼開在前面的x6，笑著說道“是不是覺得有點太瘋狂了，這些大佬打的越來越兇，死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以前不管這些大佬怎么爭，也會有默契的把尺度控制在一個范圍內。現在呢，他們開始對警察下手了，殺死了那么多的警察，連家屬都沒有放過。這會兒的市公安局里面，也因為上面那些大人物兒鬧得雞飛狗跳，真的，來到這個市里面的所見所聞，已經顛覆了我的認知。”

我笑了笑“山高皇帝遠，加上民風彪悍，能不亂么？先是張少奇摻合進來，踏上了不歸路，接著又是老龔，孫連城，這些人都紛紛站隊了。很多人都被逼得沒路走，鬧到今天這一步，還不是局子里面的人逼的，許多人都山窮水盡了。你不讓人家安生的過日子，人家能讓你好過么？”

“冷不丁的給誰來一下，足夠誰難受一輩子了，就像當初的宋磊，張少奇要不是那么逼，他也不可能冒著那么大的風險，去學校里面，把他孩子打死了。誰都不是白癡，知道這種事情一旦做了，雙方那就真的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張少奇也夠瘋狂的，愣是把人家的祖墳挖了，祖輩的尸骨都拖出來鞭尸了，別說你，就連我這個本地人，從這里長大到大的，都快不認識這個地方了。張隊進去了，白爺爺完蛋了，楊姨她們也都被人弄死了，還有老龔，孫連城，秦武，范園他們的班子也散了，韓寒也跟著回去了。是不是有種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感覺？”

小胖沉默了下，笑道“要是不出意外，宋輝也完了，他手里面的牌都打完了，能帶著人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這是一個信號，許天仁準備跟王丞玩命的征兆，他這么忙著做宋輝，就是他這個人的不穩定因素太多了，誰也不想自己跟別人拼的兩敗俱傷，然后便宜讓另外一個人撿了，誰都不比誰傻到哪里去，有些時候，一個疏忽，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就像唐相，要不是你和王超還有點理智，把他放了，可能那天他的一輩子也就交代了。你看看現在，瘋了似的咬王丞。柳達藏的這么嚴，還是被找出來了，也別把許天仁想的太神話了，他再牛逼也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唐相故意把柳達的下落泄露出來，他們能這么快時間找到柳達么？”

“我這段時間，感覺自己一直活在夢里面，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一個警察，現在走到了這一步，跟其他的亡命徒沒有什么兩樣。你們和我不一樣，根本不理解我內心里面的痛苦，路走到這一步，也沒有什么好抱怨的，橋頭船頭自然直，也想開了，錢賺夠了，沒什么好遺憾的。”

我轉頭看了眼小胖，他臉上看起來挺滄桑的，整個人的變化非常大，這會兒的他，已經適應了現在的身份。

上了高速路，前面霸龍的車子加快了速度，我緊緊尾隨在身后。他看起來好像很著急，半個多鐘頭的路程，用了不到十分鐘就下了收費站。我們的車子都沒有被攔，看一眼車牌就被直接放行了。

剛下收費站，霸龍的電話打了過來“浩子，你去許爺那邊支援，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血公主跑了，這個女人不能跑，埋下的威脅太大了，必須把她追死。記住，許爺不能出事，保護好他的安全。”

我嗯了聲，掛掉電話，一腳踩下油門。

迅速來到水間逐月門口，我看見門口集合了很多人，他們把水間逐月包圍起來了。黑壓壓的一片，得有一兩百人了，對面的馬路上面，還停著幾輛警車。我看見了任野，他手里面抬著一杯豆漿，靠在警車上面，跟身邊的人交談著什么。

任野明顯也看見我了，上次我差點一槍把他打死，按理來說他看我的眼神應該很仇恨。但現實是他看我的眼神里面沒有一點波動，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平靜的不像話。

這個人不簡單，絕對不在張少奇之下。

張秀洋，黑雀和二郎神他們都在，幾個人帶著一伙人，手里沒拿什么東西。見我走進來，張秀洋來到邊上，壓低聲音的開口“暴君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我吸了口氣“死了，連著柳達一起。”

張秀洋表情古怪起來，好半天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施展自己的才華，就讓打死了，暴君這個人是個人物，可惜了。要是他能加入進來，絕對比得上你重新招收幾百個小弟，有些人，不是人數能夠彌補的。”

聽著張秀洋說這些話我不禁回想起來之前霸龍對暴君說過的話，他已經給過暴君很多次機會了，是暴君對宋輝太忠心了。

“宋輝呢？”

張秀洋苦笑“他們不笨，反應的很快，只是想要離開的時候被我們圍住了，這會兒又退進去了，這次來宋輝只帶著血公主和暴君兩個人，還有一些心腹過來的。現在暴君被支開做掉了，血公主也在剛才趁亂逃走了，陽哥帶著人去追，剛才打電話通知霸龍了，讓他跟陽哥一起過去把血公主追到。”

“宋輝沒來得及跑，身邊幾個心腹都被打死了，這會兒就剩下他，許爺也在里面，誰都不讓進去。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什么事情了，不過許爺不會有事，雯雯在他身邊保護著他呢。剩下的你都看見了，任野聞到了風聲，帶著警察過來了，也不動手，就把車子停在咱們門口對面的街道上，一直從我們這邊看。”

我笑了笑，心情好了不少“你傻啊，你看看周圍有多少人，水間逐月原本就是比較敏感的地方，你一次性集合了這么多的人，要是打起來了，到時候鬧出什么治安，誰來擔責？新上任的領導班子什么都不管，只要別鬧出治安事件就行，大家都怕事情鬧大。”

說完我往里面走去，小胖跟在我身后，接著張秀洋黑雀還有二郎神他們也都跟了上來。擋在前面的人紛紛給我們幾個讓出路，我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槍，打開保險，提著就走進去了。

大廳里面很空曠，服務員什么的都被撤走了，安靜的有些詭異。剛走進來，我就看見大廳的沙發上面坐著幾個人，許天仁穿著一件高領毛線衣，平靜的坐在沙發上面。他邊上是雯雯，她一動不動的站著，看向宋輝的視線異常警惕。

宋輝這邊只有他一個人，他嘴里叼著煙，手里拿著一副牌，正在跟許天仁打牌，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進來后，我站到了宋輝身后，宋輝抬頭看了我一眼“暴君被你們打死了吧？那個孩子死心眼，認準了一個人就不會改了，要是他機靈點，應該不會有事，最起碼能活命的。”

許天仁也看向我這邊，他想從我身上確認一下。

我點點頭“龍哥給過他機會，不止一次，他不聽。”

宋輝深吸一口，語氣凄涼的笑道“大勢已去，暴君死了，最后的底牌也沒了，剩下的就是血公主那個孩子了。能跑就跑吧，要是逃走了，就一輩子都不要回來，重新找一個地方，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比什么都強。”

許天仁說道“她那種人，是被你洗腦過的，讓她跑了，以后做夢都會想著要我的命，所以我不能放過她。培養一個宋磊，一個血公主，花費了不少力氣吧？”

宋輝笑著說道“這兩個孩子挺小的時候我就收在身邊了，他們沒有父母，我見他們的時候一個在街上討飯，一個在夜總會里面當服務員。是我把他們帶回來，供他們吃供他們讀書，給他們無憂無慮的生活。他們倆兄妹雖然不是親的，但是感情比親生的還要深厚，為了把他們培養成型，花了我十幾年的時間。”

“這兩個人本來是我用來保命用的，后來王丞得罪了大人物被抓緊去了，你，我，陸觀四個人為了爭他的余下勢力。其實陸觀不是你殺的，是宋磊做掉的，只是那會兒連老天都在幫我，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身上，我就順水推舟，把所有事情安在你頭上，那種事不光巧，還是巧上加巧，所有邏輯細節都指向了你。”

“連他的女兒都認為她爸是你殺的，這些年來一直想弄死你，可惜她一個女人始終成不了什么大事，根本傷害不到你。你也因為心里愧疚，給了她們母女倆兒一筆錢，然后把她們留在身邊，用來監視我，起初我還真不知道陸觀還有這么大的一個女兒。”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接著你為了牽制我，又把許浩故意安插進來，那個時候的我，有些事情還真的被你蒙在鼓里面，我真的一輩子都不如你，不管什么事，永遠是后知后覺，慢你一步。”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現在那個孩子已經成長的超出了你我的預料，甚至連你都掌控不了他了。老許啊，當年你其實可以站出來解釋的，陸觀不是你殺的，沒必要背著這種愧疚，活這么多年。”

許天仁也感慨的說道“那個時候我解釋，有什么用么？就像你說的，老天都在幫你。所有人都相信，是我做掉了陸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