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看見醬瓜嘴角那種邪里邪氣的笑容,我突然間就不怕了。
一直以來,他就是我和豌豆的主心骨,仿佛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他站在我們前面,就不會害怕了。在他身上,總有著這種給人心安的魅力。
醬瓜他們離開后,我來到地下室,這里曾經是堆放貨物的地方,后來因為單子加大,堆放不下太多的貨物,也就廢棄了。
白熾燈下面有一條木板凳,五花大綁的王猛坐在板凳上面,在他身邊,還綁著他的相好。老王坐在他面對面,手里夾著一支煙,大軍鞋踩在王猛的膝蓋上面。
王猛看了我一眼,呵呵笑道“許浩,股權我給誰,都不會給你。老子活了大半輩子,該享受的享受了,該經歷的經歷了,賺了。命就擱這兒,你要有能耐,盡管拿。”
“你看我皺一下眉頭不?”
他是真不怕,眼神沒有一點閃爍,說話的語氣底氣十足。
緊接著,他低頭看了眼我手里的刀子,笑容愈發濃郁“用把刀子嚇唬誰呢?這么給你說吧,軒尼公司的股份轉讓,只有在原基礎上的合同上更改才可以。你弄死不弄死我,反正都不會給你。知道不?我就喜歡你這種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我四處找了找,角落里面有一根鐵棍,用來掛貨物的。彎腰撿起來,深吸一口氣,照著王猛的腦袋砸下去。‘咣’的聲,王猛整個人倒在后面,后腦勺種種砸地。
他咬著牙齒,表情接近猙獰,嘴里哈哈的大笑,一縷血液順著他的頭發流下。邊上這個女人面色煞白,尖叫了出來。
“殺人了,殺人了。”她被嚇到了,嗓音已經嘶啞。老王站了起來,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你給老子閉嘴。”
他沒慣著,力氣非常的大,幾秒后,明顯的巴掌印在她臉上出現,跟著紅腫起來。
她瑟瑟發抖,驚恐的看著我和老王,因為這個地下室本身就是密封的,能從心理上給人一種恐慌,加上老王的舉動,他們怕了。
我蹲在王猛面前,伸手揪著他的頭發“我真看不慣你們一群老爺們兒合起伙來欺負一個女人。其實你心里也敞亮著,我們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你不想給我股權,無非就是看我不順眼,想瞧我的難堪。我這么理解,沒錯吧?”
王猛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行,我現在開始數數,每數十個數,就劃你老相好一刀。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我就什么時候停止。真可惜了,一個小姑娘,人長的水水靈靈,就這么栽在你身上了。”
我走到那妹子面前,嘴角帶著微笑,從一開始數。
王猛瞪大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睛,大吼出來“許浩,我草你全家。你就是一個廢物,有種沖著我來。離開你身邊這些人,你能算什么?”
“你敢動他一下,我掘了你的祖墳,哈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爸埋在哪里。我王猛發誓,你敢動她一下,如果我活著出去,一定掘了你爸的墳。”
我猛然握住了手里的刀子,一股怒意沖上天靈蓋。
“呵呵,那你得有命活著離開。”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明明很憤怒,可嘴角卻在笑。
接下來,連自己都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要不是老王眼疾手快抓住我的手,或者晚上一秒,我就劃開了王猛的脖子。
我知道他是故意激怒我,可我還是無法控制,無論什么事情,只要一牽扯到我爸,就會失去理智。
老王的手勁兒很大,抓的我不得動彈,他在我耳朵旁邊大喝一聲“浩子。”
我看了眼王猛,又看了眼老王,腦袋清醒了不少。
老王接過我手里的刀,說道“我來吧,這種事情,你們最好不要親自動手。”
說著他走到那個女人面前,當時她倒在地上,接著老王蹲下去,一只手按著她的臉,另外一只手用刀子往她臉上劃去。
慘叫聲在地下室里響起,王猛瑕疵欲裂,大喊大叫“許浩,你敢,老子掘了你爸的墳。別傷害她,老子在這兒呢,沖老子來啊。”
他剛才以為我是嚇唬他們的,所以才表現的漫不經心,可現在老王真上手了。
王猛亂了自己的分寸,殊不知,他表現的越在乎那個女人,老王下手就越重。
“浩子,就按你的方法來,你數數,我動手。”
老王臉上沒有丁點表情,而且下手的手法很嫻熟,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一。”
“二。”
“三。”
每數十個數,老王就在她臉上劃一刀子,傷口不會致命,和疼痛比起來,對于一個正值青春的女人來說,以后臉上留下的疤痕,才是致命的。“王哥,救我,我不想死啊。”
她無助的看著王猛。
血液順著臉頰流下,樣子十分恐怖。她一個女人,因為王猛被牽扯進來,我于心不忍,數數的時候停滯了一下。
老王知道我的想法,說道“你要學會習慣,現在是人吃人的社會,你不吃人,別人就要吃你。你要是看不下去,那就回去,我來。”
我接著數,又過十個數,隨著一道慘叫聲,她臉上多出了一條血口子。王猛眼睛一眨不眨,面如死灰的盯著她看。
“許浩,我詛咒你不得好死。你也有親人的,人在做天在看,你親人遲早也會落到這種下場。”
王猛說話平靜了不少,少了剛才的歇斯底里,多出了恨入骨髓的怨毒。
我笑了“你們不是很喜歡一群老爺們兒合起來欺負女人么?現在你給我說說,感覺怎么樣?股份給我,你就能活著離開。我求財不求命,必要的時候,你不給我選擇了,我也能要你的命。”
他閉上眼睛,無力的躺在地上“想要股權,做夢。”
“欠她的,我下輩子在還,就算死,我都不會讓股權落到那個女人手里。”
幾刀子下去,這個女人不叫了,眼神麻木的盯著前方,地上全是她臉上留下來的血。老王擦了擦刀子上血,扭頭看向我“怎么不數了?”
“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王猛眼睛很紅,狀態不對勁兒了。
老王比他還要平靜,像是做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本來就惡貫滿盈,沒想過自己會有什么好下場。像我這種人,不是死在別人手里,就是死在監獄。”
說完,在那個女人臉上劃了一刀,血液流滿了她的臉。
“浩子,接著數,還有很多位置呢。”
老王嘴角微微上揚,那個恐怖的眼神,我不會忘記。真正的亡命徒,不光漠視自己的生命,還漠視別人的生命。
我以為自己的底線就擺在那兒,一次次的經歷,卻在不斷突破著自己的底線。
我到了現在,還有底線么?
“一。”
“七。”
“八。”
數到‘十’的時候,老王從她側臉上,重重劃了一刀。他臉上全是血,我快受不了,大喊一聲“老王,夠了。”
老王笑著說,你不數,那我來數。
我往前跨出兩步,抓住老王的衣領,將他抵在墻上,死死看著他的眼睛。
他與我對視著,視線坦然“浩子,你不狠,他就不會說。你要真看不下去了,就上去等著我。既然選擇了用這個方法來逼迫他交出股權,那我們做的事情,就要超出他的承受程度。不然我就是在浪費時間,用兄弟們的生命開玩笑。”
“你,懂嗎?”
他壓低了聲音,話語有力。
我慢慢松開了他,轉過身去,不再看那個女人。
十多刀下去,老王解開她的繩子,她跪在地上捂著臉,嘴里小聲哽咽著。那一刻,在她身上,我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消失了。
傷口愈合后,疤痕也會伴隨著她一輩子,就算是整容,面對這么多的傷痕,一般醫生只能束手無策。
老王轉身往外面走去“我去拿醫療箱,止血了,接著來。”
我忘記了,他還是個醫生。
他離開地下室,那女人跪在我面前,抬起觸目驚心的臉看向我“哥,求求你,放了我吧。當初你不是說好嗎,只要我配合你,你就不會傷害我的嘛?”
我看向王猛“你去求他吧,他把股權轉讓出來,你們就能離開了。我很同情你,但我得為自己的兄弟負責。”
她絕望了,捂著臉低下頭去,良久,嘴里‘啊’的尖叫出來,撕心裂肺。
我的電話振動起來,掏出來一看,是醬瓜打過來的。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開視頻,讓王猛看著。”
我掛了電話,打開通話視頻,看到電話上面跪著四個人,一個對年紀挺老的夫婦,還有一個長相溫柔的女人,剩下的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醬瓜,劉軒他們站在后面。我心臟皺縮,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躺在地上王猛看見我手機上的畫面時,激動起來“草你們媽,快點放了我爸媽,你們不得好死。他們出事,你們跑不掉的,求求你們,快點放了他們。”
他眼睛瞪的幾乎是夸張,有種充血的感覺。
視頻里,醬瓜舉起手里的刀子,笑道“股份拿出來,他們就可以活命。三分鐘,我一刀一個,死不死,就看他們的命了。”