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龍尋思一會兒“剛才張少奇帶人過去了,不用打電話給他,他就在水間逐月里面等著你。看他的樣子,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跟你說。小心點,這小子不簡單,一肚子的壞水,別讓他陰了。”
堂哥嘴角一彎,霸氣的笑道“就憑他一個小小的張少奇,在本地怎么陰我?這里不是他的底盤,他就是一個外人。口口聲聲要打黑除黑,現在還不是跟我們這些黑惡勢力糾纏在一起。”
“小浩子情況怎么樣了?”
他問了句。
陽哥說道“多虧了青蛙,要不是他打爆那個人的腦袋,晚上一秒就回天乏力了。目前沒什么事情,就是被人用匕首往脖子上開了一個口子,死不掉。這小子運氣怪好的,好幾次都扛了過來,當前我妻子要是有這種運氣,也不至于這樣,就算一次都可以。”
他笑起來辛酸無奈。
霸龍語氣不好的罵了句“行了,都過去這么長的事情了。你還是放不下,當年你還不是把人家滿門屠了,連我都看出陰影了。”
陽哥屠夫的綽號,恐怕就是由此而來的。
堂哥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又看了眼我,顯然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醫院“讓其他人過來守著病房,那是一個瘋子,搞不好會去而復返。通知下去,這段時間讓大家盡量不要出門,別把自己的命丟了。”
他轉身離開了病房。
陽哥稍微想了下“我們先回去辦事,我已經告訴陸歡歡了,她馬上就過來。”
我挺無奈的“你告訴她干什么?”
陽哥沒好氣的罵我“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說么,就算我今晚不打電話通知她,明天也會知道。到時候鐵定要來找我的麻煩,老子現在夠煩的了。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能給你磨死。”
他們離開后的幾分鐘,我聽見外面走廊里傳來了不少腳步聲。
最先推開門的是陸歡歡,她眼睛紅紅的,跌跌撞撞的跑到我面前,看著我的樣子,當場就驚慌了,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撲在我身上“浩子,你別嚇我,沒事吧?”
陸歡歡掀開被子,慌忙檢查著我的身體。
“每次都是這樣,我快瘋了。”
她難受的大叫一聲,情緒比誰還激動。
大耗小耗,青蛙隨后進來,還有秦武。
秦武嘴里笑咧咧的拉過凳子做到我對面,問我說“浩子,又逃過一劫,給大家伙說說,你心里有什么感想?你小子命怪大的,這么折騰都沒死。”
陸歡歡生氣的罵道“什么時候了,你還來說風涼話。”
秦武趕忙閉上嘴,其實看見我沒事,他心里也高興,只是他表達自身情緒的方法不一樣。
我看著青蛙“欠你一條命。”
就像陽哥先前說的,青蛙要是晚上一秒,我就沒救了,那會兒刀子只差一分就能劃破我的喉嚨。我自己的情況,我最清楚。那種冰涼的感覺,現在回憶起來,滿背冷汗。
這樣的運氣,我說不好會持續到什么時候,只需要一次,就可以毀了我的一輩子。
“人追到了么?”
我問大耗,剛才昏迷前,看見兩三輛車子跟了上去。
大耗下意識點了支煙,跟著被陸歡歡一把搶過來丟在垃圾桶里面“你干什么,想害死浩子啊?”
大耗尷尬的笑“沒追到,開車的人技術太飄了,而且他們在水間逐月附近動手,那之前肯定計劃過逃跑的路線。我們的人追到林蔭大道那邊就把人追丟了,那是一輛套牌的豐田路霸,找了大半夜都沒有找到。”
“當時大半夜的,也沒有什么目擊者,就算托關系去交警大隊調監控錄像也找不到車,套牌車太多了,根本沒有一點線索。就是說,今晚的事情我們只能吃一個悶虧。還好你和張秀洋沒事。”
青蛙琢磨幾秒,讓我說說當時的情況。
我就把我們從小區回來,然后把車停在路邊吃燒烤的過程一字不落的說給青蛙聽。青蛙皺著眉頭,他是所有人中比較冷靜的一個。分析一下,他笑了“宋輝那個干兒子挺殘暴的,禍害了不少人。”
“我們大意了,他既然敢在韓曲酒吧沖拉斯下手,就能在水間逐月里面下手。現在我們在明,他在暗,根本不好找。”
坐在對面的秦武搖搖頭“不一定。”
我抬頭看向秦武,上次他跟我提過,他找到了宋輝干兒子的藏身之地,可以和堂哥交換消息,作為回報,雙方必須無條件的把插在彼此眼皮下的眼線撤走。
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堂哥說就發生了今晚的事。
秦武站起來“一看情況就知道你沒和許爺說這件事,否側絕不會發生今晚的事情。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找他交涉吧,韓姐讓我來看看你的情況,你沒事我就要回去交差了。”
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面,悠然自得的走出了病房。
秦武表現的太淡定了,上次宋輝的干兒子帶人去他們韓曲酒吧剁了西斯,還順帶著弄死不少人。
按理來說,他對宋輝干兒子的仇恨,應該比我們還要多才是。然而現在他所表現出來的,仿佛是一個看戲的旁觀者。
這老小子又在琢磨什么歪點子,我從頭到尾,就沒有把他們當過自己陣營的人。我們的關系,無非是私底下的朋友而已。
所有大勢力中,秦武這邊是最低調的,韓曲酒吧開業以來,就沒有過什么活動。一群人天天呆在里面吃喝玩樂,享受生活。那個神秘的范園也一樣,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就是過來正經做生意的呢。
他們留在市里,完全是建立在韓寒的仇恨上面,里面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因素,隨時都會離開撤人。
水間逐月和韓曲酒吧目前是聯盟合作的關系,一旦他們走了,意味著堂哥要單獨面對出獄后的王丞和宋輝。對于王丞,我只知道這是當年的土皇帝,連公安局的人都不愿意動他。
現在堂哥吞了他的產業,這些年來一直在打壓王丞剩余的基業人手,王丞只會對他恨之入骨。從蘇曲兒死了到現在,過了差不多半年了,這么長時間,白癡也琢磨透了其中的一些事情。
她的死,大家心里明白和堂哥脫不了關系。
他看重了韓寒背后的勢力和她手里的財富,雖然誰也說不好她到底有多少算身家,但也是一筆客觀的數字了。而后從背后利用蘇曲兒和韓寒的感情,強行拉她下水。
之所以還沒有撕破臉皮,無非是導致蘇曲兒死掉的直接兇手還逍遙法外,宋輝被堂哥利用了,這個啞巴虧,他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無緣無故招惹來一個外地大勢力,把矛頭對準自己,換做誰心里都憋屈。
然后他的干兒子,又帶人去光明正大的抄了韓曲酒吧,這下雙方的仇怨更難化解。看韓寒的架勢,家丁都拉過來了,明顯是不死不休的態度。
想了一會兒,腦袋劇痛,我干脆閉上眼睛休息。脖子上面的傷口火辣辣痛,具體的感覺就像用刀子劃開一個口,然后往上面撒鹽撒辣椒粉,擰著疼。
青蛙和大耗他們坐在病房里面寸步不離,大家擔心宋輝干兒子又摸回醫院。我們也算見識過了他的做事風格,他還真敢做這種事情。
陸歡歡打了一盆溫水,拿毛巾幫我擦拭臉上的血液,她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大耗,你們睡覺吧,這兩天咱們輪流值班。”
到了凌晨,青蛙看見大耗他們扛不住,開口說了句。兩人點頭,找個地方將就著誰,青蛙則是靠在墻壁上,那種滿臉心事的樣子又出現了。
病房里面,除了我們兩個,其他人全部睡著了。
我不是不想睡,而是疼的睡不著,只能保持一個動作,隨便動彈一下,痛苦加倍的來。這已經超出了我承受疼痛的范圍,特別酒醒后,疼痛像放大一樣。
安靜好一會兒,青蛙開口了“浩子,你說要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你們會原諒我嗎?”
我不明白他為何這么問?
“你一天到晚,到底在瞎想什么?”
我疑惑的問他。
青蛙深吸一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許是壓力太大了,這段時間發生了那么多事,又是火拼又是槍戰的。有幾次雷管都用出來了,我妻子和女兒還在德國那邊等著我。”
“我是他們的精神支柱,要是我出事了,他們娘倆兒該怎么辦?每天晚上我睡覺,都要睜一只眼睛,就是害怕被仇家尋上門,或者是警察來抓人了。隨便哪一個,都夠我受的,我和你們的身份不一樣。”
“許爺打算把我培養成民間狙擊手,一種很危險的職業,國家對這種玩意兒絕對的零容忍。真出事了,許爺保不住我的,我不想過那種逃亡的生活,每天朝九晚五,一聽見街上的警笛聲,就嚇得睡不著。”
“要不是為了我女兒,可能我就撐不下去了,這一行,太他媽難走。風光是當大哥的,像我們這種做小弟的,只有擔驚受怕。浩子,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糊涂了,做了對不起兄弟們的事情,一定一定要保證我妻兒的安全。”
他鄭重的看著我,語氣也嚴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