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奇的言外之意我知道,他在提醒我什么我也明白,只是整件事情牽扯到的局面太龐大了,這些事情不是一個人琢磨下就能知道的。他在告訴我上次有人在暗中幫我們,至于是誰我心里早就有懷疑的對象,一個非常低調,甚至基本沒有什么存在感的人。
我以前就不經意的時候想過,只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太不可思議了,后來就沒往心里去。現在聽見張少奇這么一提醒,心里重視起來。
這要真被我猜對了,那許天仁吞掉王丞基業的這些年來,到底建立了多么龐大的勢力?
張少奇嘴里又出現了那種莫名的笑容,形容不來的眼神盯著我看,盯得我發毛。
“來來,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半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服務員往酒吧里面臨時搬出幾張桌子,都是小型的四方桌,還有一些凳子,照顧的還算周到,張少奇也樂得接受。我想了想,朝老王薛勇望了眼,他們意會,轉身進去了。
我挨著小胖坐下來,他戴著副眼鏡兒,斯斯文文的,手里還攥著一瓶款泉水,接下來打了個電話,我就看見那輛防爆車上下來不少全副武裝的武警,大概六七個的樣子。他們手里都端著槍,剛一下車就唬住了不少人,看見這種陣勢,誰都怕。
他們來到旁邊的桌子,訓練有素的坐下來,挺直了腰桿,全身就露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
張少奇擺擺手“今天有老板請客,大家不要跟他省錢,除了酒,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盡管說。把自己當作大爺就行了,要是誰惹你們,就給我打,砸了這個酒吧。”
他很牛逼的說了句。
我頓時就無語了“我說大哥,有你這么當警察的么?要不是你們身上穿著制服,我還以為你們是土匪呢,專門來燒殺奪掠的。你說我們得多怕你,才能被你嚇住了?”
張少奇霸氣的開口“我們是警察,給老百姓服務的,但是你們這些黑惡勢力除外,跟你們講究什么情面?反正你們的錢也是通過犯法拿來的,以后把你們抓了,反正要充公。兄弟們這么累,不如讓他們幫你們消費點,哈哈哈,菜上來了沒,餓死老子了。”
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這個人喜怒無常,做事情從來不按照套路出牌。
我從桌子上的煙盒摸了支煙抽,問他說“童童怎么樣了?你前妻呢,貌似不在水間逐月了。”
提起童童,張少奇身上的氣勢變了,取代的是一種很溺愛的慈父形象,他笑呵呵的說“我給他重新找了一所學校,雖然不是什么貴族學校,但也能讓他正常學習,經過每個孩子都該經過的階段。就在鳳凰城那邊的城關第二小學,成績挺好的!
“上次開家長會老師還表揚了童童呢,你說一個當爹的,不就是為了看見孩子這樣嗎?我就說我張少奇的兒子,沒有廢物。還是那句話,童童就是我的世界中心,我的整個世界就是圍著他專的,他是我的心頭肉,我的天。我可以拋棄一切,但是唯獨童童不能!
“那瘋女人知道自己沒機會了,也就打電話給我服軟了,她就算找了一個有錢的男人,又如何跟我斗?誰敢把童童從我身邊奪走,我就要誰的命,不管是誰。”
張少奇神色有些陰歷,我毫不懷疑他這番話的真實性。
我對他豎起大拇指,這個人的想法,就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去猜。
然后張少奇在身上摸索了會兒,掏出一個錢包,里面放著幾千塊錢,他數出一千拍在桌子上“這是我上次給你借的錢,承諾過每個月還你一點,省的被別有用心之人知道了,去告我貪污受賄。為了幾千塊錢惹來一身腥,我多虧不是,你數數。”
我看也不看的裝到口袋里面“我相信張隊的為人,你說夠了那就是夠了!
“你小子!
張少奇笑罵了句。
溫度挺高的,沒做一會兒我就渾身大汗,桌子上面陸陸續續上了不少飯菜。張少奇拿起筷子就吃,還有小胖,大笨他們也沒有說什么,看見張少奇動筷子了,自己跟著動起了手。
我沒有進去,就在外面陪著他們。
停頓了下,我問他說婷姐呢,怎么不來?
張少奇直接跟我說“不知道婷姐怎么想的,是不是你小子給他灌了**湯,居然親自出面把市里不少大哥集中起來,當著他們的面保你。我就在納悶這件事情,婷姐一個做事聰明,小心翼翼的人,為什么會做出這么荒唐幼稚的事情來?”
“思前想后我也沒有想到答案,因為這件事情在我看來太詭異了,所以就認為是你小子給她灌了什么?再說今天是什么場合,來的又是些什么人?婷姐做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不小的轟動,市里黑白兩道都傳開了。她還能來么?如果今天來了,就是擺明告訴大家,婷姐是你們這個陣營的人了!
“到時候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說到這里,張少奇沉默片刻,又對我說道“浩子,我們私底下感情談不上多好,但也算個朋友,最起碼我單方面這樣認為的。所以提醒你一下,不要依仗著婷姐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來。還有,真到出事那天,我該抓你就還得抓你,不會因為婷姐和你的關系,就對你網開一面!
“婷姐是婷姐,我是我,我們是上下級的關系,但是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做事風格。把你們這些黑社會掃除了,我就打算辭職了。當了一輩子的好警察,我想當一個好父親,童童也開始懂事長大了,我是個正常人,也有自己的親人感情!
“我必須重新找份工作,撫養童童長大成人,我做夢都在想這件事情。”
童童就是張少奇的逆鱗,可能他沒有想過,把童童放在市里這個大環境下,意味著什么?這里的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徒,急眼了閻王爺過來也敢在他屁股上踹一腳。他要收拾這些人的決心不用懷疑,可這樣往往伴隨著一個風險。
那就是人家沒路走了,抱著他和童童一起死,這不是給自己自掘墳墓么?后來事實上也證明了我這個想法,張少奇一步走錯,滿盤皆輸,連帶著自己的兄弟孩子都受到牽連。當然這是后話。
隨便吃了點,我起身往里面里面走去,一樓是些小掌柜,二樓是的則是一些有點名氣,身價也有七八位數的老前輩。第三樓才是這個市的主載,許天仁,秦武,白金漢宮,三方大勢力。
不知道老王怎么想的,卻擺了四張桌子,還有一張空的,上面擺滿了酒菜,就是沒有一個人。
醬瓜坐在輪椅上,和許天仁他們坐在一起。
張秀洋看見我,悠閑的站了起來“下面怎么樣了?”
我笑著開口“口風打探清楚了,張少奇就是害怕出事,帶著人過來控制情況。這么多人要是出事了,那可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他們也怕。只要這里安穩點,他們就不會有什么行動!
張秀洋點頭“和我想的沒什么兩樣,張少奇真想帶人來把酒吧圍了,就不是這種陣仗這種態度了!
“對了,那張空桌子怎么回事?”
我好奇的問。
張秀洋嘴角一挑,輕蔑的笑著說“這是給王丞宋輝他們準備的,他們不敢來,一來定讓他們有來無回。王丞也沒有我想象的那么霸氣,我……”
他還在說話呢,結果嘴里的話還沒有說完,這個大包間的們就被推開了。一群人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留著寸頭的中年男子,他長著一張國字臉,兩條分明的眉毛,個子一米七八左右,身上穿著很簡單。
上身皮夾克,下身牛仔褲,腳上是一雙軍用的高童鞋。
第一眼看起來,他打扮和民工差不多。
這個人的頭發花白了不少,渾身卻充滿強大的氣場,他嘴里哈哈大笑“還算沒有遲到,這么多人,真熱鬧。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老子不在的這十年,看來諸位混的風生水起。”
他聲音嘹亮粗獷,很有男人味兒。
在他身后,宋輝手里抱著一個玻璃箱,里面放著個金色的小鐘,看起來全是黃金打造出來的。
宋輝身后,是七八個年紀四五十的男人,清一色的西裝領帶,手表皮帶這些全是名牌,一看就知道不簡單。
最后面,是張少奇他們,幾個人嚴正以待,臉上異常的嚴肅。
幾乎在他們推門進入的時候,正在吃飯的陽哥,霸龍,堂哥他們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霸龍最直接,拉開凳子往這個人跑出來,同時一只手往腰上摸出一把手槍,往前跨出幾步,槍口緊緊的兌在這個人的額頭上。
陽哥,青蛙,大耗小豪他們也同時摸出了手槍,對準這邊。
另外一邊,秦武和范園以及韓姐他們沒有什么舉動,只是停下了筷子,抬頭看著他們。
房間里面的氣氛,緊繃到了極點。
這個中年男子進來后。視線就一直停在了堂哥的身上。堂哥同樣在看他。
這種場面持續了幾秒,堂哥哈哈大笑“丞爺,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