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這些事情,就算不拿這些錢,被抓到了最少要挨兩顆槍子,反正都是挨槍子,我為什么不拿?這人一想開了,身上就沒有什么負擔了。來到這個市之前我是另外一種活法,這會兒想體驗下現在的活法,人生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還真和他說的一樣,在說這些話時,我在張少奇身上感覺不到一絲負擔,整個過程他是用很輕松的語氣說出來的。
他抬頭看向醬瓜“我幫你們安排了一輛小型貨車,車牌這些都提前打過招呼了,單位的同事不會查這輛車子,相當于暢通車。只要你們不作死,路上不會出現安檢這種事情。當然凡事都有例外,省紀委的事情正在發酵,越鬧越大,到處是公安局的人,你們小心一點。”
醬瓜說道“行,按照我們說好的來,先找人吧,慢慢找,磚廠就有這么大,只要他們還藏在里面,就跑不掉。”
接下來我們兩撥人分散開了,我和老王一組,醬瓜獨自一組。至于張少奇他們,分成七八個小組,大家就從附近慢慢排查。所有人都非常緊張,人家在暗,我們在明,誰都怕死。要是讓人陰一槍,可就什么都交代了。
我拉著老王隨便繞了會兒,找個地方坐下來“行了,就這里吧。”
老王疑惑的看著我“什么意思?”
我沒好氣的罵道“你不會真要找吧?這種局面誰都清楚有多危險,我可不想冒這個風險,草,我他媽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恢復過來呢,又要我玩命,想得美。咱們就找一個地方偷懶,當然也不能讓別人看見了,大家都在找,就我們兩人偷懶不做事,那得多尷尬不是?”
“讓張少奇帶著他的人玩命去,再說這件事情是他負責,現在除了問題,理應讓他們來收拾爛攤子。要不是讓人家認出身份,說不好早就解決了。呵呵,這么牛逼的夜行軍,現在快要全軍覆沒了,我就納悶兒了,真有你們說的那么牛逼哄哄的么?”
老王猶豫一會兒,跟著做到我身邊,遞了支煙給我,說道“夜行軍是雷海手底下的核心力量,你說呢?今晚咱們這么成功,主要因素還是偷襲,對面沒想到我們會突然來一下子,沒有什么防備,而且張少奇這種官方上的勢力都介入了。”
“自古以來,官匪合作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像我們擺在明面上合作的還沒有出現過。夜行軍也想不到啊,今晚在村子動手的時候你沒有看見嗎,他們臉上懵逼的表情。你說要提前有準備,那幾捆從二樓丟出來的自制炸藥,足夠我們喝一壺了。”
“還有他們的沖鋒槍什么都沒有拿出來,說白了就是被動挨打,把他們的陣腳打亂了。再者上次我們不是剁了雷海派過來的人么,這伙夜行軍也有點犯怵,對上醬瓜這種雷厲風行的人,他們還真有點應付不來。”
“我說,難道我們就坐在這里偷懶?”
老王的語氣有點怪。
我認真的說道“難不成呢?你要是想去玩命,我不拉著你,我可是不會去的。剛才沒有聽見張少奇說么,人家手里有沖鋒槍,咱們兩個人,就兩支手槍,兩個彈夾,還是用的備用彈夾。草,你不會想著往地上撿起一塊板磚,提著找人玩命兒去吧?”
老王鄙視的看了我一眼。
“就你小算盤多,浩子,我就納悶了,要是你把這些小聰明用到正事上,咱們酒吧早就站住腳跟了。”
我扭過頭去,斜叼著煙,懶得跟他廢話。
過了會兒,老王還坐在我旁邊,我不爽的問“還愣著干嘛,去找他們拼命去啊,到時候出事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
我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抱著腦袋躺下去,很舒服,瞇眼看著天空。
坐了會兒,老王可能良心上過不去,站了起來“草,老子可不像你小子沒心沒肺的,人家都在冒著生命危險找人,咱們就躲在這里偷懶算什么回事。行了,你從這里休息吧,看你今晚的狀態也不適合做這些事情,自己小心點,別人家就躲在你的附近。”
說完他提著手槍,一個人轉身走了。
我大罵一句“烏鴉嘴,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嗎,再說老子沒有這么倒霉吧,隨便找個地方偷懶就碰見人家了。”
老王沒回復,消失在視線里面。
我附近有一個窯洞,里面堆放著很多搬磚,身邊是一個小斜坡,我就躺在斜坡上面。腦袋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陸歡歡,回憶著她今晚哭著對我說的話。
我一直在克制著自己的心情,現在沒人了,就我一個,抽完煙,丟在地面,跟著又重新點了一支。手里緊緊拿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的電話號碼,那么一瞬間,我有種打電話讓她留下來的沖動。
這個時候,她早就坐上飛機了吧?
深吸一口氣,我手腳張開,呈‘大’字形躺在地面,冰涼涼的,不知為何,我呵呵的笑了出來。
不遠處傳來了動靜,這么多人一個窯洞一個窯洞的找,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吧磚廠搜過來。等找到那兩個人下落,還會交火,對面沒路走了,落到警察手里面下場也不會比死好到哪里去。這種人,被抓到了一般都是槍斃,特別他們的主要力量還不在這邊,再長的手也伸不到這里。
進去了,人就出不來了。
盯著手機看了會兒,我又把手機裝起來,心里異常的糾結,不知道該怎么辦。
尋思了幾分鐘,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找個舒服的地方靠下來,現在身體放松下來,只覺得自己很累很累,隨時都有可能睡著。
老王那個傻逼,帶他過來偷懶,非得去找人家玩命,我就納悶了,他腦袋里面到底怎么想的,讓張少奇帶著人去給人家玩命不好么。
心里罵了兩句,舒服不少。
我迷糊中睡了過去,不時能聽見有人從我身邊走過,他們在小聲的交談著今晚的事情。還好他們沒有看見過,不然去跟張少奇說了,這老小子又得來找我的麻煩。
我聽夠了他教訓人的口氣,還有說出來的那些大道理,就跟上學時的老師一樣,成天在耳朵邊嗡嗡的說,沒完沒了,張少奇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這點。
一覺睡醒,看了眼時間,都過去一兩個鐘頭了,現在是夜里三四點鐘,他們還在找,到處是手電筒的光線,貌似還聽見狼狗的叫聲,該不會連警犬都拉來了吧?
本想站起來活動一下,結果我剛站起來,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稀碎聲音,聽起來就像有人在快速的移動。本以為是張少奇的人,轉眼一想,不對啊,張少奇的人手里都拿著電筒之類的照明工具,要不然這大半夜四周黑漆漆的,找毛線去呢,路都看不清。
我一下就緊張了,該不會運氣這么壞吧,偷個懶,就跟人家撞面了?
問題就我一個人,還只有一把手槍。
不會的,不會的,許浩,你不會這么倒霉的,我心里不斷的對自己默念。越念越覺得心驚,真被老王說對了?
當時我沒有太多的考慮,就找個地方藏起來,打算打黑槍,要么就當做沒看見,反正他們跑不掉,這里被封鎖了,到處是人。磚廠是建在山腰上面的,除了一個出口,周圍全是十幾米高的懸崖峭壁,就像砂料廠那樣,從半山眼挖出一片平地來。
他們要出去,就得從唯一的出口,那里是片平地,一露面準備別人看見。
只要他們沒發現我,我就當沒看見,關鍵是我一個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兒的呢。我去跟人家玩命,不如讓張少奇去,他們人多勢眾的。
我躲在一堆磚塊后面,果真看見兩道黑影往我這邊路過,其中一個人脖子上掛著一把沖鋒槍,剩下那個什么都沒有拿。
我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
兩人剛從我身邊經過,不等我放松,那個什么都沒有拿的人,猛然間就轉身了,視線往我這邊看來。完蛋,被發現了。我手腳瞬間繃緊,下意識的想要去摸腰上的槍。
“有人。”
那個人低聲說了句,手掌一翻,出現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不是什么東西都沒拿,而是把東西別在了腰上。
掏出槍來的時候,我剛要對準掛著沖鋒槍的人開槍,那個人動作敏捷的往地上滾了一圈,我們本來離的就不遠。他這么一滾,直接就出現在我的面前,脖子上面抵著一把冰涼的匕首。
我一動不敢動,額頭上面流出了不少冷汗“哥們兒,冷靜點,我沒啥惡意,咱們就當沒有看見,我也不會叫人,行不,你們打算干什么就還接著干什么。”
他毫無波動,我看見了他的眼神,冷酷絕情,我心里‘咯噔’的聲,老王這張烏鴉嘴,今天晚上要完蛋了。
另外一個人想都沒想,端起手里的沖鋒槍就要開槍。
我身邊的人阻止了他“別開槍,用匕首來吧。”
他邪惡一笑,我身上的汗毛倒豎起來,心一狠,腦袋往他臉上撞了過去。‘咣’的聲,他往后仰去,我抬起手里的槍,對準這個人沒有一絲猶豫,嘣,一槍打在他的身上。
同一時間,他嘴里悶哼了聲,匕首照著我的胸口扎了下來。
噗!
手槍掉落在地,我兩只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腕,能清楚感覺到匕首一寸一寸的往我心臟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