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兩步呢,我的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陸歡歡的電話,當(dāng)時沒有多想就接了,陸歡歡怯弱的聲音從電話里面?zhèn)髁顺鰜怼昂谱?你,你沒事吧?我不會打擾到你吧?”
她說話時小聲小氣的,聽起來就像害怕我生氣,試探性的問了兩句。我欲哭無淚,笑道“我沒事,浩哥是誰?九條命,死不掉的,寶貝,你快休息吧,我晚點(diǎn)就來。”
我才開口,就看見醬瓜他們鄙視的視線從周圍傳來過來。
醬瓜隨便說了兩句,掛斷了張少奇的電話,也不走了,抱著手,在邊上笑呵呵的看著我,老王和薛勇他們也是一樣的表情。饒是臉皮厚,被他們這么看著也架不住尷尬,干笑了兩聲,我背過身去,把自己的聲音放低了“你打電話給我有什么事么?”
陸歡歡聲音提高了,埋怨的說“怎么,是不是沒事情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了。我就是擔(dān)心你的安全,每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隔三差五的就這樣,你說我有多大的心才能什么都不管的說睡就睡。浩子,你什么時候才能給我一點(diǎn)安全感?”
以前她知道我出去辦事了,不會打電話給我的,今晚打了,說明她對面前生活的忍耐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從她的口氣中,我也能聽出來一些。沉默一下,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她,我承諾過她,會帶著她離開,我食言了,在這件事情上根本不敢正面面對她。
“浩子,我好害怕你出事,現(xiàn)在我身邊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對不起,我……”
我張了張嘴,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陸歡歡在電話里面的語氣開朗不少“浩子,我不是有意要跟你說這些讓你分心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輩子我就認(rèn)你了。我跟你說,我最近喜歡看上了一本書,是一個國外大作家寫的,我感覺對我很有幫助,每天晚上你不在的時候,我就看這本書。”
“我跟你說昂,千萬別讓我覺得看書比看你舒服,不然你就完蛋了,讓你重新回到萬年單身狗的生活,哈哈。就問你怕不怕?”
她在電話里面開心的笑了出來,我沒有覺得氣氛有半點(diǎn)輕松,反而更難受了,心里憋著一口氣,怎么吐都吐不出來。
笑了一會兒,陸歡歡哽咽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浩子,我好擔(dān)心你,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你都不在我的身邊。我好害怕,我夢見你被人偷襲了,渾身是血的站在原地,你對我伸手,我努力的跑,努力的跑,可是不管怎么跑都在原地,你無助的看著我,身邊沒有人管你,你讓我?guī)湍悖摇摇液脕y,我想幫你,可是我動不了。”
“我看見有個人用槍對著你的腦袋,他再對我笑,你也對我笑,我真的真的好害怕,一閉眼就是你滿臉是血的樣子。我都不敢睡覺了,只能去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浩子,求求你,我真的過夠這樣的生活了。”
“我只想離開這里,永遠(yuǎn)不再回來,我什么都不要,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么,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我愿意陪你去流浪,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你過什么樣的生活我就跟著你過什么樣的生活。浩子,我愛你,愛的不可自拔,到了今天,你卻不管我了。”
她從哽咽到了大哭,一發(fā)不可收拾那種,聲音都變了,好像埋藏在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fā)了。聽著嘶啞的聲音,我咬緊了自己的嘴唇,握著手機(jī),一言不發(fā)。
“我就想離開這里,從這里呆著,沒有一點(diǎn)安全感。”
“歡歡姐,對不起,我很快就回來,辦完事立刻回來,好么?你別這樣。”我被她哭的心慌,從小就怕女人哭,以前我爸跟我媽為了我的學(xué)費(fèi)吵架,她就坐在床上哭了一夜。那種感覺,無限發(fā)形容,整體就是覺得自己快瘋了。
大家都在看我,我就聽著電話里面的哭聲,顯然陸歡歡做噩夢了,而且不止今晚一次,今晚無非是導(dǎo)火線而已。在她哭的時候,我好像失去了她,感覺太明顯了。
幾分鐘后,陸歡歡情緒逐漸的平復(fù)下來,說話的口氣和之前有天差地別,沒有一絲感**彩,她冷漠的讓我陌生“浩子,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么,我說過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說會給我一個答案。”
“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了三個月,你也一直在回避這件事,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我離不開你,又不得不離開你,繼續(xù)下去我快要發(fā)瘋了。你知道每晚醒過來,床邊都空蕩蕩的心情么。你每天都在忙,陪我的時間有多少,我在你生活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又有多少?”
“每一天,要么你在和別人玩命,提著刀去砍人,用槍指著人家的腦袋。要么就是和他們喝酒,喝的爛醉如泥,我看著好心疼。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最后想通了,身上也沒有什么負(fù)擔(dān)了。我決定離開你,可能冷靜一段時間就回來,也可能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浩子,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就是我的全部。知道我這個電話是在哪兒打給你的么?機(jī)場,你別來找我,這次我就是故意避開你的,你想找也找不到。離開這個市,你也沒有什么能力能找到我。”
我心臟一縮,眼淚差點(diǎn)就流出來了。
醬瓜他們看見我的情況,也不跟著笑了,表情逐漸的凝重起來,走到我面前問道“浩子,出什么事情了?”
我看了眼醬瓜,擦掉眼角的眼淚,笑道“這樣也好,你呆在我身邊,我也害怕仇家尋上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能會后悔一輩子。真心的,好長時間沒有跟你好好的聊過了,對不起。你會回來的,對么?”
陸歡歡沉默了,好幾分鐘后開口說“我不知道,也許吧。我留在你身邊,也是間接分散你的精力,浩子,答應(yīng)我,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再見。”
啪!
對面掛斷了電話。
我緊緊攥著手機(jī),胸口里面?zhèn)鱽硪魂囍舷⒌母杏X。
醬瓜過來扶著我“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我搖搖頭“沒事,正事要緊。”
醬瓜疑惑的看著我“真沒事?”
我搖搖頭說沒事,他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眼,說出發(fā)。
一路上我腦袋里面全是剛才和陸歡歡的談話,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非常清晰的在腦袋里面反復(fù)呈現(xiàn),包括她說這些話時的冷漠語氣也記得。
深吸一口氣,我調(diào)整了下自己的情緒,心里不斷引導(dǎo)著自己,許浩你冷靜一點(diǎn),冷靜,再冷靜。接著舒服不少,我點(diǎn)了支煙,在醬瓜的視線下加快了腳步。
這個村子周圍全是山,附近的山腰上是人工挖出來的煙葉地。里面的村民都有錢,家家是三四層的小洋樓,裝修精致,門口還停著不少轎車。
老王遞給混混頭子一張圖紙,我隨便看了眼,上面畫的是村子里面的出入口分布圖,這個村子不大,很好找,而且全部就那么幾個入口,但凡是個人都能看懂。
一群混混圍著看了眼上面的圖紙,全部分散開了。
還好大晚上的沒什么人注意,不然一下子出現(xiàn)那么多人,人家也不是白癡,肯定會引起什么警覺的。現(xiàn)場剩下我,醬瓜,老王,薛勇和他的心腹,加起來七八個人。還有另外幾個酒吧的打手,也被醬瓜分散開了,層層圍追堵截,設(shè)身處地想想,換做我,不一定能從這種包圍下跑出來。
醬瓜壓低聲音“走吧,盡量不要留活口,再重復(fù)一遍,這次的事情張少奇會幫我們擦屁股。”
老王擔(dān)憂的望著我“浩子,你沒事吧,接了個電話就心神不寧的,你這樣容易出事,這次的對手可是亡命徒,上次在邊緬你打過交道的。”
我提起自己的精神,搖頭一笑“我沒事,走吧,他們的老窩在哪兒?”
醬瓜這個時候才把細(xì)節(jié)告訴我們,說道“夜行軍十六個人全部來了,我們想要一次性的吞掉他們不可能,就算聯(lián)合張少奇用最直接的方式把他們平了,事后我們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誰出了事都不行。再說了,張少奇也不肯用他兄弟的命來給我們做這種事。”
“現(xiàn)在的計(jì)劃就是張少奇裝作客戶聯(lián)系他們,利用價格誘導(dǎo)他們出貨,這群人眼里除了錢什么都沒有,只要數(shù)字讓他們動心,他們會降低防范。而且張少奇剛調(diào)到這邊不久,那些人也不認(rèn)識他,他們是外地來的,對市里的情況不怎么熟悉,也沒來得及調(diào)查,這點(diǎn)可以確保安全。按照雷海的做事方法,每次出貨都是一半負(fù)責(zé)出貨,一半負(fù)責(zé)守家,以免被警察或別人一鍋端了。”
“既然張少奇打電話給我,證明那邊搞定了。到時候張少奇負(fù)責(zé)出貨的人,我們負(fù)責(zé)守家的人,把他們一個整體切割開來,再慢慢的吞。之所以現(xiàn)在才跟你們說這些,是因?yàn)槲液ε掠醒劬,現(xiàn)在我們酒吧里面,光我鎖定的大大小小的勢力眼線就有四個。”
“浩子,你在聽我說話么?”醬瓜往我身上拍了下,我‘啊’的聲,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他媽又不是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