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哥盯著他了幾秒,眼神活動變換的很豐富,最后說道“你最好別跟我們打小算盤,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讓我意識到什么地方不對勁兒,我第一個弄死你。你要是覺得自己收拾我們富裕,那你就試試,看誰能活到最后。”
跑到這里,水果攤老板放松不少,他呼啦了把臉上的汗,笑道“年紀越大越怕死,躲了這么多年,就是為了活命。說實話,我真心不愿意和你們這種亡命徒結仇,就算結盟的事我也在猶豫,覺得自己太忙著表達自己的意思了。應該先觀察一下局面再說的,跟了你們,不用證明我也能猜出自己的未來。”
“和你們一起以后身上只會背上更多的事情,和更多的人玩命,當然這樣也能給我帶來利益,所以現在特糾結。放心吧,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會把你們安全帶出去。我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剛才你們早就都完蛋了,沒機會跑到這里的。”
“我只能擺出自己最大的誠意,信不信我隨便。”
陽哥點頭,不說話了,一群人安靜的跟在他身后。
這個人一路上也挺安靜的,帶著我們抄到一條小路,周圍靜悄悄的,沒走一會兒,就聽見張秀洋停下了腳步,伸手一指“山上有人。”
這下大家都緊張了,我直接把手槍對準了他的腦袋,水果攤老板攤了攤手,無奈的笑了出來。
沒過幾秒鐘,有個人從我們側邊的山上跑了下來,一看是青蛙,大家放松下來。水果攤老板非常無奈的望著我“現在可以把槍放下來了么?”
青蛙臉色著急“剛才我看見一群武警從側邊過來了,趕快走,要是和我們撞上了,大家才是真的栽跟頭了。人家裝備很齊全的,專門對付我們這種人的。”
水果攤老板好奇的打量著青蛙“你就是那個狙擊手么?呵呵,真的看不出來,普普通通的,沒想到是一個民間挺專業的狙擊手。就不怕被被部隊的人知道了,派兵來圍剿你么?”
張秀洋看了眼水果攤老板背上的醬瓜,擔憂的說道“別浪費時間,快點回去。醬瓜扛不住了。”
老板接過話“先把他送到鎮子里面,我從那邊認識一個人,在一家大醫院上班,是個主治醫生,技術不錯,我讓他過來,不過沒有什么醫療設備,估計也難弄。”
我直接開口“先送到醫院里面,剩下的再說。”
趕回去的時候,大家都在小跑,對體力的消耗很快,我兩條腿是麻木的,什么都感覺都沒有,后背疼痛的很厲害。
下了山,我們順著村子來到村口,我們的車子還停在附近。陽哥把豌豆放到后排,讓他平躺著,迅速打了方向盤,車子往前飆射出去,一種夸張的起步速度。
我在張秀洋車上,跟著坐在副駕駛,水果攤老板和醬瓜坐在后面。醬瓜張著嘴,血跡不停的往下流,牙齒都被鮮血染紅了,看不出來是我的還是他的。
“快點。”
我喊了聲。
張秀洋苦笑“浩子,你冷靜一點,你們不是常說人的命天注定么,該他的他跑不掉,不該他的,也不差這一兩分鐘。這次太沖動了,提前沒有制定什么準備,沒辦法,時間和環境也不給我們這個機會。這次連暗棋都拿出來了,許飛這段時間積攢起來的底子,也拼的差不多了。”
“我們還有浩洋酒吧。”
張秀洋琢磨一會兒,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我無力的靠在副駕駛上,感覺自己的腦袋猶如短路一樣,從我們和雷海碰面到現在,發生時間不過半個鐘頭。雙方一打就散,雷海那邊傷亡不小,對他而言也算傷筋動骨了,培養一個人,需要花費無數的金錢和精力。
而我們這邊,醬瓜幾乎拼光了他的底子,琳琳的事,更不知道該怎么開導他。
到現在,還有種恍若做夢的感覺,我脫掉外套,跟著把防彈衣取下來,丟到車子上面,渾身輕松不少。剛才我背負著十幾斤重的玩意兒,跟著他們跑了一路。放在以前,我是堅持不下來的,可在這種環境下,要跟不上,那就只能被人弄死。
只有玩命,才能激發我內心的潛能。
我從后視鏡看了眼,發現醬瓜半睜著眼睛,一動不動的靠在張秀洋膀子上面,他沒有說話,眼睛不知道盯著什么地方看,很多的眼淚,只是他臉上有血,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他上車后就開始哭。
張秀洋嘴里唉聲嘆氣“你們小哥幾個,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你們的做事方法了,拼命不是這么拼的。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這種事,得你們自己去想,什么時候想開了,也就過去了。”
“上次老四被人從公安局門口弄死了,我也看見許爺是這種樣子。大家都知道,許爺心里是一直有老四的地位的,只是不知為何他結婚了,還領養了一個孩子。但是老四出事后,許爺的狀態我一輩子都忘不掉,也體會不了,更不想去體會,看看身邊的人,都挺難受的,而且不是一段時間,有可能是伴隨一輩子。”
“我覺得挺好的,你還能有個在那種時候,可以不顧一切擋在你身前。”
張秀洋搖頭一笑“愛情,真的是一種很偉大的東西。”
醬瓜哭聲越來越大,在崩潰的情緒下,他沒有一點克制,哭的像個孩子。到了最后,哇哇大哭,水果攤老板抱住醬瓜,往紙巾盒子里面掏出幾張紙巾,在他臉上擦了擦。
“快到了,堅持一下。”
過了幾分鐘,醬瓜哭聲漸漸小了下去,他又回復到之前的狀態,整個人像是凝固了一樣。
“媳婦兒,等著我,我來找你了。”
醬瓜微微一笑,陡然間拔出水果攤老板別在腰上的手槍,對準自己的下吧,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也就這個人反映不慢,在醬瓜往他腰上拔出手槍的時候,一把抓住他的槍口,往窗外一壓,子彈碰的聲打碎了車窗。
醬瓜這個舉動,除了距離他最近的水果攤老板之外,我和張秀洋都沒有反映過來。
槍聲剛落下,陽哥的電話打到張秀洋手機上了。
張秀洋歪頭夾著手機,苦笑道“許飛這小子瘋了,剛才想要自殺來著,幸好被我們阻止了。”
我在電話里聽見了陽哥的聲音“他這種精神狀況,我看著就沒有一點求生的沖動了,能扛過去嗎?”
張秀洋說了句不知道,掛斷了電話。
三輛車子開到鎮上以后,水果攤老板撥通一個電話,聽不清對面說什么,只能聽見他的談話。
“老莫,我這邊出了點事情,來醫院你能保證安全么?”
“你這不是廢話么?要不是槍傷,老子還能來你這里讓你宰熟么?呵呵,他們都挺有錢的,只要你能把他們弄好,相信他們會給你一筆你從醫院里面待十年都不一定賺到的錢。草,老子跟你認真的,你別管老子怎么跟人家在一起,就說吧,能不能來?要是人出事了,我就來把你干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全部抖出去。”
“對,老子就是威脅你,能不能行,爺們兒點,你就給我個準話。”
“行,錢少不了你,先說好,一定要保證我們的安全。絕對不能讓醫院的人報警,老子要是進去了,一定拉著你。準備一下等著我,有個特別嚴重的,只吊著一口氣了。先救他,然后找幾個可以信任的人,幫我們包扎包扎。先說好,老子們不要小姐,你要敢在叫小姐過來,我特么弄死你。”
聽他的語氣,怎么像是在和一個老無賴說話,我深深懷疑,這個人靠譜不?
他裝起電話,尷尬的笑了笑“雖然為老不尊了些,但醫術方面沒得說,醫院花大價錢才把他留下來。那家醫院有很多進口設備,應該沒事。”
來到醫院門口,水果攤老板讓我們別從正門,就在后面下,他在那兒等著我們。
張秀洋按照他說的,剛把車子停在醫院后面,就看見那兒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標準的地中海,和范偉的一樣,很拉風那種。他身后站著幾個小護士,還有擔架推車什么的,準備的很全面。
下了車,老頭帶著口罩走過來,看了看醬瓜的樣子,臉色緊接著變了,尖叫一聲“我草,你們這是去打仗么,怎么搞的?這樣不行,我得報警,事情傳出去了,老子的飯碗可就丟了。”
說著,他順勢掏出電話,張秀洋最直接,轉身回到駕駛位,提出那支短筒獵槍,槍口抵在他的腦門上,微笑道“你試試?”
老頭這下不動了,安生了不少,把電話裝起來,賤笑著說“我跟你們開玩笑呢。”
我按捺下揍他一頓的想法,說道“三十萬,人沒事了,全是你的。”
老頭臉上笑容更多了,撥開張秀洋的槍口“你早說嘛?還算那小子沒騙我,真的挺有錢。先把人放到擔架上,相信爺的醫術,這小逼就算兩只腳踏在鬼門關了,我都能給他拉回來。”
才說完這句話,水果攤老板笑開了,拍拍我的肩膀“飛哥是吧?他這么說,那飛哥就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