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奇心安理得的把這五百塊錢裝起來，過程很自然,他淡定的說“有什么至于不至于的，你出錢,我辦事,就相當于你出錢給我，我賣商品給你，很公平。我立起來的規矩,既然想和我做事，就不能破我的規矩，一塊是錢，一千萬是錢,在我眼里無論多少都是錢,這次就當還你一個人情。”

跟這種人沒法用正常人的角度去聊天,我懶得多說,跟著他,兩個人走出警局，他來到一家路邊攤,現在天氣冷了,外面的桌子全被老板收到里面，開著空調,進去一下便暖和了。

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老板給我們倒了茶，我把茶水推開，要了杯白開水,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坐著。張少奇現在的打扮太邋遢了,身上還有一股子濃郁的汗味，幾個月沒有洗澡那樣。

他叼著煙,開口道“老板，老規矩。”

隨后笑呵呵的望著我“被關了一個月,那里的飯菜都吃膩了,咱們邊吃邊說。我看你小子還是喝點粥,清淡的,要不然大劫大難扛過來了,死在這里，那你的兄弟不得來找我玩命兒？”

被關押一個月,看他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想問，又不能直接明著問。張少奇,現在我越來越看不透了，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說話做事，自從童童出了事情后,根本就摸不清規律，看起來就像由心情，臨時而為的。

這方面我沒有多想，今天來找他，自然也不是噓寒問暖的，那我得有多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張隊，咱們也是一起走過風風雨雨的人了，就算咱們算不上過命的交情,但也算得上關系比較好的朋友了，我是這樣認為的,你給我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張少奇說道“還能怎么想，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欠了你不少人情。你小子現在才醒過來,身子這么虛，不在醫院里面修養，肯定是瞞著身邊人偷偷跑出來的吧。你來找我,那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們辦不了，只能由我出面來辦。”

“你說說看，現在局子里面大家都在盯著我呢，我也不能再像以前張揚了,這個月的時間,想了不少事情,明白的不明白的都想通了,思想也解放了。我對事也對人,你先給我說，我在決定要不要幫你。”

我還以為他不怕呢。

我笑著開口“沒什么大事,就是想問你一件事情,順便讓你幫一個忙，不用你出面,這件事情由官方上的人來解決很方便,最起碼要比我們簡單許多，能省不少力氣。”

他伸手一指，先說。

我尋思了下,說道“我以朋友的身份問你一件事情,你要覺得能說，就給我說說,要是不能說，就當我沒有問過。你是官方的人,職位等級什么的也不低,現在也是一個刑偵大隊長,青蛙你認識,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臥底,我知道這樣問很倉促，但是沒有辦法，現在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問你。”

“我了解婷姐,她就算知道，我去問，她不會給我說的。只有找你,也不敢保證你就一定會說，就是直覺而已。”

張少奇哈哈哈的笑了出來“那這次你要失望了，你的直覺一點都不準確。”

我心一沉“什么意思？”

張少奇壓低了聲音“不是我不給你說，收了你錢，你問我，我要知道了，就會告訴你，我和他沒有什么交情，就是互相見過對方而已。多余的我不在乎,但是我真不知道，雖然天下警察是一家,可你別忘了，我也是外地人,被上頭調到這個市里打黑除黑的。”

“就算青蛙真的是臥底,那也是當地警方的事情，說實話，來到這里我就發現不管是平民老百姓,還是你們這些社會大哥，亦或者警察局里面的人，都在一致的排外。這種事我去調查，涉及到當地警察系統的重要機密,關乎著一個臥底的生死，你說人家會輕易給我查么？”

“退一萬步來說,讓我查了,也不一定能查出來。對待臥底這種事情,警方很仔細,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而且青蛙也不歸我管，所以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哪怕我回去查了,也是浪費力氣，特別現在我這個狀態,老龔那邊很多事情都把我排除在外了。”

“現在我和他們的關系就是,我干我自己的，只要別過分，他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出事了,他們大可以隨便找個借口跟我撇清關系。剩下的就是他們干他們的，兩邊井水不犯河水,說白了，都是為了利益。”>

“你這種事不要到處去問,也就是今天你問我了,我不會說什么,可以當做你什么都沒說。你要去問別人,別說人家不會告訴你,到頭來還會給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煩。局子里面的水,比你們這些幫派的還要深，里面涉及到的東西太多，地位,金錢，形形色色的都有。”

“問題回答你了，那么剩下事情呢,你說，我考慮。”

我心里早就做好了準備，聽見張少奇這么回答我，沒有太多的失落，他要是肯定的回答我，青蛙就是臥底，那我才覺得有問題。

猶豫幾秒，我看著張少奇“青蛙和張秀洋失蹤了，現在許天仁的人滿世界找他們,我也想找，就是想要知道一個答案而已。不過許天仁那邊出動了那么多人都沒能把他們找到,你說我要是一個人去找，得找到猴年馬月？”

“我就是想讓你利用官方上的勢力，去幫我調查一下張秀洋他們的下落,我就想找到他們,親口問問他們。這件事情對你來說算不上難，當然也算不上簡單，二十萬,就當我欠你的，以后有錢了一定補上。”

“現在你們不缺錢吧，各方勢力沒少收，別以為我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光你收的錢就有七八位數了。”

張少奇沒有什么顧忌,給我明說了“有八位數了,卻大多數都給了大兵和大笨的家人,加上安置費,各種遷移費，雜七雜八的算下來,光是他們的遺孀那邊,就弄了快有八位數了。我自己手上沒有多少，先把他們的后事解決了,剩下的才是我們的。”

“還有一部分,分給他們了，不能什么好處都讓我自己拿了，一起做事,一起承擔同樣的風險,就要平攤所有利益。不然大笨的事情還會重新出現，要是以前我早點開竅,搞不好大笨就不會出事了。”

“行，這件事情我盡力幫你,還有你們銀行被凍結那筆錢有戲,之前我就開始周轉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全部轉移出來,不過丑話說在頭,每一層的人都要用錢喂。我拿的是你們那筆錢,也就是說最后弄出來了,不會剩下多少，再加上我應得那份，扣了你承諾我的二十萬,剩余的會一分不少的打到你的白戶里面。”

我點頭一笑“謝了。”

張少奇還是那句話，拿錢辦事。

“你還能走么？能走就跟著我一起去做個調查，你要找人,只能從他消失的附近找開，當然也不排除死了。任何可能都會發生，也許你們沒有找到他的尸體，也許是他沒有立刻死了，而是在逃命的過程中，死到半路了。這些因素，你都要考慮在里面。”

我點頭“行，我跟著你們一起去，這件事情是我和青蛙張秀洋他們的事,我不打算讓醬瓜他們插手。”

接下來，張少奇胡吃海喝,看他真的是餓了，一個人吃了不少東西,喝了幾瓶白酒,看他意猶未盡的樣子，我哭笑不得。

我就喝了一碗白米粥，對付一下肚子,一天下來，身體有些難受，這次的事情給我留下后遺癥了。就害怕以后落下什么病根，那得折磨我一輩子。

吃了一個中午的時間,到傍晚,一輛cc停在小吃攤外面,小胖從車子上走了下來。大冷天的,就套著一件小坎肩,流里流氣的。看見張少奇后，他笑了，走過去跟張少奇來了個熊抱“沒事吧？”

張少奇漫不經心的開口“能有什么事情,大家對我都客氣,整天跟我打牌，要不是事情沒有辦完,我還真的不想出來了。天天睡醒就吃,吃了打牌，多悠閑不是。”

“黃牛，二蠻，還有鈴鐺他們三個呢？”

小胖說道“在家里等著你呢,今晚給你擺個接風酒,洗掉身上的晦氣。準備準備，然后咱們就去上班,婷姐那邊打電話給我了，大家明天就可以正常去上班。對了,那件事情,你得親自寫一個報告給我們的頭,他那邊也有壓力了。咱們不能不懂事不是？”

張少奇笑了“走吧,回家,再吃一頓。今天要把上個月欠下的全部吃了。”

我跟在他們身后,一起上了車，小胖對我還算客氣，沖我笑了笑,兩人隨便聊了兩句，接著往他們住處開去。

張少奇他們的房子換了，一個正常小區,談不上奢華，但也不像之前那么寒酸了。環境質量什么的，也比以前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