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耗瞪著眼睛,看向老板“草,怎么這么多的人,又來一個暴君,沒那么邪乎吧。送死一個又來一個,光一個宋磊就出了那么多的幺蛾子,再加入一個暴君,怎么感覺你在使勁兒的忽悠我們?”
老板笑了,他說道“這就是現實,你不接受也不行,你以為現在這個社會,隨便有幾個小弟鞍前馬后的就敢自稱大哥了?到了宋輝許天仁那種高度的,哪個不是藏著掖著許多的底牌,就像賭桌上打牌一樣,看著局面來打不同的牌,什么樣的牌適合什么樣的牌面,他們心里面都是清楚的。這要看他想打什么牌,讓你知道他有什么牌,當這些人把所有牌拿出來的時候,會超出你的想象。”
“只不過這些人賭的不是錢,而是自己的一輩子,要是打輸了,一輩子也就搭進去了,站的越高,摔下來的時候越疼。所以他們不敢亂打,每一張牌,都要小心翼翼。宋輝這邊是那種級別中最弱的一個,以前在丞爺手底下的時候,他就是負責商,來給丞爺源源不斷資金,好讓那個巨大的組織運轉起來。”
“現在也難為他了,架在許天仁和丞爺之間,就是他太貪心了,丞爺已經給過他一個機會,到頭來在丞爺最關鍵的時候倒打一耙。你以為上次喇叭山祭祖的大火拼,沒有宋輝的暗箱操作,沒有他給許天仁一些情報,丞爺會損失那么大么?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和宋輝有關系,別看他存在感弱,但非常的聰明,知道以小博大。”
“太多的話,我不能給你們講,禍從口出的道理我也知道,你們自己慢慢去琢磨吧,總有一天能琢磨出來的。好了,我去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就要出發了,離開這個地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老板笑呵呵的站起來,看著心情不錯,自己轉身進了屋子。
我們這頓酒喝到凌晨五點多,直接給老板的存貨喝完了,青蛙開著警車把我送到王超的別墅里面,迷迷糊糊中聽見他跟王超爭吵著什么,后來我就睡著了,太難受,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來,張秀洋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大耗小耗離開了,兩個人連夜買了機票,早上九點的飛機,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快到了。他的語氣,很感慨,我們這個團體,隨著他們的離開,只剩下了三個人,怎么說呢,心里面很空虛,我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么,一片迷茫。
張秀洋也返回寧縣了,對于我的下落,他們沒去追問,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仿佛昨天晚上那頓酒,是不存在的。大耗兄弟倆還是走了,拋開其他的不說,我真心替他們高興,能抽身一個算一個,大家都能感覺到,一張大網將所有人籠罩起來。
我沒有去聯系大耗他們,安安靜靜的離開,貌似是最好的結局。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留給我的只剩下一段記憶。也許,我們后半輩子,再也見不了一面,因為我們不知道身陷這個大泥潭里面,能活到什么時候?
如果我當初有他們的思想覺悟,就不會發生后來的事情。
接下來的時間,我每天都在王超的別墅里面,王超請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保姆,每天負責我們的一些日常起居,吃了睡睡了吃。
市里追捕我的力度還在加大,前前后后差不多戒嚴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個月內,街上到處是警察,老百姓晚上都不敢出門,就因為市里面很有可能游蕩著這么一個沒有人性,手持手槍的殺人犯,最起碼在警察的宣傳下,我是這樣的形象。
許多的娛樂性場所,因為這次的大嚴打,要么破產,要么跑路。這個月來,已經有第四個老板因為突然之間的破產跳樓自殺,引起的社會輿論非常大。起初這種治安老百姓還能接受,慢慢的這已經影響到了他們的正常生活,埋怨聲越來越大,上面的壓力在無形中增加。
又過來半個月,上頭的人終于扛不住來自民間的壓力,宣告大嚴打徹底結束,而我這個亡命徒,也很有可能離開了這個市,盡管不知道我是用什么方法離開的。畢竟這一段時間內的嚴打,市里面能藏人的地方,基本都被找過幾遍了,連那些無證經營的城中村小旅館每天都能有警察查過兩三遍。
街道上的警力正在慢慢減少,高速收費站的特警也被撤銷了,交通情況好轉了不少。總之這次的大嚴打,有好有壞,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也在王超的別墅里面,躲了五十多天足不出戶。
我的心態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和以前有著巨大的差別,也終于知道當初宋磊被張少奇那么通緝,那么追捕,日子是有多難過了。而且他的情況比我還要惡劣,是沒有人保他的,能抗過來完全是他一個人的本事,以前不知道,現在體會到了他的處境,心里對于這個已經死掉的人,忍不住的生出了幾分佩服。
如果我和他的起點是一樣的,沒有王超暗中保我,我在想自己能在那種情況下,堅持到什么時候?
可能是一個星期,也可能是半個月,更可能連三天都堅持不到。那會兒的我,早就抱著換命的心態,根本沒想過,自己能扛過來。
對于追捕力度減小的原因,很大的還是王超掌控公安局后暗中出力的結果,出的還是大力。任野也出院了,回來后連續一個星期沒有上班,上班的第一天,接連著抓了許多的人。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在埋頭做自己的事情。
那一槍,差點要了他的命,能挺過來,也是他命大。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醬瓜帶著老王還有他的暗流消失了,沒有一點消息。范園也走了,還有宋輝也不知道躲在了哪兒,以及許天仁他們在寧縣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這些我都不知道。
這個市,王超成了土皇帝,新上任的市長什么都不做,就忙著弄他的gd,對于打黑除黑這種事,都是象征性的說幾句演講,交給任野和王超去做。這也是王超能在這么短時間,掌控局子的原因,沒有了老龔和孫連城這兩個人的阻攔,他如日中天,基本以前那些本地被調到別科的警察,又被恢復原職。
要說一點的就是二蠻和鈴鐺這兩個幸存下來的人,二蠻坐上了張少奇刑偵大隊的隊長,鈴鐺是副隊長,兩個人親自挑選了很多心腹,徹底更換了刑偵大隊的成員。可以這樣說,現在的刑偵大隊,是二蠻一個人的,天天跟任野的刑偵二隊鬧別扭,張少奇落馬,任野是主要出力的一方。
他們能坐上這個位置,是張少奇落馬前跟王超的協商結果,至于他們協商了什么,張少奇沒給我說,王超也沒有給我說。
這個市的治安,空前的好,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治安事件,這次的嚴打,不是沒有效果的。不少人在這次的事情中立功,造福了一部分人,也有一部分人遭此連累,人生就是這樣,不走到下一個岔路口,你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包括孫連城,他可能也沒有想到,他的人生會在一頓飯局中結束,沒有任何的準備。連著交代遺言的機會都沒有,和他比起來,那些還有機會交代后事的人,運氣就好了很多怕。
后來發生的一件事情,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嚴打會結束了,因為上面把精力放在了內部。他們鐵了心的要換血,連續查處了七八個人,這些人有的是老龔的部下,有的是王超的部下,陣營不同,但都被查處了,從下到上,貪污受賄,濫用職權,這些人全被法院判了,最少的三年,最高的十二年,開除黨籍,一輩子不得在從事公務員行業。
這是一個表態,不站隊,不冤枉,天網恢恢,但凡犯過事的人,一個都跑不掉。這件事情,是省里那個大人物親自操刀的,也就是說,一旦落馬,就連王超都保不住。想打黑,先除內,沒有了這些警隊保護傘,那些邪惡勢力就會不攻自破,這句話是那個大人物說的,也是最理智,最有效果的一份方法。
警隊里面,人人自危,換誰都害怕,可能一覺睡起來,就看見省紀委的人站在床頭邊。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王超回來的日子也越來越少,每天基本都在局子里面度過,有些表面工作他不能不做。這次的事情,再也沒有之前的雷打不動,不管任何官職,不管任何后臺,一經發現,嚴懲不貸。關鍵是那個省里面的大人物目睹了那天晚上我強殺老龔和孫連城的過程,很大程度上刺激到了他。
所以說,這也是連鎖反應中的一環,那天晚上我得行為,真的改變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眨眼時間,兩個月過去了。第一件治安事件出現了,環城河里面被人撈起了一具尸體,身上全是傷疤,密密麻麻的,王超的心腹給我看了照片,讓我辨認這個人認不認識?
初一看,有些眼熟,只是破相破的太嚴重了,完全就是被虐殺的,手段血腥殘忍,仔細回憶了下,這個人,我在宋輝身邊見過,這是宋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